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珠兒的衣冠冢(2)
他優雅的蹙眉看向墓碑上那個笑得沒什麼心機的女人,因爲從來沒有過,他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活着和死了,對他的生活有什麼影響。
祭禮結束,所有賓客都離去,阿月牽着糰子的手跟着離開,夜辰和保鏢也向後退散開,夜子寒單膝支地慢慢蹲在墓碑前,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撫摸碑上的字跡,他給了丸子一個名字——夜謹諾,這個他只在畫面上匆匆掃了一眼的孩子,沒有來得及好好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好好感受一下陽光的溫暖,就陪着他的母親去了另一個世界。
他輕輕的抿脣,目光柔和,寵溺的看着左珠兒的笑臉,陽光下墓碑上的照片反射出柔和的光,一如小丫頭的笑容,溫暖他的心。修長的手指劃過左珠兒的眉眼,傻丫頭,什麼都不會爭,不會搶,什麼都等着上天賜給,不知道有些東西要攥在手裡才安全。
在她十八歲那年左炎的忌日上,他曾帶着她在左炎的墓前許諾好好的待她一生一世,她樂得眉眼彎彎,沒心沒肺的咯咯的笑,惹得他就在墓前給了她一個長吻,那時候他們是幸福的,他以爲他能爲她撐起一片無雨的天空。
她也相信他能給她撐起一片天空!
沒有人明白她從一個孩子突然變成了一個母親的角色轉換的艱難,從知道懷孕的驚慌失措到準備生下糰子和丸子,不知道心中有怎麼樣的掙扎,下了決心後,就沒有在反悔過,堅強的面對自己長大的事實,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耐心的對待肚子裡的孩子,沒有抱怨,沒有哭泣,只是小心翼翼的守護着自己的所有。
他曾看到她站在遊樂園的門口,癡癡地看着草地上奔跑的孩子,一臉的迷濛,也許那時候她心裡也是苦的吧?
夜子寒有時候也不明白,爲什麼她就不哭不鬧?如果她反抗過,那麼他會給她一切嗎?會爲了她和夜泊行鬧翻嗎?
她永遠乖巧、安靜的讓人忘了她的需要和存在,在夜家沒有人會在乎她傷不傷心,沒有人在乎她的感受,夜泊行和他都有各自的堅持,那麼她的需要就變得可有可無。
她小心的掩藏着自己的傷與痛,笑盈盈的活在他面前,似一股清泉滋潤着他乾涸的心,如一縷陽光,普照心田。
不知道另一個世界黑不黑?她會怕不怕?還要不要小心翼翼的掩飾着自己的傷心?
她最脆弱的表現,就是出事那天,她窩在他懷裡,睫毛不停的輕閃,嘟着脣不停的問:“寒哥哥,生孩子疼嗎?”
“寒哥哥,你說糰子和丸子會不會很快就生下來?”
“寒哥哥,我不會死了吧?”
“寒哥哥,你一定要陪2着我,我好害怕。”
她不安的伸出小手緊緊的抓住衣服,對未來的恐慌直接來不及掩飾就寫在了臉上。
他只是幫她揉着小腿安慰,沒把她的話放到心裡。接到風雲出事的消息直接就走了,沒有回頭看她臉上閃着的極度不安。
如果他回頭給她一點安慰,她也不會因爲極度緊張而肚子疼要上醫院,接下來也不會被人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