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立案,雲朵朵作爲第一重大嫌疑犯,被拘押。
聽到不準任何人用任何理由保釋的話,雲朵朵表面很淡定,內心很洶涌,這樣的結果她早已經想到,在豐子愷託那鳳鳴把介子微的話帶進來時,她就已經想到。
如果今天她能順利地走出這裡,她纔會驚訝。
狼就是狼,尤其是那隻腹黑皮厚、卑鄙無恥、不擇手段、狠戾冷酷、花心流氓、精明陰險……
以下省略一萬字的流氓狼!
那鳳鳴的目光中滿是欣賞,聰明的女人很多,但是真正有智慧冷靜的女人卻不多。
女人是感性感情的動物,無疑面前的雲朵朵很理智很有智慧,很冷靜,她喜歡這樣的當事人,說話永遠不用多說一個字的廢話。
“豐總讓我給你帶一句話,別忘記那句話。”
“從來不用記起,因爲不可能忘記。”
雲朵朵的臉上忽然綻開一朵清麗清芬的蘭花,柔和地對着那鳳鳴笑了一下。
介子微是要她屈服,向他低頭去求他。
主動去求他,哭着喊着主動對他投懷送抱,迴歸某流氓狼的懷抱,重新過着與狼共舞的日子。
那樣的日子,她不想要,她也從來不願意去求任何人。
“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證據確鑿定罪,你有可能一輩子在這裡接受免費的招待。”
“一輩子……”
雲朵朵幽幽輕嘆一聲,似乎是漫長到看不頭的歲月,無盡的黑暗和絕望。
“沒有其他辦法嗎?”
“找不到雲翔,那夜沒有發生你說的案子,沒有報案人,沒有罪犯,沒有痕跡,沒有目擊證人。”
“很乾淨,手腳真利落。”
“今天就會向檢察院遞交起訴書,開庭定罪如果有人想,會很快。”
“我父母好嗎?”
“暫時一無所知。”
雲朵朵再一次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笑了一下:“我的美女律師,你有什麼建議?”
“吉老師讓我給你帶一句話,關鍵在你。”
“關鍵在我……”
苦笑,吉列的話她懂,那位令人也令她信任的犀利大律師,是在告訴她,只有她親自向介子微低頭,去求介子微纔有可能擺脫現在的困境。
“開庭會通知你的家人,我推測有人希望儘快結案把你定罪。”
那鳳鳴的話,把雲朵朵推入深淵,她擡頭向窗外望去,該怎麼做?
裝了鐵欄杆的窗戶,搖曳着斑駁的陰影落在地上,正好落在她的牀上,似乎她就在籠子裡面。
“你的手機和你的東西,應該會被拿走,你的機會不多。我再進來看你的時候,也會被要求留下不該帶進來的東西。”
話中的深意雲朵朵明白,今天立案,今天遞交起訴書,今天她的所有私人物品,將被會沒收,甚至會給她換一個地方,真正扔到大牢裡面去。
何去何從?
要想他低頭去求他嗎?
那鳳鳴很慶幸,現在是她在經手雲朵朵的這個案子,而不是吉列。那個男人有着百戰百勝的戰績,決不能輸!
她可以輸,他不可以!
“你不想留在這裡承擔罪名,不想成爲罪犯讓你的父母焦慮傷心,我相信你無罪,我不想輸!”
她可以輸,但是她不想輸,從那一天遇到他開始,從那一天她正式仰望他開始,她就決定一定不放棄,一定要贏!
雖然她仍然輸過,卻越來越少,女流氓潑婦的律師的壞名聲和曖昧傳言,她再也不去在意,那些傳言反而越來越少。
不放過所有的機會,絕不放棄!
“吉老師教導我,無論什麼時候,決不放棄,一定要贏!”
雲朵朵握拳,擡眼看着那鳳鳴:“如果是他在,他會怎麼做?”
“我會建議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溫和優雅的聲音,彷彿他不是在說出這樣極端狠戾,甚至有些狠毒的話,而是在建議雲朵朵吃餃子別吃大米飯。
“老師……”
那鳳鳴霍然回眸,臉上綻放出動人的光華和笑容,站了起來恭敬地叫了一聲。
“刮鬍刀,你回來了,坐。”
那鳳鳴再一次回眸,驚愕地盯着雲朵朵,從來沒有對吉列這樣無禮隨意地說過這樣的話。
刮鬍刀律師,瘋狗律師,只是別人在私下的稱呼,無論是誰當着吉列的面,都會客氣或者懷着戒備恨意叫一聲“吉大律師”!
“朵朵,在我的眼中心中,你一直是果敢睿智,敢作敢當冷靜的人。現在的情況你很清楚,派來沒收你東西的警察已經到了,我請他們給我幾分鐘,你知道該怎麼做。”
吉列眼睛中帶着紅色的血絲,有些疲憊卻仍然溫和地笑着,伸手握住雲朵朵的手,把手機放在她的掌心。
“被束縛在這裡,你什麼都做不了,退一步是爲了更好更快地前進。”
雲朵朵的眼睛有些溼潤,吉列是爲了她這個不起眼的小案子,特意趕回來的。無關金錢和價格,他手頭有重大緊要的事情,卻肯爲了她回來,只是爲了當面對她說這些話。
吸了一下鼻子,雲朵朵毅然撥通介子微的手機號碼,只期望可以立即接通,而不是關機或者無人接聽。
“嗯……”
一聲輕輕的鼻音,卻已經讓雲朵朵的心劇烈地跳動顫抖起來。
“芥末……”
一瞬間雲朵朵忽然發現,千言萬語只化作了這一聲稱呼,獨有的她對他的暱稱。
“親愛的朵兒,想起我了?”
“芥末,你好嗎?”
“你關心?”
怎麼能不關心,不知不覺滿心想的都是他!
然而此刻,她卻說不出一句關心的話,一句稍微親密一些的話。
“芥末……”
纏綿悱惻的呼喚,彷彿她在夢裡,在無人的時候,已經這樣默默地呼喚了千萬遍,無數遍,今天化作一聲低低的呢喃,從手機中傳入介子微的耳中。
那樣的聲音,讓介子微的心柔軟,冷峻容顏柔和起來,多想聽她每天都可以這樣親暱地叫他,陪伴在他的身邊。
幾日的疲憊奔波,這些日子的思念和寂寞孤獨,冷清的心忽然被她這樣一聲耳語般的呢喃所填滿,柔軟的一波春水一般。
“朵兒,想我嗎?”
想他嗎?
從來不用想起,因爲他早已經銘刻在她的心裡,溶於她的血肉中。
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想起他,念着他的名字,明知不該接近,某狼有毒,卻似乎已經毒入骨髓!
“好久沒有看到你了,我想看到你。”
“老婆想我就來看我吧,我在牀上等你呢。”
雲朵朵撇撇嘴,狼永遠是狼,改不了吃肉的天性,吃豆腐的習慣。
“我很想去,你來接我吧。”
“朵兒,在什麼情況下,你才能想起我呢?”
如果她現在沒有在某個有着鐵欄杆的房間裡,某個免費單間待遇的牢房裡,罪名在身罪證確鑿,她還會想起他嗎?還會給他主動打電話說想他嗎?
俊顏沉暗,霜雪的溫度,如玉如冰,眸色冷冽。
剛纔的柔軟和溫和,一瞬間又凝結層層冰霜,兩條尾巴立即扭頭,頭不怒自威,一個字都不用說那張臉和一個眼神,就有讓人去死的念頭。
嫂子,到這種時候纔想起來給頭打電話,會不會太遲了點兒?
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他?
雲朵朵苦笑,每一天,每一個小時,甚至是每一個沒有他的時候,每一個呼吸都會想起。
難以開口,一個“求”字,她怎麼能說出口?哪怕手機那邊的人,是他!
吉列的手按住雲朵朵的手,溫和地坐在她對面看着她,給了她勇氣和力量。
門口警察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和門裡的警察嘀咕了幾句,她沒有時間再拖延下去。
“芥末,從不用想起你,因爲你隨時都在。芥末,我的案子爲什麼轉回了經偵部,現在我被拘押在商業犯罪調查科,他們已經立案,要起訴我。唯一能證明我清白的人,只有一個叫雲翔的男人,然而我找不到他。”
“嗯。”
介子微輕聲應着,語氣有些懶散,似乎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裡。
“芥末,我現在只能期望你查清這件事,還我自由,你肯幫我嗎?”
“朵兒,你這是在求我?”
雲朵朵的心痛了一下,脣色有些青白抿緊。
“可以了吧,吉大律師,我們可是給足了你面子,也不能讓我們在頭的面前太交代不過去。”
門外的警察忽然走了進來:“該按照規矩來了,電話也該打夠了,吉大律師,我給了你方便,你也不能讓我難做。”
“芥末,求你幫我,只有你能幫我。”
雲朵朵飛快地說了一句,期待手機中介子微的回答,她把包從桌案上向警察推了過去。
“嗯。”
介子微忽然掛斷了手機,連一句肯定的話都沒有留給她。
“手機給我。”
警察伸出手,吉列笑了一下:“謝謝。”
雲朵朵失落地把手機遞給警察,他會幫她嗎?
“跟我走,你該換個地方了,兩位請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情按照規章制度辦理。”
“吉列,謝謝你。”
雲朵朵伸手抱了吉列一下,眸子中有着說不出的擔憂和黯淡,吉列用力抱了雲朵朵一下:“會好的,相信我。”
“他……”
搖搖頭雲朵朵走了出去,現在只有等待,他會來救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