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來我們乾杯!”憨子舉起手中的大碗,狠狠的喝一一口,隨即大聲的叫喝了起來,直看得在一邊的王瑩微微鄒眉。
“幹就幹,誰怕誰!”王方在這個時候也是不甘示弱,更何況自己還想從他的身上得到一點消息,把他灌一下豈不是更加容易獲得,想到這些王方喝酒喝的更是豪邁。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不一會兒便是大半個時辰已經過去,在這大半個時辰裡面王方出奇的沒有問他任何的問題,而是和他一碗一碗的喝着。
酒到酣處,憨子不禁嘆了口氣。
王方不禁笑問道:“兄弟你現在要什麼有什麼,又何故嘆氣。”
憨子聽此話不禁苦笑一聲,許久道:“兄弟你是不知道我的苦處啊,現在我們的處境可並不是非常的好啊,說不得下一刻就得掉腦袋了啊。”
“兄弟你又是何出此言,以你在山海關將士中的地位怎麼會有這樣的危險。”
憨子不禁怪異的望了王方一眼,許久笑道:“我就不信你沒有聽到什麼風聲,要不然你怎麼會這樣急急的便是想要出去。”說道這裡憨子的目光一道精芒閃過,目光緊緊的盯着王方。
看到憨子這幅表情,王方便是知道他現在還是異常的清醒,但是他問起,自己還是不得不說,畢竟自己還是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而目前這個艱鉅的任務恐怕還是有求於他啊,或許有他的幫忙自己便是可以離開這個永平啊。
此時的王瑩安靜的坐在一邊默默的等待着,這可不是以往的那種彪悍模樣,看起來還真有一點小家碧玉的味道。雖然王瑩並沒有說話,但是內心依然是焦急不已的,看到他們喝了那麼多酒,以及王方的不斷勸酒,王瑩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要獲得憨子的幫助啊,又見憨子如此表情,現在心中已經完全的相信了王方當初的話語。
那就是後金真的要打過來了,要不然以憨子這種豪邁人物也是不會出現如今這副表情啊。
一想到後金的殘暴,王瑩更是覺得現在的永平絕對是一個是非之地不能久留啊,自己得到儘快的動身和王方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纔是王道啊。
“一切還是逃不過憨子兄弟的眼光啊,我確實是聽說了一些消息,知道現在的永平處於不安全的時候,故而纔是想要離開。”
“你真的知道後金已經拿下了大安口。”憨子不禁猛然出聲道,其話語之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之色,要知道大安口被後金兵馬攻克那就是兩天多的時間而已,而在兩天多的時間裡面,王方居然便是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如何能夠不吃驚。
“是的,我是知道一些,但聽憨子兄弟如此說才能夠肯定,畢竟後金要打下大安口那是何等出奇之事,從後金的地盤到大安口那可不是一般的距離啊,並且其中還隔着蒙古,當初我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吃驚不已,以爲是作假的,可是出於安全考慮還是想要出城門,但聽你這一說,我不禁感嘆啊。”
王方表面上非常的感嘆,但其內心之中也是掀起了滔天大浪,自己對於後金攻克大安口只是一個推測而已,畢竟按照歷史上面的記載,起碼還是要一兩個月後金纔會有如此行動,而現在居然提前了一兩個月。
這是爲什麼?
難道是因爲自己的緣故,是因爲自己的到來隱隱約約的改變了這個世界的一些東西,讓一切都是朝着未知的方向走去。
那這一次戰鬥朝廷到底又是能不能夠取的勝利。
王方想了想,心中無底,畢竟後金兵馬的強壯衆所周知,而大明軍隊的積弱也是人人知曉,在這樣的對抗下,雖然自己一方的兵馬要遠遠的超過後金,並且還是守城,但是在王方看來,那城池能夠守下來的機率還是非常的渺茫啊。
王瑩聽此話也是震驚不已,雖然心中已經肯定,但是從別人的口中得到肯定,也是非常吃驚,王方又是如何得到這些消息,這些天自己可是都和他在一起啊。想到這些望向王方的目光不禁有些怪異了起來。
王方當然是能夠發現王瑩的目光,但也是假裝沒有看見,而是嘆着氣喝着酒。
“既然兄弟你都知道,那我就和你明說了吧,前不久後金不知怎麼便是和蒙古達成了協議,借道蒙古,繞到大安口處突然發動襲擊,那大安口雖說也是一個邊關之處,但是此處本和蒙古相交,而蒙古又勢力薄弱,根本就是不敢侵犯我大明,就算是有,也是搶掠一些村莊而已,從沒有光明正大的攻過關口,故而這些年的大安口士兵也是非常的薄弱,大部分都是一些老幼之兵,以他們的能力豈能抵擋住後金的鐵騎,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是還是不得不說,後金的戰鬥力是異常的強大的,尤其是在騎兵方面,我曾經和他們交戰過,當時我們兩千騎兵,可是卻抵擋不住對方一千騎兵的攻擊,如果不是我見機不對,逃的快,或許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憨子接着狠狠的喝了一碗,一抹嘴便是接着說道:
“那一次戰鬥我方兩千最終只剩下一百多人活着離開,其他的緊接戰死。“說道這裡憨子的神色異常的扭曲,隱隱約約的有着暴怒的跡象,拳頭也是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王方沉默,默默的聽着憨子講述着自己的過去,當聽到他們兩千對一千幾乎全軍覆沒,王方不得不感嘆後金兵馬之強盛,憨子手中的騎兵王方不是沒有見過,他們都是一些鐵血之士,可就算是這些山海關的勇士在那樣的情況下也是抵擋不住後金的攻擊,可見後金兵馬之強大。
“大安口被攻陷之後,不知道爲何緣故皇太極居然在大安口停留了半天,據消息說,現在他們現在正在朝着遵化前進,估計現在已經到達遵化了,以遵化的力量想要守住城池那也是非常困難啊,雖說他的東面便是三屯營,但三屯營的官兵並不擅長和後金交戰,更是不知道後金的種種手段,面對後金,三屯營想要勝利的機會也是非常的渺茫,不過將軍早就知道了這一點,已經下令讓趙率教帶領四千騎兵前去支援,只要我們騎兵能夠及時的進入遵化裡面,定然是能夠解救遵化之危,如果可以的話,還能夠將後金的兵馬牽制在遵化一帶,只要朝廷的大軍一旦雲集在此處,那麼等待後金的便是死亡。”
說道這裡憨子神色很是興奮。
“殺!我定然要殺了他們,讓他知道我大明鐵騎的厲害。”
王方本是處於沉默之中,但是聽到袁崇煥居然令趙率教帶領四千兵馬前去支援遵化不禁大吃一驚。
不過許久便是恢復了平常。
歷史雖然有點改變,但是大方向還是始終沒有變化,依舊朝着以往的發展方向前進,雖然現在的前進速度比起以往要快了一些。
“兄弟次來也是奉了袁將軍的命令吧!”
“是的,袁將軍令楊春前來守永平,而我的大人周守廉是他的副參將,故而我便是也來了,我本是要前去山海關和周參將集合的,可是哪知道路還沒有走到一半便是碰到了他們,早知道這樣的話,當初也就不那樣費力的趕路了,還不如在這永平之地和兄弟你好好的喝酒呢。”
“我們現在不是在喝酒嗎?不過是晚幾天而已罷了。”
“那是,那是,來我們喝,今晚不醉不休,說完之後目光瞧了瞧王瑩,猛的拍一下自己的腦袋:“瞧我這記性,都忘記嫂子還在這裡了,看來今晚是不能和兄弟你盡興了啊。”
“哼,我纔不會管他。”王方冷然出聲,不過其眼光之中很明顯的表達出一種意思,有種你就喝,有種你就儘管的喝,到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
王方見她那副模樣,猶如做錯事的小孩子,低着頭就是不語。
“哼,我不說話,我看你能把我怎麼樣,難道還想吃了我不成,哼,每門。”
憨子獨自一人喝了一碗,笑道:
“兄弟你是不是真的想要離開。”
王方猛的便是點了點頭,嘆道:“你都那樣說了,我哪敢還敢呆在這個地方啊,兄弟不要見怪,我只是一介書生,手不能殺敵,更是怕死也是不敢上去,聽你那麼一說,我是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呆着。”
“你認爲現在還有安全的地方嗎?”
王方聽此話不禁楞了一下,做夢也是沒有想到這樣有深度的話語居然會出自於憨子的口中,難道他知道什麼消息了不成。
“可總比帶在這個地方要強啊。”
憨子不禁笑道:“貪生怕死乃是常事,又有何人不怕死,想我們這些官兵雖說經歷過各種戰場,見過無數的生命消失,他們有的是自己的敵人,有的是自己的戰友,有的甚至是自己的好友,但是他們一個個死在自己的面前。我們也是怕死,每一次出征之前都是祈求老天保佑,保佑自己能夠活着回來,但是我們不會退縮,因爲我們沒有退縮的餘地,我們身後是大明千千萬萬的子民,只要我們一退縮,他們便是會遭受到敵人的屠戮,而我們存在的目的便是保衛他們,捍衛他們。袁將軍經常這樣對我們說,你們活着,活着便是要保護你們所需要保護的人,讓他們安心,讓他們快樂,爲此我們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
“你難道就想退縮。”
說到這裡憨子目光緊緊的盯着王方,其目光之中精芒畢露。
看到他的目光王方不禁感到羞愧,自己在某些方面確實是不如他們,但正如他所言自己有自己所要保護的,那保護的便是…….想到這裡王方看了看王瑩,她便是自己需要保護的對象,爲了她,爲了她自己要離開這裡,自己的性命並不重要,自從來到這個時代,遠離自己的親人,王方當時便是感覺到心已死,自從遇到師父和二愣子之後,這種感覺才漸漸的離自己遠去。
正是因爲有這樣的經歷,王方對於自己目前所擁有的很是珍惜,王瑩雖然表面上對自己很兇,但王方知道那也是一種愛的表面。
而根據自己的推測,那遵化和三屯營,遷安,甚至是永平最後也是會被後金給攻克,自己明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確還是呆在這裡,這不是斷送王瑩的性命嗎?雖說有可能不會被攻陷,但是王方不敢冒險,不願意冒險。
“不是我不想留下來和你一同作戰,而是我的能力實在是有限,我怕我根本就是幫不了你們。”
憨子聽到這句話不禁大笑道:“別人不清楚我可是非常的清楚兄弟才華,兄弟你學文一個月便是考上童生第三,那秀才是板上訂釘的事情。更何況兄弟你深得周道登賞識,並且是他得門生的學生,將來前途那定然是不可限量,說你沒有謀略,你的謀略我可是在牙山上面見識過了,你可是不要太謙虛了。”
聽到此話,王方不禁苦笑。
雙方不禁沉默了下來,憨子一碗一碗的喝着悶酒,王方本想喝,端起來,後又放下,最終還是沒有喝下去。
“也對,以你的在仕途方面的前途完全是不需要在這裡冒險,畢竟呆在這個地方完全是有着生命的危險,你想要離開也是理所當然。”許久憨子嘆了口氣說道。
王方聽之,不禁道:“那兄弟可願意幫我一把。”
憨子聽畢不禁笑道:“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現在我可是幫不了你了啊,要知道這命令可是楊春大人下的,你想要離開至少也是要得到周大人的首肯,只有這樣你才能離開永平之地,不過在我看來,周大人會放你離開的機率可是非常的少哦,我看你最終還是會乖乖的呆在這個永平,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說道這裡憨子眼神之中露出一副奸計得逞的笑容。
這笑容讓王方不禁懵了。
“這又是哪一回事。”
目光看向王瑩,王瑩見狀只是瞪了一眼道:“你看着我幹什麼。”
王方不禁苦笑。
看來目前自己想要離開這個地方還是要費一番周折纔是可以啊,那周守廉雖說和自己兄弟相稱,但是王方清楚他看中的是自己的關係,而在這個時候,周守廉會放自己離開的機率也是非常的少。
願意有二。
第一,自己對於這個永平非常的熟悉,雖說周守廉曾經也是在這裡守過,但是他在這裡的時間非常短,而當初他進入永平剿滅白蓮匪徒自己可是做了馬先鋒的作用,爲他指明各種進攻的方向,讓他少了很多的麻煩,而現在估計又是要守城,那劉全雖然是知府,但是劉全爲人小心謹慎,有很多的事情是不會說出,更何況估計過不了幾日便要被朝廷給罷免了,而此時王方無疑是最好的人選,一來他是永平的人並且還是一個取得第三名的童生,可以藉助王方之手來了解永平各處,以方便做好調動。
第二,那就是王方的關係了,畢竟王方認識周道登,那周道登雖說皇帝對他的信任有所下降,但是終究還是內閣大學士,而王方毫無疑問的便是周道登的,俗話說的好,朝廷有人好做官,到時候自己萬一有點什麼事情,也是可以通過王方傳達劉光,在由劉光轉達到周道登的耳中,那樣周守廉對於局勢便是能夠更好的掌握。
想到這些,王方不禁有些無奈,看來自己搭上週道登這條路也是不知道到底是福還是禍啊,從目前來看,是禍大於福啊。
不過王方豈會輕易的便是放棄,雖說周守廉答應的可能性非常少,但自己還是要去爭取才對。
“兄弟可否爲我引見一下週大人。”
憨子聽此話哪能不明白其中意思,知道他依然不死心,笑道:“當然是可以,不過你可是要想好託辭哦,周大人可不是我這樣好糊弄的,一兩句話就被你套出了底。”
王方聽之不禁無語,他好糊弄,自己怎麼就是看不出,自己可是沒見過這樣精明的人物,他居然敢說自己好糊弄。
“那有勞兄弟了。”
“哪裡,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來,我們喝!”
這一次王方倒是大喝了起來,一來對於這次行動心中沒有底,二來也是想要藉助這酒精好好的放鬆一下,俗話說,酒能銷愁不是嗎?
可酒不但能夠消愁,還能愁更愁啊!
王方下午時分纔是醒過來,並且還是被王瑩給叫醒的。
看着一臉睡意的王方,王瑩不禁道:“居然喝這麼多酒,滿嘴都是酒氣。”
“呵呵!就一點,就一點而已。”王方還處於朦朧之中,張口便是說道。
“你說什麼!”
聽此話王方猛的便是一個寒愜,酒意頓時全無,笑答:“我的寶貝瑩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啊,我真哪想喝酒啊。”
“哼!我纔不管你那麼多,現在你的酒鬼兄弟正在外面等你呢,如果不是他,你以爲我願意來叫你這個酒鬼。”說道這裡王瑩不禁嘀咕道:“前面喝酒還可以理解,但後面……哼!絕對是故意的。”不過想到當時王方心中肯定是非常苦悶,故而才那樣,王瑩也是沒有多爲難他。
“哦,我這就去!”
王方知道這去見周守廉哪敢耽誤,這可是關係到自己到底能不能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