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從薄薄的窗簾外面透了進來,遠處的燈光似在夜風中搖曳,劃過一道道繽紛的光彩,隨着車子的奔馳,飄忽着消失在遠處。
夏夜的風,帶着令人安心的涼意,從窗口吹拂進來,靜謐的夜晚中,黑色修長的身影挺拔一如山頂的青松,沒有半點搖動,靜靜地站在牀前,藉着月光凝視牀上的人。
幽幽琥珀色的眼眸,在夜色中宛如野獸的眼睛,閃動些許說不清的光芒。
雲朵朵躺在寬大的牀上,緊緊地抱着被子和枕頭,她習慣了在懷中抱着一些什麼,或者把鑽進那個巨大的kitty布偶貓的懷裡。也許她只是習慣了,被狼抱在懷中,或者把介子微當做大樹,把她當做考拉掛在上面的每一個夜晚。
身邊沒有人,也沒有布偶貓,她睡的有些不夠安穩,時而翻身,時而動一下。
也許她只是因爲身上的槍傷,所以睡的不安穩。
介子微坐了下來,靜默地坐在牀頭,低頭看着她熟睡的容顏。手指觸摸到雲朵朵的秀髮,仍然給他一種潤滑的,把握不住的感覺。
多想能抱着她,在每一個這樣的夜晚入睡,多想能給她安寧的生活,讓她遠離傷害和喧囂,過着平靜幸福的日子。
但是他的到來,他的禁錮和愛,帶給她的卻是越來越多的傷害。
“朵兒……”
呢喃着叫了一聲,介子微輕嘆,把雲朵朵的秀髮纏繞在手指上,手腕上。
他忽然上了牀,小心地躺在雲朵朵的身邊,只想在這一刻,好好看着她,陪着她,讓她可以安睡。
雲朵朵翻了一個身,手搭在介子微的腰間,介子微笑了一下,這個迷糊妞,總是會在睡覺時自動尋找身邊溫暖可以抱住的物體,無論是人或者布偶都好。
這是不是說,她心中需要一個依賴,需要安全感?
感覺到手邊有着溫暖的物體,那樣的溫度和味道是她熟悉和喜歡的,雲朵朵的身體蹭了過去。隱約有着一些疼痛,她蹙起秀眉,朦朧中感覺到想靠近的物體,自動送到她懷中。
滿足地抱住,臉和身體貼了上去,安心舒適的感覺,她呢喃了一下,重新陷入沉睡。
介子微寵溺地抱住雲朵朵,任憑雲朵朵的四肢八爪魚一樣纏住他。
“朵兒,我該怎麼辦?”
不想她被傷害,不想她遇到那些麻煩,但是走到現在,他要怎麼樣繼續走下去?
能放手嗎?
介子微握緊,雲朵朵的秀髮被握住在他的手心!
愛就要放手嗎?
清晨,雲朵朵從睡夢中朦朧感覺到有人在用溫熱的毛巾給她擦拭臉,呢喃了一句揉着朦朧的睡眼醒了過來。
韓雨詩冷漠毫無表情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
“早,霸王花。”
“我已經晨練了兩個多小時,順便買了早餐上來。”
雲朵朵笑了一下,她一向也喜歡晨練或者晚上出去鍛鍊身體的,似乎最近一段時間這種鍛鍊有些中斷。
“謝謝。”
韓雨詩沒有說話,昨夜介子微回來,陪雲朵朵睡了兩三個小時,天色剛剛見亮,介子微就悄然離開這裡。她知道介子微回來,也知道介子微離開,但是她只能默默地看着他回來,進入臥室陪雲朵朵睡覺,然後再悄然離開。
他們甚至沒有說一句話,或許有些話不需要說出來,彼此心裡都明白。
雲朵朵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已經是清晨快八點的樣子,她難得能一覺睡到這個時候。
牀上身邊,有着青草樹林般的味道,是屬於他的味道。
昨夜他回來了嗎?
茫然四顧,看不到介子微回來過的蹤影,從送到醫院做手術,到今天已經是兩天,他連回來看她一眼都沒有嗎?
“先吃藥,再吃早餐。”
韓雨詩抱起雲朵朵,雲朵朵接過溫熱的毛巾擦拭雙手:“我什麼時候可以下地走?”
“最好三天以後。”
藥和早餐吃過之後,韓雨詩拎過滴流和針,開始給雲朵朵消毒,用膠皮管綁住手臂。
“你還會這種技術?”
雲朵朵用懷疑的目光看着韓雨詩,韓雨詩神色淡淡的:“我會的很多,這不算什麼。”
訓練……
無休止的訓練和學習……
她甚至記不清,學習了多少東西和技能,又受過多少訓練和試練。
針順利地刺入雲朵朵手背的血管,回血,放開膠皮管,滴流打開,雲朵朵微微一笑:“是不是特警都會懂得很多技能?”
“是。”
“你還會什麼?”
韓雨詩轉身收拾和東西,沒有回答雲朵朵的話,她不想和雲朵朵多說什麼,也不想趁這個機會和雲朵朵套什麼交情。
雲朵朵也明白,韓雨詩的眼中她是情敵,能這樣照顧她,對這位特警隊的霸王花而言,已經很委屈。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雲朵朵側目向窗外看了過去,明天就可以站起來走路,介子微會回來看她嗎?
爲什麼牀上身邊,會有他身上的味道,甚至她的身上沾染了他的氣息和溫暖。昨夜她抱着的,是被子和枕頭,還是介子微的人?
他回來,爲什麼沒有告訴她,就這樣悄悄離去?
“他會有危險嗎?”
“危險對我們而言,就是吃飯喝水。”
韓雨詩忽然妖嬈一笑,回眸看着雲朵朵眉峰一挑:“你喜歡這樣刺激的生活?永遠不知道有什麼意外和危險在等着你,甚至死神也和你在一起跳舞的感覺嗎?”
“你喜歡?”
“這是我的選擇。”
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兩個人再一次沉默下來,韓雨詩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從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這是她的選擇,唯一的選擇!
沒有人知道,最後她能堅持下來,是爲了什麼。
雲朵朵閉上眼睛,這是韓雨詩的選擇,也是介子微的選擇嗎?
但是這樣的生活,是她的選擇嗎?
她,想要的什麼樣的生活?
一天就這樣枯燥乏味地過去,雲朵朵討厭這種無力無助無奈,只能靜靜躺在牀上,連吃飯喝水,甚至大小便都要別人照顧的日子。她不喜歡,很不喜歡。
“想早點痊癒好起來,就別亂動。”
韓雨詩冷眼看着雲朵朵試着想自己坐起來,站起來下牀,冷冷說了一句。
雲朵朵停了下來,傷口在隱隱作痛,或許爲了早點好,她現在做出一點犧牲是必要的。
晚上,她一直不願意睡去,想等介子微回來。
靜寂的夜色中,房間中只有她一個人,韓雨詩在外面的客廳裡面睡覺,幽暗的月光從薄薄的窗簾中透了進來,雲朵朵忽然想,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從外面進來,或者用狙擊槍對準她,會是……
她搖搖頭,應該是和介子微相處的太多,和霸王花呆的時間久了,她竟然會生出這樣可笑的念頭出來。
“砰……”
忽然,一聲清脆的聲音,從窗口傳入雲朵朵的耳膜,她擡眼向窗戶看了過去。難道真的有人能像蜘蛛俠一樣,從樓下爬上九樓,或者從樓頂下來刺殺她?
莫非真的有傳說中的狙擊手,用槍在對着她?
“砰……”
又是一聲,兩次的聲音是連續的,雲朵朵一個翻身到了牀邊,傷口因爲這樣的動作被牽動,劇烈地疼痛起來。她翻身跌落在牀下,趴伏在地上從牀腳向窗戶的方向張望。
“砰砰……”
兩聲沉悶輕微的響聲,雲朵朵的心提了起來,她聽出這種聲音,正是之前她走進樓裡面時,聽到的那種聲音。
安裝了消音器的槍支射擊的聲音!
這一次,聲音是從客廳傳進來的,雲朵朵蹲着向客廳走了過去,閃身在門口探頭向客廳中張望。
矯健的身影從客廳的陽臺上跳了回來,幾步到了門口,手中的槍指着雲朵朵。
“霸王花,發生了什麼事情?”
韓雨詩看着槍口下的雲朵朵,她坐在地毯上,靠在門框上沒有驚慌失措和恐懼,脣角微微彎起。
“有人向你開槍,打中了窗戶。”
“難道這個房間裡面的窗戶上,安裝的是傳說中的防彈玻璃?”
“是的,最好的那種。”
韓雨詩蹲在雲朵朵的面前,放下手中的槍,伸手抱起雲朵朵把她送回到牀上:“你不必緊張擔心,一般這窗戶很難打破,除非對方用特殊的手段。”
雲朵朵沒有說話,重新躺在病牀上,韓雨詩打開燈,掀開雲朵朵的衣服查看她的傷口。
“沒有事情,剛纔是你在客廳開槍反擊嗎?”
“嗯,可惜他們跑的太快,開完槍就逃走了。”
“霸王花,會是什麼人這麼想殺我?他們是想殺我?還是想殺芥末?”
韓雨詩沒有回答,這一次對方居然出動了狙擊手,果然夠瘋狂。幸好這裡從當初裝修的時候,就做了萬全的準備,窗戶和牆壁都添加了特殊安全措施。
薄薄的窗簾被打開,韓雨詩躲在窗邊看着玻璃上留下的輕微痕跡,目標很明確,如果不是有這種最好最堅固的防彈玻璃在,雲朵朵已經再一次中槍。
對方這一次是勢在必得,想殺死雲朵朵嗎?
韓雨詩放下窗簾,背對着雲朵朵站在窗邊,雲朵朵看不清韓雨詩的表情。
“咔噠……”
【作者題外話】:煉獄說兩句心裡話,東北冰天雪地,零下二十多度,碼字手指頭凍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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