幾個大夫依次給衛月舞診了診脈,然後退到外面,衛洛文看了看燕懷涇,站起身來,也跟着往外走。
他着實的不放心衛月舞的身體,所以特意的跟了出去。
“我也出去走走!”衛月舞站起身來,對着一邊陪着燕懷涇的衛子陽道。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走走?”燕懷涇斜靠在一邊的椅子上,問道。
“不用了,我就隨便看看!”衛月舞微笑着搖了搖頭。
“好!”燕懷涇含笑點頭。
衛月舞走出了屋門,看到外面並無一人,衛洛文的小廝站在右廂房門口,隱隱有聲音傳來,應當是在那邊談論自己的病情,當下緩步往外走,金鈴在後面緊緊跟隨。
小石子路掩在小徑之中,這幾天天氣回暖,似乎一下子春意便染上了枝頭,才幾天不見,華陽侯府內的樹木上頭都己經點點的綠意,有幾處含苞欲放的小花骨朵也結了出來。
衛洛武的書房就在小徑過去的不遠處,從衛洛文這邊走,其實並不需要經過竹林。
一路過來很安靜,可能是今天主子們全往內院去了,所以一個人也沒遇到。
前面不遠處,就是衛洛武的書房,門口有一個小廝守着。
衛月舞站定腳步,衝着一邊的金鈴使了個眼色,金鈴立時會了意,從衛月舞身後轉出,急匆匆的走了過去。
“喂,你……你去廚房給我們郡主拿點點心!”看到懶洋洋的蹲在院子門口的小廝,金鈴停下了腳步,點手叫道。
“我?”小廝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反手指了指自己。
“不是你還是誰?快點,郡主在侯爺的書房,侯爺正請大夫替郡主診治,這會沒有閒着,你去拿一下。”
金鈴急匆匆的道,說完轉身就走。
“可是我……”小廝想說他是在這裡守門的,但還等他說完,金鈴便走遠了。
衛月舞今天回府的事,整個府裡都知道,同樣也知道衛洛文爲衛月舞找了許多有名的大夫,這會應當就在前面的書房。
小廝想了想決定還是去給衛月舞拿點心的好,反正才一會時間,要是因爲這個得罪了郡主或者郡主身邊的大丫環,他都吃不了兜着走。
把院門反手關上,小廝匆匆的離開。
見到小廝離開了,衛月舞才從藏身的樹後走了出來,來到院門前。
金鈴上前推開了門。
兩個人快步進入,金鈴守在門口聽動靜,衛月舞拎起裙角跨步進了衛洛武的書房。
她之前曾經來過一次,而那次很巧的衛風瑤也過來了。
就是在這裡,她看到了北安王府的事情,心裡便隱隱有種感覺,衛洛武這裡應當看到的不只是這些。
一進書房,衛月舞便擡頭,不過沒看到上次的那個盒子,其餘的書似乎都沒什麼異常。
柳眉微皺的走到桌前,寬大的案几和衛洛文的那張書桌差不多,上面放置的也很整齊,沒有半絲零亂,可見衛洛武平時就是一個謹慎的人。
衛月舞走過來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異常,正打算去書架看看,忽然眼角掃過一點東西,急轉回來,驚喜的發現,竟然是以前
看到過的盒子,但這會這個盒子被放置在書案的右手邊,上面還蓋了一本厚厚的書,所以衛月舞一時沒發現。
把上面的書拿掉,而且上面的字,也己經不在,落在眼中看起來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盒子,沒有半點突兀之處。
如果不是對這個盒子記憶深刻,衛月舞必然也不會把這個看起來半點不出彩的盒子當回事。
拿起盒子,按着燕懷涇教的法子,輕輕的邊角下的一個小按鈕上一按。
立時盒子打開了,裡面放着幾張紙,就是衛月舞之前看到的關於北安王的介紹,但下面的幾張紙,卻是衛月舞沒有看過的。
拿起這幾張紙,衛月舞仔細的看了起來,越看心裡越驚。
所有人都知道北安王謀逆,先皇震怒,所以把他圈禁了起來,連帶着他的生母賢妃也跟着一起被圈在宮裡。
但最後北安王死了,據說是因爲被禁閉起來,憂鬱至死。
而這些紙上說的卻是北安王是病死的,北安王居然先天有疾,只不過小的時候沒有發現,原本先皇是要把皇位傳給他的,但後來發現了他身體有疾,才轉而把皇位傳給了現在的皇帝。
先皇爲了護住北安王和賢妃,才把兩個人都圈禁了起來,並且要求當時還是王爺的皇上和當時的皇后立誓不能對北安王和賢妃動手。
但之後先皇才死沒多久,北安王就病死了,而賢妃也淹沒在皇宮裡,外人也不知道這位曾經差一點踏上太后寶座的寵妃的下場如何。
但既便太后和皇上不動手,衛月舞也覺得那位賢妃活不長。
唯一的兒子死了,先皇也死了,她一個深宮的女子,處在對手的掌控之中,既便別人不對付她,也自有許多人爲了討好太后娘娘 對付她,她一個弱女子,又哪裡能得了什麼好,況且她活下來又有什麼希望呢!
但看到下一頁,她的眼神跳了一下,北安王沒有子嗣,但卻有一個女兒晴陽郡主,但這位晴陽郡主身體也不好,之後也是早早的夭折了。
晴陽?
衛月舞心頭狂跳,終於找到了,原來小時候陪着自己玩的那位小姐姐叫晴陽郡主,樹根上刻着的也是她吧!
但是爲什麼所有人都忌諱提她呢?是因爲北安王的原因?
外面忽然傳來低低的咳嗽聲,知道這是金鈴在催她,廚房離這邊雖然遠了些,但小廝腿腳快的會,回來的也很快的。
衛月舞飛快的看完手中所有的紙,然後又按照原來的順序一張張的小心放置好,最後才把盒子重新按上,書也重新蓋上。
走到外面的時候,金鈴己經等的焦急了,看到衛月舞出來才鬆了一口氣,兩個人出了院門,重新把院門合上。
回到衛洛文書房的時候,幾個大夫己商量出方子來了,不過這些方子還是以調理爲主,燕懷涇只是拿過來看了看,便對衛洛文表示,這和府裡開出來的給衛月舞調劑身子的藥方差不多,不必再多配了。
這話很是打擊衛洛文的極積性,無可奈何的把幾位大夫打發了,這會正皺着眉頭生悶氣,邊上燕懷涇和衛子陽倒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父親!”衛月舞進來,臉上帶着溫
婉的笑意,“才幾天時間沒見,這院子裡的樹倒是全發了芽,還有幾棵有小包苞了,挺漂亮的!”
“去看過了?”看到衛月舞興致精神還算好,衛洛文提了提精神笑道。
“是的,稍稍走了走,這還是我第一次看以華陽侯府的春景呢!”衛月舞笑道,眼神中透着幾分喜氣。
一身大紅的嫁裳襯得她臉色越發的如玉般晶瑩。
想起自家女兒在府裡呆了不過一個冬季,就不得不嫁人,衛洛文神色暗淡了起來,自嘲的苦笑了一下,低下頭,自己一心想疼舞兒,最後卻弄成這個樣子。
“父親陪我去靜荷院看看可好?”衛月舞柔聲道。
“好,你還有一些東西,這幾天我也讓人打包了,正巧一會可以帶過去。”聽到衛月舞邀請,衛洛文臉色恢復了一起,站起身擡起身,神色複雜的道。
“還有東西?”衛月舞愣了一下,因爲嫁的是燕懷涇,又有皇后娘娘下的旨意,太夫人不敢剋扣,雖然匆忙,但是自己該有的還是有了,之前她曾經看過自己的嫁妝單子,其實並不差多少。
“是我給你的,之前你……那個樣子,我實在沒心情整理你的嫁妝,但現在既然你好了,這些東西原本就是你的,你一起帶過去吧!”衛洛文嘆了一口氣道。
衛月舞是昏迷着送進燕國公府的,當時只想着能沖喜把衛月舞衝醒了就好,至於其他的衛洛文全交給太夫人處理,那麼大的架勢,衛洛文相信太夫人也不敢動什麼手腳。
衛月舞醒來,衛洛文才抽出時間從自己這裡整理一些東西,準備給衛月舞送過去。
父女兩個於是一齊走出了院子,燕懷涇擡起俊眸掃了一眼衛月舞,知道衛月舞這是有事要跟衛洛文說,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只點手叫過自己身邊的一個內侍,讓他跟着衛月舞下去。
自己這裡繼續和衛子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衛月舞和衛洛文走在前面,金鈴和衛洛文的小廝,以及燕國公府上的內侍知道主子們有話說,則遠遠的落在後面。
“父親,過幾日我想去祭拜孃親,不知道父親可有空閒!”衛月舞柔聲的道。
這話問的衛洛文臉色微赫,他之前就說帶衛月舞去祭拜的,但雖然父女兩個都有去過梅花庵,卻是沒有真的結伴同行過。
“你去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必然是會去的。”衛洛文心裡百味雜陳,帶着幾分酸澀道,“你現在也算是嫁了人了,的確應當去看看你孃親,跟你娘說說,讓她不必再擔心了,你現在很好!”
“父親,孃親會高興嗎?”衛月舞腳下頓了一頓,但還是跟上衛洛文的腳步。
“你孃親自然是高興的,她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一直想護着你安安全全的長大,可……可最後走的人卻是她!”
衛洛文覺得胸口發疼,眼角帶着幾分澀意。
“父親,孃親真的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嗎?”衛月舞突然上前一步,疾步攔在了衛洛文的面前,定定的看着衛洛文道。
“自然只有你一個女兒!”衛洛文看着一臉正色的女兒,心裡突的跳了一下。
“那子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