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
雖然明知對方不可能聽到他細微到耳語般的聲音,他還是說了一聲.
雲朵朵推開房門緩步走進來,不願意驚動楚遙平,或許現在對於他來說,能夠安靜地睡片刻,是一種很難得的幸福.
";你好,我是雲朵朵,你就是楚遙平吧?";
";是的,見到你真好.";
她看到楚遙平的脣在微微地蠕動,但是卻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你的說楚遙平已經不會說話變成啞巴了嗎?
";你能夠聽到我說話吧?";
楚遙平憂傷地點點頭,很想告訴雲朵朵,他能聽到,也能說話,但是卻明白現在和雲朵朵的距離,很難把自己的聲音傳遞到雲朵朵的耳中.
雲朵朵走到牀前,低頭看着楚遙平,這個年輕人美好的人生,本來應該剛剛開始,但是卻已經要結束.
";我說話聲音很小.";
楚遙平說了一句,費力地擡起手,拿起頭顱旁邊的耳麥帶上.
這樣一個極爲簡單的動作,卻讓他費勁了力氣.
";呼呼……
沉重急促的呼吸聲,頓然迴響在房間裡面,德羅西早已經發現楚遙平說話聲音很小,太費力氣,所以爲他準備了,這個可以放大聲音的腰掛式擴音器,用來讓別人能夠聽清楚他的聲音.
";現在你該能夠聽清楚我說的話吧?";
";是的,你說吧.";
雲朵朵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眼神中帶着一些憐憫看着楚遙平:";從頭說起,簡單扼要,我最想知道的,是楚綺現在會在什麼地方.";
楚遙平微微搖頭:";我不確切知道那個老巫婆在什麼地方,不過我推斷她還在國內的京都.";
";你憑什麼做出這樣的推斷?";
";她已經時日無多,病情和身體的狀況,都不允許她做更多的事情.能夠活到現在,每一天都是她撿來的,但是對於她來說,每一刻都是活在地獄之中,就像我現在這樣.";
楚遙平自嘲地笑了一下,晦暗的臉上有着說不出的苦澀:";今天我要把所有想說的話,都對你說出來,之後我就可以徹底得到解脫,去另外一個安靜沒有任何痛苦和煩惱的世界.";
";我在聽着.";
";是楚家,我那位親愛的爺爺!";
他的脣角劇烈地抽搐起來,身體戰慄着,眼中露出深切的痛恨之色.
";我是家族的叛徒,雖然說楚綺和我一樣,都是家族的叛逆者,但是對於我那位爺爺來說,她遠比我對他更有利用價值.";
";不要激動,慢慢地說.";
";我不激動,到了現在,還有什麼事情能夠讓我激動?";
楚遙平雖然表面上說不激動,但是雲朵朵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懼和絕望,還有悲憤等等各種負面情緒.
他喘息着,聲音在房間中迴旋,一點點說出了往日的經過.
每說上一段話,楚遙平就要休息幾分鐘,他現在的身體衰弱到無可救藥的地步,隨時都會油盡燈枯.
那樣對於楚遙平來說,是最好的解脫!
";是楚老,他不甘心退下去,更不甘心就這樣被壓制,他想復仇.雖然說楚家已經衰敗,但是想查出我這個叛徒的下落,不是什麼難事.之前楚綺和楚老,還有楚家,一直都保持着聯繫,這些當時我不清楚……";
隨着楚遙平的訴說,還原了當時的真相.
楚遙平被介子微用威逼利誘之後,最後選擇站在介子微一邊,成爲楚家的叛徒.這本來是很正常的,因爲他一直都被楚家所有人看不起,壓制着過着寄人籬下的生活.
介子微和豐子愷給了他很多非常好的機會,最後合作算計了楚綺.
當時楚遙平利用這個大好機會,從楚綺手裡拿到了她這些年差不多所有的財富,帶着半死不活的楚綺去了國外.
那個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是掌握在他手中的,但是一向謹慎什麼事情都會做一個最不好準備的他,還是寫了一封郵件,設置了定時發送放在郵箱裡面.
";他們找到了我,我那位爺爺想殺死我,如果當時他真的殺死我,對於我來說真是一件好事.但是楚綺卻不肯讓我死,她要我活在地獄中.是楚老解救了楚綺,給了她重新能夠復仇的機會.";
事情在楚遙平紊亂的喘息和越來越微弱的聲音中,雲朵朵明白了當初的真相.
楚綺能夠擺脫楚遙平,果然是楚老在背後搞鬼!
之後楚綺用了一些極端的手段,控制病情和病毒,對楚遙平的手段,更是無所不用其極,不停地折磨他,從楚遙平的手裡拿回屬於她的東西.
";我一直都在拖延……呼呼……";
雲朵朵輕嘆一聲:";你休息一會兒吧,不急的,等你體力和精神恢復一些,我們再繼續說.";
";不,請你一定要聽我說完,因爲我不想……呼呼……繼續在這樣的人間地獄之中,再多停留一分鐘!";
";你先休息幾分鐘,喝.[,!]點水再說.";
楚遙平休息了幾分鐘,喝了一些水繼續說出所有的事情經過,之後就是楚綺漸漸恢復體力和精神,安排了一系列的計劃.第一個計劃,就是去製造許多她的仿製品,還有就是回國復仇.
";我不會一下子把所有的財產都還給她,因爲我很清楚,當從我這裡再也敲詐不到任何東西的時候,她絕不會再繼續留着我!";
雲朵朵無法想象楚綺會用什麼樣極端殘忍的酷刑,去不停地折磨楚遙平,這個年輕人現在看上去已經超過五十歲,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面,他竟然老了一倍!
";我知道微少和你都不會放過她,楚綺這個惡毒陰險的老巫婆,她的下場一定會很悽慘!";
";你放心,我們會爲你達成心願,因爲這也是我們的心願.";
";呵呵……";
楚遙平想大笑,但是卻因爲對雲朵朵說了這番話,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所以只能發出微弱的笑聲.
";我該走了,現在我能夠親眼看到你,跟你說了所有想說的話,我即將得到真正的解脫.在這個時候,我想請你爲我,最後放輕柔能夠讓心靈安寧的音樂,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