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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十五六歲的樣子,穿着一身亮麗的運動裝。一又水亮亮明晃晃的眼睛十分好奇的看着剛下車的丁寧,將丁寧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個,然後那又水漾一般的眼睛落在了丁寧那不怎麼看得出來的肚子上。
“哇,敬忠叔叔,你上哪找了這麼一個漂亮的姐姐?”
女孩好奇的雙眸望着丁寧的同時,用着俏皮的聲音問着敬忠。
“小姐,你什麼時候來的?”敬忠一臉恭敬的問着那女孩。
女孩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敬忠,冷不丁的哼了一聲:“哼,”視線一直落在丁寧的身上,哼過敬忠之後,朝着丁寧揚脣露出一抹友好的淺笑,“你一定是丁寧姐姐了,你好,我是你妹妹,思雅。”邊說邊朝着丁寧伸出右手。
丁寧怔了一下,一時之間似是沒有反應過來,看着思雅的眼神略顯的有些茫然。
朝着許思雅略有些乾硬的笑了笑,出於禮貌右手一伸,與她相握,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丁寧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頷首微笑。
許思雅很是親熱的往丁寧手臂上一挽,另一手伸手便是撫向丁寧的肚子。丁寧下意識的竟然往後退了一步,對於許思雅的觸摸,有些牴觸。
見此,許思雅微微的怔了一下,然後用着有些尷尬的眼神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同樣的有些僵硬。
“抱歉,我……不太習慣與陌生人太親近。”見着許思雅臉上那僵硬的表情,丁寧有些不太自在的解釋着。
“雅雅,你姐姐懷着孩子,你動作小心着些。”丁寧的話剛說完,丁淨初的慈柔中帶着關心的聲音傳來。
“媽咪。”一見着丁淨初,許思雅如一隻歡快的小兔子一般,朝着丁淨初小跑過去,雙手往丁淨初的脖子上一繞,然後在她的臉頰上送了一個香吻,繼續笑眼彎彎的看着丁淨初,撒嬌般的說道,“媽咪,我可想你了。你想我嗎?”
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這是丁寧看到許思雅雙手繞在丁淨初的脖子上,撒着嬌時,腦子裡劃過的第一個念着。
可惜,與她沒有什麼關係。
儘管,丁淨初也是她的母親。但是,她已經不再習慣在她的懷裡撒嬌了。她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的生活,習慣了**的日子,習慣了沒有媽媽的日子。
沒有說話,只是脣角彎着一抹平靜而又平淡的淺笑,淡淡然的看着丁淨初與許思雅。
這是她的女兒。
對,沒錯,這個纔是她的女兒。是可以肆無忌憚的在她的懷裡撒嬌的女兒。
而她,只不過是一個她多餘出來的女兒,一個她曾經拋下的女兒。
說在看到這一幕時,心裡沒有小小的波動與觸動,那是騙人的。她的心裡確確實實泛起一抹酸酸澀澀的複雜情緒。
只是,多年來的**與堅強讓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強大,就算心裡酸澀也半點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依然只是在臉上泛着一抹平靜而又淡雅的微笑,雙眸如寂靜的湖面一樣沒有浮起任何的波動。
丁淨初右手食指一屈,朝着許思雅的額頭輕輕的彈了一下,雙眸彎笑的看着許思雅,“一定又沒跟爹地說,自己偷偷的跑着出來的是吧?”
語氣雖然是責備的,但是卻帶着濃濃的寵溺。看着許思雅的眼眸更是慈柔一片,然後是轉眸朝着丁寧這邊望了一眼,見着丁寧沒有任何表情的臉色,微微的怔了一下。怔過之後又朝着丁寧露出一抹略顯有些自責般的笑容。
許思雅又往丁淨初的懷裡歪了歪,臉上清柔的笑容更加的甜蜜與可人了。再一次在丁寧淨的臉上親了一口:“有什麼關係,反正爹地就一定知道,我是來找媽咪的嘛。再說了,我可是有在他的書房裡留下字條的,至於他能不能找到,那就看他夠不夠了解我了!媽咪,你還沒告訴我,你想不想我呢!人家都有兩個多月沒見你了呢,可想你了。爹地也想你了,你呢?你有想我和爹地嗎?”
丁淨初很是寵愛的捏了捏她的臉頰,“多大的人了,還總是喜歡這麼撒嬌?”
“我……先回房了,你們先聊着吧。”丁寧臉上揚着淡淡的淺笑,一臉若無其事的朝着丁淨初與許思雅說道。
這個懷況,確實不太適合她在場了。人家母慈女孝,而她則是那個多餘的人。完全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或許她應該離開了。其實,這裡真的不是她的家,軍區大院,那裡纔是她的家。那裡有疼她的爺爺奶奶,爸媽,還有愛她和她愛的男人,大川。
說完,沒等丁寧淨與許思雅說話,徑自的轉身進屋,朝着二樓自己的房間走去。
轉身之際,臉上平靜而又淡然的微笑消失,換上了一臉的落寞與自嘲。
什麼她是她最愛的女兒,最愛的丁寧,是她和爸爸最心愛的女兒。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她現在已經有了新的家庭,又有了老公,又有了女兒。
呵!
丁寧冷笑。
丁寧,你真是有夠傻的。你真以爲你是她的唯一嗎?
不是,你只不過是她一個可有可無的女兒而已。或許更準確的來說,你只是她曾經的一個包袱而已。
不是麼?
一把你甩掉,看,她現在過的多好!有愛她的丈夫,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一家歡樂,而你卻是一個無人要的可憐蟲而已。
補償,能補回這十五年來她失去的母愛嗎?能補回這十五年來,她獨自一個的孤獨嗎?能補回,這十五年來,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對她的那一抹思念嗎?能補回,每每她想在知道到底她爸爸是誰,可是卻連個問的人都沒有嗎?
不能!
這一切統統都無法補回的,她之所以這麼做,只是想讓自己的心好過一點而已。只是在給自己一個臺階下,給自己一個藉口而已。
不難過,丁寧,不難過!
你是丁寧,你已經習慣了自己一人了。沒什麼可難過的,反正這些年來,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習慣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她重新嫁人,重新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一個可愛嬌俏的女兒嘛。
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不是沒人疼,沒有愛的。你了民不是一個人,你有家人的。你有真心疼你的家人的,你有大川,你有爺爺奶奶,你也有爸媽的。你還有大俠和小妞。他們每一個人都比她更愛你,比她更有資格愛你。
你不缺母愛,婆婆文靜就是你親媽。你也有爸爸,公公江納海就是你親爸。你還有一個人見人愛,青春無敵的女兒熊孩子。所以,你不缺,你什麼都不缺。
你也可以向人撒嬌的,你之前與大俠和小妞就是這麼過來的,現在你可以在自己的男人面前撒嬌。
對,你有男人。等他一回來了,你就立馬撲進他的懷裡,狠狠的撒一上翻嬌。你不缺這一份無所謂的母愛。
房間,丁寧坐在沙發上,拿手機打通了大院的電話。
“喂。”曾媽接起電話。
“曾媽,我是寧寧。”聽到曾媽的聲音,丁寧鼻尖微微的酸了一下,然後眼眶微微的有些溼了。
“呀,寧寧啊!”曾媽一聽到丁寧的聲音,可樂了,“你可想死曾媽了,你怎麼樣啊?過的好嗎?在你媽媽那邊,吃的習慣嗎?你什麼時候回來?你要是回來啊,提前跟我打個電話,想吃什麼就跟曾媽說,曾媽提前都給你準備好了。哦,對了,對了,後天就是十一放假了,你回來嗎?司令和夫人啊,都念着你呢。就連你媽也一直特想你。哎,我怎麼就覺着你有好幾個月沒回來了呢?”
曾媽一接到丁寧的電話,就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直說着想她啊,真是想啊。聽得丁寧心裡曖曖的,雙眸溼溼的,脣角揚起一抹滿滿的笑容。
然後,曾媽在那邊絮絮叨叨的還沒說完,話筒便宜是被人給奪了過去,“寶貝金蛋孫媳婦,我是奶奶。怎麼樣啊,在你媽那邊過的還習慣嗎?”
“嗯,”丁寧點頭輕應,“奶奶,我挺好的,過的還行。就是挺想你和爺爺,還有我媽,小柔,曾媽啊,權叔啊!奶奶,你和爺爺身體還好嗎?”
聽到水清秀那寵愛的聲音,丁寧喉嚨又是一酸又一緊。不過爲了不讓水清秀擔心,儘量的不讓自己的語氣聽起有什麼不妥的,帶着淺淺的微笑。
“好,好,挺好的,都好!奶奶也想你,就你這麼一個寶貝金蛋啊,能不想嘛。不過呢,想歸想,你還是安安心心的在你媽那邊住着,你們母女這麼多年沒見了,得好好的聚聚。好好的陪陪你媽,多跟她說說話。家裡什麼都挺好,你別擔心啊。”水清秀用着很是平和的語氣跟着丁寧說道,然後又好似想到了什麼,又問道,“大小剛在沒有折騰你?現在有孕婦的表現嗎?”
“沒有,都挺好。和以前一樣,還有肚子又有點凸出來了。又大了一些了。”邊說邊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肚子。
“又大了一些了啊!”水清秀樂呵呵的一笑,“是應該大起來了,這都快三個月了呢!你肚子裡可是兩個,那一定比人家一個的要大的快點的。哎呀,我都真起看看呢!怎麼就感覺好幾個月沒見了一樣呢?小曾,這寧寧多久沒回來了?”
耳邊傳來曾媽的聲音:“好像……四天。怎麼才四天呢?我怎麼就感覺跟四個月一樣呢?”
丁寧曖曖的笑了,握着手機,笑的一臉的幸福又滿足。這纔是一家人的感覺,她很喜歡,也很滿足。
然後又與江和平說了一會,文靜還沒回家,她想說也沒辦法了。再然後,纔是輪到了熊孩子。
熊孩子可不開興了,她是最後一個跟小娘說話的人嘛,人家都四天沒見小娘了,竟然最後一個了纔給她。
哼哼!
丁淨初敲門進屋的時候,丁寧還在與熊孩子打電話。
熊孩子是誰啊,那都四天沒見着自己小娘了,怎麼可能說幾句話就給掛了呢。直拉着小娘從學校這幾天發生了幾件有趣的事情,再到放學回來的時候,老權停了幾個紅燈,過了幾個綠燈。又跳到,太奶奶今天幾天點澆花,太爺爺這幾天又跟太白爺爺下了幾盤軍棋,因爲輸給了太白爺爺一個子,氣的太爺爺吹鬍子瞪眼的直囔囔那是因爲寶貝孫媳婦沒有家裡的原因。樂的太白爺爺直說,老東西,你也有今天啊。然後,又是曾奶奶這幾天都做了什麼吃的,最後又到,她想小娘想的快飯不思茶不想了。
最後的最後,索性,有模似樣的乾嚎了幾聲,直把自己比喻成沒孃的孩子是棵草了。
草?
就她人人疼,個個寵的,還成了棵草?那誰纔是寶了?
丁寧窘啊,非一般的窘。
熊孩子曰:爸爸一個多月沒回家了,你現在又離家出走。我現在爹不疼娘不愛的,不是小草是什麼?!
離家出走?!
丁寧無接無語中。
然後這個時候,丁淨初敲門進屋。
對着小柔說了聲過兩天就回來後,掛了電話。擡眸,一臉淺笑的看着丁淨初。
“寧寶,下去吃飯了。肚子餓了吧?”丁淨初一臉慈愛的看着丁寧,笑容滿滿,半點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妥之處。
丁寧點頭,“嗯,謝謝。”
“傻孩子,母女倆還這麼客氣做什麼?”丁淨初先是微微的怔了一下,怔過之後執起丁寧的手,輕輕的拍了拍,聲音又是放柔了不少,“走吧,下樓。雅雅還在等着你。”
丁寧又是淡然的一點頭,若無其事,沒有任何表情的輕應:“嗯。”
說完,不着痕跡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朝着丁淨初抿脣有禮而又客氣的一笑:“您先。”
對於丁寧的客氣與疏離,丁淨初自是感覺出來了。眼眸裡劃過一絲憂傷之色,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聲一嘆,對着丁寧一點頭,邁步出房間。
一頓飯,母女三人,丁寧吃的很安靜,就聽到許思雅跟只歡樂的小雀一般。手和嘴就沒有一刻停歇過,一口一個“姐,姐”的叫的十分的親密又親熱。
雖然纔是第一次與丁寧見面,可是卻好似半點沒有隔閡一般,就好似兩個之間很熟念似的,更讓人覺的,她們便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姐妹一樣。
對於許思雅過份的親熱,丁寧很是不適應。由始至終,都只是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的“嗯,嗯”的應着。然後繼續默默的吃着自己碗裡的飯。
其實根本就不知道這飯菜是什麼味道。
許思雅一會與丁寧說說話,一會又與丁淨初說說話,反正飯桌上,就只聽到她“嘰嘰喳喳”的聲音。
然後就是丁淨初半嗔半寵的說上她幾句,而她則是對着丁淨初做了個鬼臉,繼續她的嘰嘰喳喳。
“我吃好了,先回房了。你們慢吃了。”丁寧將碗筷往桌上輕輕一放,對着丁淨初與許思雅很是客氣的說道,然後起身朝着樓梯走去。
“寧寶。”丁淨初喚住她。
丁寧轉身,笑的一臉客氣的看着她:“怎麼了?”
丁淨初一臉沉色的看着她,足足十秒鐘後,又是輕嘆一口氣:“沒事了,你早點休息。”
丁寧悠然一笑,點了點頭,然後似是想到了什麼,對着丁淨初繼續用着很是禮貌的語氣說道:“對了,明天是不用來公司接我了。後天放假了,我想回家了。我也打擾你很久了,總是這麼打擾下去,也不好意思的。”
丁淨初的臉色微微的僵了一下,眼眸往下沉了沉,劃過一抹憂傷。深吸一口氣,朝着丁寧點了點頭:“好的。”
丁寧抿脣一笑:“謝謝。那我回房了,你們慢用吧。”說完,轉身上樓梯。
看着丁寧的背影,丁淨初一臉沉思與落寂,眼眸之中帶着淡淡的傷神。
她說,回家。
在她的心裡,原來這裡一直都不是她的家,那裡纔是她的家。在她的心裡,原來她已經不再是她的家人了。她竟然說,打擾她,竟然說不好意。
她是她的母親,一個女人住在母親的家裡,竟然說是打擾。
丁淨初沉思了。
房間
丁寧和衣窩在牀上,拿着手機繼續傻呆呆,木楞楞的看着相冊裡大川同志的照片。剛撥了他的號碼,還是關機。
一個禮拜了,又是一個禮拜沒打電話過來了。
也不知道他現在任務完成的怎麼樣了。是不是很棘手啊?
想了,真是非一般的想了。
特別是在這個時候,更是想的緊了。很想窩在他的懷裡跟他說說現在的心情,更在躲在他的懷裡毫不顧忌的撒上一次嬌。想念他的懷抱,想念他的味道,想念他的流氓,想念他的痞樣,想念……江小川向她起立。
可惜他現在忙的連開機的時間都沒有,儘管心裡再怎麼想,丁寧終究還是很心疼他。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所有的想念那就全都掛在心裡吧,大不了等他回來了再跟他說唄。相信流氓先生一定會很樂意聽到她的真情告白的。
腦補着流氓先生聽到她這翻告白時,流露出來的得瑟的流氓痞子樣,丁寧“嗤”的一聲輕笑出聲。
流氓先生第一件要做的事情,那就一定是將她給壓在身上,對着她狠狠的一翻蹂躪,然後用着他那流氓痞子無下限的裸露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嘴裡沒形沒像的說道:“寶貝兒,江小川現在就向你起立。來,大川和小川都疼你。”
流氓!
丁寧在心裡一聲輕嗔。
鬱悶的心情微微的好了一些。
退出相冊,撥通了楊小妞的手機。
好久都沒給楊小妞打電話了,也不知道那二貨現在怎麼樣了。
手機響了n久都沒有接,丁寧正準備掛斷的時候,卻是接起了。
“喂。”二妞的聲音有些喘,喘息中還帶着一抹嬌,又有些低沉。
很顯然,這貨正與自家男人肉大戰着。
呃……
丁寧窘窘的窘窘的窘了一下。
好吧,她沒有道德的打擾到了人的好事。作爲過來人,她自然知道這絕對是一件十分不道德的事情,然後乾乾的乾乾的咳了一聲,咳過之後,用着很訥的聲音說道:“二妞,我打擾到你的好事了?”
那邊的二妞很爽脆的扔了一句:“屁話不是!不過,老孃向來都不是見色忘友的人。說吧,大晚上的找我木馬事情?”
大晚上的?
丫,這二貨晚子進水了嗎?這不過才八點不到而已,作爲一個與貓頭鷹是同類的人來說,八點不到就被稱之爲大晚上的,丁寧不真是被嗆到了。
看來,那兩隻真是做的連時間都沒顧得及看了吧。
“那什麼,”丁寧腦門狠狠的突突跳了兩下,咬了下下脣,很有義氣的說道,“算了,還是不打擾你的好事了,等你空了再說吧。”說完,欲掛了電話。
“美人,你有心事?”耳邊傳來二妞關心的聲音,“你在哪?”
“在……我媽家裡。”丁美人如實以答。
“你媽?她回來了?”二妞的聲音略顯的有些詫異。
“嗯,回來了。”丁寧悶悶的說道。
“你讓她……”話筒裡傳來只某妖孽的聲音。
只是話還沒說完,傳來敲門聲,然後房門被人推開,探進許思雅帶着優雅笑容的臉頰:“姐,我能進來嗎?”
笑的一臉甜蜜中帶着期待,很期待丁寧點頭說可以。
“丁美人,你媽給你帶回來一個妹妹?”楊小錯愕中帶着不可思議的聲音傳來。
“以後再跟你說吧,先掛了。”丁寧說了這麼一句說,掛斷了楊小妞的電話,朝着門口處探進半個身子的許思雅揚起一抹客氣而又職業的微笑,“進來吧。”
聽到這三個字,許思雅如同得到什麼大獎勵似的,臉上的笑容更加的大了,然後笑意盈盈的朝着丁寧走來。一骨碌的爬上她的牀,在她身邊坐下,水靈靈的美目一眨不眨的望着丁寧,咧嘴一笑:“姐,你真好!”說完,很是親密又關熱的往她的手臂上一挽,頭輕輕的往她的肩膀上一靠。
丁寧還是很不習慣她這般親密的接觸,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自己的身子。
許思雅似乎也是意思到了她的不自在,從她的肩膀上擡頭離開,然後很自然而然的鬆開了挽着她手臂的手,略顯有些尷尬而又靦腆的說道:“姐,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丁寧有些僵硬的扯了扯脣:“我只有不太習慣與人太近親近而已。”
許思雅咧嘴一笑,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臉頰,突然之間一本正經的看着丁寧:“姐,你是不是在怪媽咪?”
“媽咪其實很疼你的,”丁寧正欲開口說話,許思雅卻是徑自的說起,稚嫩的臉上帶着一抹隱約可見的低落,“媽咪一直都很關心你的,雖然我和你不是一個爸爸,但是我不覺的這樣會影響我們的姐妹感情的。姐,你別再怪媽咪了,媽咪心裡也不好過的。我知道,你不開心,你在看到我的時候,就不開心了。媽咪也看出來了,自從你上樓之後,媽咪就一直悶悶不樂了。媽,你放心,我沒有想過跟你搶媽咪的愛的。你是媽咪的女兒,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的。還有,你永遠都是我姐姐,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我只會對你好,和媽咪一樣對你好的。所以,姐,你別防着我,行嗎?”
一臉期待而又渴望的看着丁寧,眼眸裡充着一抹若有似無的溼潤。
丁寧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話。
突然之間,十五年不見的媽媽回來了。又突然之間多出了一個妹妹,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是無法一下子接受的。
可是,在面對許思雅這張稚嫩中透着期待的臉頰,對面一個大孩子般而又確實與自己有一半血緣關係的妹妹,她着實的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對着許思雅點了點頭,沉聲的說道:“我只是需要時間來適應而已,而且我也沒有怪過她。真的,沒有。你也別多想,我沒別的意思。”
見此,許思雅欣然的咧嘴一笑,露出一抹雀喜般的表情:“姐,你真好!”
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丁寧輕笑:“對了,你今年多大了?”
許思雅笑的一臉燦爛:“十五了,爹地和媽咪總是我小,不許我做這個,又不許我做那個的。老是把我當小孩子一樣的管着,我都已經十五了,是大人了。姐,我告訴你哦,”一臉神秘兮兮的看着丁寧,正了正自己的身子,用着很輕很輕的聲音在丁寧的耳邊說道,“我會的事情可多了,只是他們都不知道而已。”
“你不用讀書嗎?”雙眸直視着她,丁寧略顯有些正色的說道。
許思雅不以爲意的弩了弩脣,“沒什麼大不了的嘛,反正我已經都會了。剛不都跟你說了嘛,我會的事情可多了。當然,也包括那無所謂的課常知識了。”
再一次傳來敲門聲,丁淨初推門而入,“雅雅,別吵着你姐休息了。你怎麼就跟個猴孩似的,一刻也歇不住?你姐懷孕呢,可經不起你那股勁的折騰。趕緊出來,讓你姐好好的休息。”
“哦。”許思雅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掀被出牀,對着丁寧樂呵呵的說道,“姐,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媽咪這個人最煩了。”
丁寧彎脣笑了笑,沒有說話。
“寧寶,你好好休息,有事就找我。別總是跟媽那麼見外又客氣,知道嗎?”丁淨初雙眸沉沉的看着丁寧,顯的有些失神又無奈。
“嗯。”丁寧輕應。
“那我們不打擾你休息了。”說完,拉着許思雅出房間,順手關上了房門。
看着那緩緩合上的房門,丁寧微微的有些失神,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感覺。
剛纔微微好了一絲絲的心情,突然之間又莫名其妙的回來了。總之就是沉沉的,悶悶的,陰陰鬱鬱,很是不舒服。
“嘔!”
喉嚨處傳來一陣噁心的感覺,一個快速的下牀,朝着洗浴室衝去。
“嘔,嘔!”
一陣嘔吐,將剛剛吃下去的晚飯全都嘔了出來。
這是自懷孕以來,第二次吐的這麼嚴重。第一次,就是吃羊排的那一次,當然那天還沒知道自己懷孕了。準確來說,這是知道懷孕來,第一次吐的這麼厲害了,幾乎就連黃膽水都吐出來了。
整個人虛弱無力,拖着有些發軟的兩腿,回到大牀上。然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夜,很寂。
窗外,半圓的月亮高掛於夜空中。
銀白色的月光透過那薄薄的紗簾映射在大牀上,與房間內那一盞暗淡的壁燈燈光相互摻雜着。
或許是不習慣這裡的原因吧,這幾天丁寧晚上睡覺總是會留着一盞壁燈,將燈光打到最暗。不然,睡的很不踏實。這是從來沒有過的現像。
此刻,柔柔淡淡的暗黃色燈光正照在牀上熟睡的女人臉頰上。
“呯!”一聲巨大的響聲在腦子裡響起。
丁寧“噌”下,如鯉魚打挺般的坐起。
燈光下,雙眸一片空洞茫然,雙手緊緊的揪着自己的左肩處,那裡一抹刺痛傳來。痛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卻是覺的呼吸這般的困難,就好似被什麼卡住了一般。
左肩上,那一抹刺痛依然還在,好似生生的被人拿什麼東西刺傷了一般,甚至都能感到有一股熱熱的液體淌下,好似流血一般。
伸手摸去,乾的,並沒有流血。
可是那一抹感覺卻是那般的真實。
大川。
丁寧的腦子裡一下的閃過這麼一個念頭。
“咻”的,掀掉被子,穿起拖鞋,一把拿過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與包包以最快的速度,衝出房間。
她要回家,現在就要回家。
丁寧的動靜吵醒了丁淨初。剛走至樓梯處時,丁淨初的房門打開,僅着一件睡袍,看着一臉驚慌失措又有些神緒不寧的丁寧,丁淨初一個大步走至她的身邊。
“寧寶,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聲音裡帶着濃濃關心與心疼。
“我要回家。”丁寧邊說邊疾步朝着樓梯走去。
“寧寶!”丁淨初疾步跟上,一把拉住丁寧,“發生了什麼事?這大晚上的,你回去做什麼?天亮了,阿忠……”
“我要回家!”丁寧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一臉十分堅定的看着丁淨初,一字一句說的鏗鏘有力,“就現在!如果你不方便的話,你借我一部車,我自己回去。總之就是我一定要回家,就現在!”說完,繼續頭也不回的朝着樓梯走去。
丁寧的態度表達的很明顯了,那就是九頭牛也拉不住她要回家的**。
“寧寶,你等等,我讓阿忠送你回去。”丁寧淨大聲的叫着丁寧,跟着她下樓梯。
顧不得回房間換衣服,就這麼穿着睡裙,急急的欲出別墅大門。
最終,丁淨初給她披了一件薄外套在身上,讓阿忠開車送她回軍區大院。
直至車子駛出別墅大門,丁寧也沒有與丁淨初說一句話,只是糾着一臉沉寂而又肅然的臉,緊緊的咬着自己的下脣,雙手緊握成拳,似是以此來緩解自己內心那一抹急燥與不安。
看着駛出別墅大門的車子,丁淨初的臉上神色闇然,眸中一片複雜。
一路上,丁寧都沒有說半個字,就只是緊緊的握着拳頭,掌心裡揪着衣角,雙眸直直的盯着窗外,一心只想快點到家。心裡,那一抹不好的感覺越來越濃,越來越重,越來越沉。左肩處,那一抹刺痛依在,一直不曾消失過。
阿忠透過後視鏡沉沉的看着的丁寧,只見她一張小臉緊緊的糾成了一片,就好天蹋下來一般,痛苦中又帶着掙扎。
“小姐……”阿忠喚着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忠叔,麻煩你能再快一點嗎?”丁寧一臉緊張的對着阿忠說道,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
“好!”見着她這緊張而又糾結還帶着痛苦的表情,阿忠點頭,又微微的加快了一些車速。
一個半小時後
車子在軍區大院門口停下,因爲沒有通行證,被值班警衛給攔下了。
丁寧搖下車窗,警衛是認識她的,於是很快放行。
此刻,江納海與文靜正打算出門。兩個小時前,文靜接到電話,說是江川在執行任務時,被人射傷,正在醫院手術。
“吱!”阿忠的車子在江家大門外停下,丁寧快速地下車,顧不得與阿忠說什麼,急急的下車,朝着院子裡小跑而去。
“寧寧?”
江納海與文靜在看到此刻出現的丁寧時,紛紛的訝異不止。
“媽,是不是大川出事了?是不是?”丁寧急急的朝着文靜小跑而去。
“你小心點,懷着孩子呢!”文靜一個快速的朝着她過來,扶住她,“怎麼回來了?”
“媽,你告訴我,是不是大川出事了?”丁寧再次問道,雙眸直直的望着文靜,茫然中卻又讓人覺的十分的肯定。
見此,文靜有些無助的點了下頭,“我和你爸正準備去,你怎麼會知道的?”
下意識的,丁寧捂了下自己的左肩,又一股刺痛傳來。重重的一咬牙,一臉堅定的看着文靜,“媽,我跟你一起去!”
文靜看一眼她身上的衣服,“你先去換下衣服。”
想必是急匆匆的回來的,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丁寧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這才發現竟然還是穿着睡裙,只是套了一件外套而已。
“爸,媽,我很快,很快的。”朝着江納海與文靜沉沉的說道,意思是在說,千萬別他們自己走了,一定要等她一起去。
屋子裡,江和平,水清秀,曾媽和老權全都一臉肅穆的坐在沙發上,見着丁寧進屋,個個臉上揚起一抹不解又錯愕。
“爺爺,奶奶,我換下衣服和爸媽一起去。”說着,“蹭蹭蹭”的朝着樓梯走去。沒用三分鐘,又“蹭蹭蹭”的下樓,“爺爺,奶奶,我先走了。”
說完,快遞的出門。
“老伴,寧寧是怎麼知道大川出事的?”看着丁寧消失在眼前,水清秀一臉茫然的問着江和平。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重重的霧色。
江和平沒有說話,只是雙眸一片沉寂。
江川是在h市受傷的,t市去h市,近三個小時的車程。
顧及到丁寧懷孕,江納海還是將車速控制住了。
三個半小時後
車子地到過江川就醫的醫院,三人到的時候,手術已經結束了,江川也已經被移到了vip病房。
所幸傷勢不是很重,也算是有驚無險。
丁寧到病房的時候,江川因爲麻藥還沒過,所以還沒醒來。
江納海與文靜在知得並無大礙之後,在病房裡看站了一會後,但是把空間給了丁寧。
傷就在左肩處,就是她突然之間傳來疼痛的那個地方。
此刻正纏着紗布,他是光着上半身的,紗布上還隱隱的有絲絲的血漬滲出。
吊瓶已經撥掉了,手背上打過吊針的地主貼着膠布。
丁寧坐在牀頭,看着受傷的江川,心一陣一陣的揪疼着。好像瘦了不少,眼眶微微的有些黑,下巴還冒着一層鬍渣沫。
雙手緊緊的握着他的大掌,滿滿心疼的看着他,眼眶有些溼。
輕輕的吸了吸鼻子,就這麼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天,其實已經微微的有些泛亮了,折騰了一整個晚上,丁寧實在熬不過睏意,就這麼握着他的手,趴在牀沿上睡了過去。
江川睜眸醒來的時候,入他眼瞼的是自個小女人的糾成一團的小臉。
勾脣很是舒心的一笑,伸出右手欲撫上她的臉頰。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