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空趴在牀頭,沒說幾句話,就困的閉上了眼睛。
江蕭白看了一眼時間,從護士離開,到她睡着,僅僅過去了十分鐘。
這一陣子,她的精力大不如以前,胃口不好,吃的少,人也日漸消瘦,兩隻大眼睛都深陷了進去,看着讓人好不心疼。
他手頭有事,一旦忙起來就忘了。
明天,說什麼也要讓她做個全身檢查,反正人在醫院!
掀被下牀,江蕭白把她抱起來,放到了牀上,替她掖好被子。
在一旁守了一會後,江蕭白走到了旁邊的陪護牀邊,躺下,熄燈。
第二天,蘇晴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醒來的時候,醫生已經查過房了,護士正在給江蕭白輸液。
蘇晴空好不尷尬,一抹嘴角,擦去那並不存在的口水,趕緊衝進洗手間去洗漱。
磨磨蹭蹭了半個小時,出來的時候,護士還在病房裡,讓蘇晴空懷疑是不是時間走的太慢了?
“過來!”江蕭白朝她招手。
蘇晴空朝他走過去,目光望向護士的方向,見護士朝她露出一個程式化的微笑,不由得心裡一緊,難道是出什麼事了?
“怎麼了?”
“讓護士給你抽血,做個檢查!”
蘇晴空瞪圓了眼睛,“我又沒生病!”
“防患於未然,沒生病最好,只是例行抽血檢查!”
“不要,我沒生病,爲什麼要抽血?”
“聽話!”
“蘇小姐,只是抽血,不疼的!”護士以爲她怕疼,耐心的勸說。
蘇晴空哭笑不得,她二十多歲的人了,怎麼可能會怕抽血?
她堅持是因爲她沒生病,一切都跟以前一樣,好端端的人爲什麼要去抽血?就因爲這幾天在醫院,侍候了江蕭白這個病人幾天,所以她也要抽血做檢查?
按這個邏輯,醫院裡的醫護人員豈不是每天都要做檢查?
莫名其妙!
這邊在爭論不休,門外有人在敲門。
石頭推門,探進腦袋,“總裁,粟先生來了!”
粟岸年?江蕭白只是一個眨眼的動作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肯定是昨晚不小心讓粟岸年看到了蘇晴空,他雖然穿着西裝,但粟岸年身邊跟着羅開焌,想要知道他的位置並不難。
“請粟先生進來!”
“是!”
蘇晴空一聽粟岸年來了,心裡稍稍鬆了口氣,粟岸年來的太及時了,這下江蕭白總不可能再逼她去抽血做檢查了吧?
粟岸年是和他的助理一起來的,拎了營養品,還捧了一束花。
“見諒見諒,我才知道蕭白住院,應該早些過來看看的!”粟岸年自來熟,讓助理放下東西,自己徑直走到了牀邊坐下。
江蕭白欠了欠身,“感謝粟先生能在百忙中抽空過來,昨晚的事很抱歉!”
他的右手掛着點滴,靠在牀頭,身上穿着病號服,臉色還有些蒼白,一看就是病中,不似作假。
粟岸年擺了擺手,“不礙事,我的團隊已經在準備了,不差這一兩天,你的身體要緊,沒有一個好身體,怎能打硬仗!現在感覺如何?”
“好多了!下週應該可以出院!”
“不行!醫生沒發話,不能出院!”蘇晴空厲聲說道。
剛纔粟岸年和江蕭白講正事,她沒有插一句嘴,這一次不行了,事關他的身體健康,該堅持的一定要堅持。
粟岸年說的對,沒有一個好身體,怎麼能應付接下來的硬仗?
現在他是年輕,仗着年輕身體好,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但是以後呢?萬一留下後遺症怎麼辦?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粟岸年,一杯遞給助理,蘇晴空再次表達了自己的觀點,“不管粟先生有多麼重要的事,還請您體諒,醫生說了,他這次傷的不是一般的位置,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下週就出院,根本沒可能!”
蘇晴空的態度並不好,直截了當的語氣讓一旁的助理有些不悅。
粟岸年絲毫沒有介意,笑道:“當然,錢是賺不完的,一定要養好身體才行!我支持晴空!”
蘇晴空詫異的瞟了他一眼。
江蕭白一臉的無奈,“都說了已經沒事了,醫生也說恢復的不錯!”
“哪個醫生?你叫過來我看看!你確定是這醫院裡的醫生?你確信不是你提前收買好的?”
江蕭白笑了笑,對於蘇晴空的訓斥甘之如飴,母老虎狀態下的蘇晴空並不多見,他忽然發覺自己挺樂意看到這樣的她。
粟岸年坐了一會,從助理手中接過了一個文件夾,遞給了江蕭白,“看看,這是昨天討論的結果!”
蘇晴空知道他們要談正事,下意識的就想離開。
“晴空,你不用迴避!這事跟你也有點關係!”
“我?”蘇晴空訝然,表示不解,他們男人之間的公事,關她什麼事?
粟岸年又拿了一份文件遞給了蘇晴空,“這是粟氏在金海分公司的股份比例,你佔百分之十!”
蘇晴空眼睛瞪的更大了,粟氏的公司跟她有什麼關係?她現在可是一分錢都沒有,她何德何能可以佔粟氏分公司的百分之十的股份?憑什麼?就因爲她是羅開焌的表妹?而粟岸年是羅開焌的師父?
她沒有接那份文件,把震驚懷疑的目光投向了江蕭白。
江蕭白顯然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不過她想的要比蘇晴空多,也更深入。
金海對於粟氏來說,是個全新的開始,粟氏要想在金海扎穩腳跟,離不開金海本地龍頭企業的支持,江氏是一家,羅氏也勉強算上,新的分公司裡也有羅開焌的股份,江氏想跟粟氏長期合作,就不得不顧忌這一點。
何況,新公司裡蘇晴空佔了百分之十,這是一個相當大的比例,有了蘇晴空的加入,江蕭白勢必束手束腳。
這一招真是又狠又準,一面向江蕭白表達誠意,送給蘇晴空股份,一面又用蘇晴空扼制江蕭白,讓江蕭白不得不投鼠忌器。
江蕭白沉默了。
粟岸年優雅的端起水杯,仔細的品嚐着,似乎那不是一杯白水,而是一杯用上好的茶葉泡製的茶。
“我拒絕!”蘇晴空突然開口。
“爲什麼?”粟岸年和江蕭白異口同聲,顯然都不理解,甚至包括粟岸年帶來的助理。
百分之十的股份,相當於是白送錢,每年什麼都不用幹,都有一大筆讓人眼饞的分紅。有粟氏總部的支持,新公司根本沒有虧損的機會。
就連江蕭白,哪怕是束手束腳,也不得不承認,這對蘇晴空是百利無一害的好事!
拒絕,實在沒必要!
蘇晴空有自己的考慮,她不懂他們在中間耍了什麼花招,玩了什麼陰謀,可是她會看人臉色。
她從粟岸年的臉上捕捉到了細微的得意,這是個老謀深算的商人,沒有好處,他會白白的送給她錢花?不是她傻,就是他傻!
他可能傻嗎?粟氏有今天的成就,其領頭人怎麼可能傻?
那就只剩下她傻了,一旦簽了這協議,她絕對是最傻的那一個!
而江蕭白,在聽到這份股份分配比例時,臉色有一剎那的猶豫,就是這一絲猶豫,讓她下了拒絕的決定。她不能讓他爲難。
“蕭白哥哥,你會養我嗎?”出乎所有人意料,蘇晴空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江蕭白笑着點頭,“當然!我的榮幸!”
“那你養得起嗎?”
江蕭白嗓音一沉,“必須養得起!”
“那就結了,我有人養,恰好要養我的人又養得起,我不缺錢,爲什麼要接受這份股份轉讓協議?哪怕我什麼都不用做,只需坐等分錢就行,可是我爲什麼一定要接受?給我我並不需要的東西,我不喜歡,所以,我拒絕!”
助理真是無語了,真是活久見,還有人嫌錢多的?送到手上都不要,還拼命往外拒絕的!
粟岸年微微蹙眉,深深看了蘇晴空一眼,心裡萬分糾結,難道是他表現的太着急了?
呵呵笑了一聲,粟岸年笑道:“這件事先不着急,等蕭白出院再商議也不遲!我看晴空這丫頭也是有眼緣,所以纔想送給你百分之十的股份!你們都不要多想!”
蘇晴空鬆了口氣,隨意找了個藉口離開了,她怕再呆下去,一會話題又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出了病房,門口除了石頭,還有兩個黑衣人,顯然是粟岸年帶來的保鏢。
一個病人家屬拎着飯盒走過,裡面香氣四溢,石頭被飯盒裡溢出來的香味吸引,情不自禁的抽了抽鼻子。
“香辣豬肘,真香!”
‘嘔——’
蘇晴空只覺得喉頭一涌,捂着嘴巴快速跑開了。
衝到公用的洗手間,哇哇吐的到處都是,連昨晚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一直把肚子裡面的東西吐空,最後只能吐出來全是苦水,那股難受的感覺才漸漸壓了下去。
“蘇小姐,您沒事吧?”有聲音在背後響起。
蘇晴空嚇了一跳,趕緊開了水籠頭,沖走那些污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