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樂不敢想象,如果寧遠知道了這一切,一定會覺得她是個壞人,利用假懷孕在騙他,會和她離婚,以後再也不要見到她……
傅嘉樂不敢繼續往下想,光是這樣已經讓她覺得痛苦不已了。
如果失去了寧遠,她的世界還有什麼可貴呢?
就這樣,她一個人蹲着哭了好久,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水龍頭。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電話忽然從包裡傳出了響鈴聲。
傅嘉樂這才擡起頭來,深吸了一口氣,從包裡拿出了電話。看到上頭的來電人是寧遠,她卻又覺得鼻頭一酸,眼淚又掉下來了。
好不容易,她才止住了淚,吸了吸鼻子,穩定了情緒,過了好幾秒才把電話滑向了接聽。
電話一接通那邊寧遠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語氣裡透着不加掩飾的焦急和擔心:“嘉樂,你怎麼了?司機說你去逛商場,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
聽到他這麼柔和的嗓音,傅嘉樂差點忍不住又要哭,但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低頭看着地面,回道:“我……想看看有沒有JW最新款的包包,所以晚了。我馬上就回去。”
她先前哭的太兇,連聲音都沙啞了許多,寧遠當然也聽了出來,出聲問道:“你怎麼了?現在在哪兒?我去接你。”
傅嘉樂一聽這話就心虛起來,手腳都失措了,連忙說道:“不用,我沒事,我自己回去就好,別來接我。”
說完她都沒有等到他的回話就趕緊掛了電話。
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總覺得不能被發現,以至於都亂了陣腳。
想起身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腿麻的不能動彈,緩了好一會兒才起身。
去醫院之前,她留了一個心眼,沒有讓司機送她直接到醫院,而是在醫院附近的一個大型購物中心下車,然後就讓司機回去了。
因爲之前她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所以才下意識地不想要讓別人知道。
本來以爲是流產,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回到了綠灣別墅,可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卻不安極了,甚至不敢進去。
她打開梳妝盒,用裡面的鏡子看了自己的臉,雙眼早就腫的像個大草莓,這個樣子寧遠肯定會知道她不對勁,她到底要怎麼辦?
難道,真的要把事情對寧遠和盤托出嗎?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保姆阿姨從裡面走了出來。
“傅小姐,怎麼不進來?少爺早就回來了,在裡面等你一起吃飯等很久了呢。”
因爲寧遠交代過,現在先不要公開結婚的事,所以現在保姆阿姨他們也都不知道,稱呼上還是叫她傅小姐。
傅嘉樂低着頭,眉眼深深地垂着,生怕讓人看到她腫了的眼睛。
慢吞吞地走進了飯廳,寧遠真的已經坐在那兒等她。看她走過來,他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投射過來,帶着一絲探尋和思索的意味,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看穿。
但是,這種目光卻是柔和得不像話的,更多的都是關心。
傅嘉樂此時卻是連看他都不敢看,甚至都不敢坐在他的對面,就怕被他看出什麼來,到時候她自己忍不住,把什麼都告訴他了。
桌面上擺放着六七道精緻的菜餚,她在他斜對面坐下,沒有食慾也強迫自己拿起碗筷,卻沒敢開口,就怕一開口就露陷。
寧遠盯着她,在她把筷子伸向一盤瑤柱蝦仁球時忽地開口:“把頭擡起來。”
傅嘉樂被他的話弄得一驚,手一抖,的蝦仁球掉在了餐桌面上。
她連忙抽了張紙巾擦拭桌面,,手忙腳亂地把頭垂的更低,因爲疼痛不已,所以臉色也開始發白,嘴脣抿的緊緊的。
看見她這副樣子,寧遠就知道她肯定有什麼事情在瞞着自己,但是卻也沒有再問什麼。
他也清楚這個丫頭的性子,要是不想說的話,反而不能逼着她。
傅嘉樂見寧遠沒有多問,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吃過飯後就低低地說了一句先回房了,也沒有等寧遠回覆就急匆匆地上了樓。
管家那頭走過來說:“少爺啊,傅小姐身體好像不太舒服,她下午出去的時候臉色就很難看,回來的時候站在外面也好像心事重重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寧遠瞥了一眼幾乎沒有怎麼動過的飯菜,一聲不吭就起身上了樓。
傅嘉樂回到了房間裡把門一關,眼淚又忍不住溢出來了。
吃飯的時候她腦子裡浮現的全是寧遠在知道她假懷孕後的場景,他一定會恨她欺騙了他的感情,還會和她離婚!
她光光是這樣想想就覺得胸口脹痛不已,心也跟着絞痛,差點就承受不住要當場哭出來了,根本就無法想象要是寧遠真的和自己離婚的話,她又會多痛苦,又該如何自處。
兩個人去登記領證的時候她還歡天喜地的,覺得上帝終於聽見了她的禱告,要給她最好的歸宿。
可是,沒有想到這竟然是一場超級巨大的烏龍,一場鬧劇!
她不知道自己以後要怎麼辦,就算是現在暫時瞞着,也不可能瞞住一輩子啊!
更何況他是醫生,他早晚都會知道,到時候加懷孕加上隱瞞,她簡直就是錯上加錯,他不知道會有多生氣。
她哭的停不下來,身子貼着門板軟軟地滑了下去,癱坐在地上,不由自主地環抱住了自己,將臉埋入了膝蓋裡低低地嗚咽哭泣,像一隻受了傷很絕望,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小動物。
寧遠站在門外隔着一扇門聽着裡面傳出的斷斷續續的哭泣聲,落在門把手上想要的手又放了下去。
她怎麼會哭成這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傅嘉樂從來都不是一個藏得住心事的人,幾乎喜怒哀樂都會寫在臉上。就這樣,她還想要在他面前僞裝,想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這樣分析一下,難道是這件事情和他有關,而她害怕讓自己知道嗎?
大約又過了十多分鐘,哭聲才漸漸地消失不見,他又等了一會兒才轉開了門把手。
他走進去的時候,傅嘉樂已經拿了睡衣進了浴室去洗澡,等到她出來的時候看到了落地窗前挺拔修長的影子,心口劇烈地跳動了一下,慌忙地轉開了視線,有些心虛地爬上了牀,鑽進了被子裡。
寧遠聽到動靜扭過頭去,就看見她將自己蜷成一團窩在牀邊的一個角落裡,只露出了小半張臉來。
暖黃色的燈光打在了她的臉上,卻是無法遮蓋住她蒼白的臉色。
他走過去在牀邊坐下,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注意到她那兩排濃密的長睫顫抖得厲害,顯然是感覺到了他在看她。
“你有事情瞞着我。”他忽然開口,語氣很輕柔,似乎是怕驚住她。
傅嘉樂閉着眼睛想要裝睡,藏在被子裡的雙手卻是不自覺地交握起來。
“嘉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很有耐心地繼續追問,修長的手指輕輕挑起一縷垂落在她臉頰邊的髮絲,將它撥到了她的耳後,動作溫柔的讓傅嘉樂鼻頭泛酸,連忙深呼吸來平復自己那股想要落淚的衝動。
可是,這樣一來她就沒辦法繼續裝睡了,可是又不能睜開眼睛讓他就這麼看到自己眼底盛滿的水澤,只好翻了個身子把臉了枕頭底下,悶聲說道:“我沒事,只是因爲司凱哥哥的事情,覺得心裡有點難受。”
“他有什麼事?”寧遠不解。
傅嘉樂心裡一緊,連忙作勢打了個呵欠:“啊,我好睏,我要睡了。”
寧遠頓了頓,站起了身子:“那你睡吧。”
傅嘉樂聽見他走開的聲音,不一會兒就傳來了流水的聲響,這才知道他原來是洗澡去了。
她把被子拉過來,矇住了自己的頭頂,不願意再繼續胡思亂想。反正不管再怎麼樣,事情都發生了,她也要好好想想怎麼面對。
但是一想到有可能的後果,她就又忍不住輕輕抽泣了起來。
後來不知不覺的哭累了,等到寧遠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她已經熟睡過去。
他本來是打算回書房辦公,但是看到她的這副樣子,讓他打消了那個念頭。
他乾脆上了牀,把蜷縮在角落裡嬌小的人兒抱回了懷裡。
傅嘉樂雖然睡的並不安穩,但是卻也只是皺了皺眉頭,在他把她擁入懷中時候還下意識地調整了一下睡覺的姿勢,找了一個最舒服的,枕着他的手臂埋在了他的頸窩裡。
她的鼻息溫熱,拂過他的脖頸讓他感覺有些微微,想要把她的臉稍微推開一些卻又不想把她驚醒,最終只好讓自己儘量不去管那種癢癢的感覺。
傅嘉樂,這個成天咧咧、哭哭笑笑的女孩,竟然已經成了他的妻子,真是不敢相信。
寧遠微微低頭看了一眼熟睡着的人兒,心裡苦笑了一下,她明明還是個孩子,怎麼就成了他的妻子了呢?
其實一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有完全接受這件事,但是他相信會有很長的時間來讓他適應。
無論他是不是愛她,無論今後的路要怎麼走,她都會在自己身邊了。
有的時候這樣想想,他心裡竟會不自覺地滑過一絲激動的暖意,只不過常常被自己忽略罷了。
他知道她一定不是因爲傅司凱的事情而哭,他看的出來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在瞞着他,但是他卻也不會急於去逼着她。
這個妮子,他能做的,也只有遷就了。
輕輕嘆了一口氣,隨後寧遠就輕手輕腳地伸臂關了房間裡的壁燈,和懷裡的女人一起進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