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子微握緊手機,有些不滿地眯起眼,今兒瘋子是怎麼了?
明顯的心不在焉,很不對勁啊!
“瘋子,你不會是失戀,被女人拋棄了吧?”
一句話讓豐子愷皺起眉,他的神智清醒了很多,回到和介子微的談話上。
不過是一個女人走了而已。
這個女人,還是他主動攆走的,何必爲了這種小事去走神?
“困了,最近幾天都沒有睡好,你再說一遍。”
“你請來了尊貴的客人,雖然我們都不知道,那位尊貴的客人什麼時候會來。但是你總該得到一點消息,今天早晨的事情……”
介子微搖頭,用力搖頭,不,不會的!
那位尊貴的客人,不會想殺死他,對他暗中下手!
“你總不會以爲,是貴客對你下手的吧?”
豐子愷笑了起來,覺得介子微的話有些好笑,但是他忽然間想到,那位貴客做事的一向風格,就是讓所有人都捉摸不透。
“我也不能保證什麼,那位的想法,總是與衆不同的。如果是他做出來的,我也不會覺得意外,只是他絕不會想殺死你,所以你還活着。”
“我明白,如果他想我死,你現在就是跟我的幽靈對話。”
“我去看看有什麼消息,不過很可能什麼消息都沒有。”
兩個人結束了對話,介子微用力捏着下巴,真是麻煩啊!
如果那位在這個時候到了這裡,他該怎麼樣去招待?
今天早晨的狙殺,算是那位給他的見面禮嗎?
頭疼起來,想起那位貴客可能已經到了這裡,在某個地方默默地注視他,介子微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視頻上,有着清晰的過程。
從介子微出樓門,到狙擊手開槍,一直到介子微的部下趕過來,事件結束,所有的一幕幕,都清楚地展現在屏幕上。
“身手果然敏捷,反應很快,最難得是他能實現嗅到危險的氣息,不愧是魔狼王!”
“嗯。”
一個人輕聲嗯了一聲,沒有表示出更多的情緒,不知道是欣賞還是失望。
“楚家已經成爲衆人矚目的焦點,正如您所預料的一樣。介子微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很到位,非常的完美,證據都指向楚家,現在很多計劃都在執行中。”
“楚家有什麼反應?”
“老傢伙去求見上面那位,但是等了很久才見到。”
房間裡面靜謐下來,屏幕上仍然在播放着介子微遭遇狙殺的一幕,反覆的播放。
“禍國殃民的臉,果然是這樣,他更加成熟了很多。想不到,他這樣快就安排好一切,很完美的計劃。”
“他應該早已經準備好,沒有今天早晨的事情,他也會做同樣的計劃,只是我們比他快了一步。”
“是。”
房間又恢復了沉默,中年人靠在沙發裡面不說話,盯着屏幕又看了一會兒。
“安排好了嗎?”
“是,按照您的吩咐,早已經都安排了下去。”
“是時候該見見他,帶他過來。”
“是。”
介子微的手機響了起來,一個陌生的手機號,沒有半點印象,但是他卻忽然感覺,這個手機號絕對不尋常。
“我是介子微,哪位?”
“微少您好,我來自美國,有一位尊貴的客人請您過來相見。”
裡面傳出流利而正宗的英語,客氣中帶着一抹說不出的冷意。
美國!
介子微挺直了脊背,該來的,還是來了!
“是哪一位要見我?”
“睿智如微少,該能夠想到是誰,這件事,稍候會有您的朋友安排好,這樣您可以放心。”
不等介子微說什麼,對方掛斷了手機。
眯起鳳目,介子微想,很快豐子愷該會打電話過來。只有豐子愷親自安排,那位和他會面,他才能消除很多疑慮。
手機在幾分鐘之後響了起來,豐子愷優雅略帶譏誚的語調在手機中傳來:“子微,恭喜,尊貴的客人到了,你該過去拜見。”
“你安排好了?”
豐子愷聳聳肩:“我也只是接受命令,爲你安排而已。”
“時間地點?”
“上次我們見面的老地方,你一個人跟我走,有問題嗎?”
“沒有。”
豐子愷沉吟了一下笑着說:“你就不怕我做掉你?”
“想好怎麼樣和朵兒母子交代,向教父交代,你再做。”
“算你狠,我已經過去,你快些。”
“我立即過去。”
介子微捂住肩頭,似乎一切都有了一個答案,今天早晨的事情,很有可能和這位尊貴的客人有關係。
他握住手機站了起來,朵兒那個迷糊妞,應該還矇在鼓裡!
車子行駛到地下停車場,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介子微已經進入到豐子愷的車子中。
車子裡面只有豐子愷一個人,親自爲他開車。
“難得,你也有做司機的時候,真希望道路長一些。”
“你還是希望道路短一些的好,你小心一些,那位貴客可是捉摸不定的。”
“沒有問題,我會搞定。”
介子微信心滿滿地說了一句,豐子愷輕笑從後視鏡中向後面看了一眼,脣角微微翹起。
車子停泊在鬧市街頭的一個不起眼酒吧外面,這個時候,酒吧還沒有營業,所以顯得有些冷清。
“走吧,我奉命將你親自帶進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了酒吧,有人伸手爲兩個人指引道路。
房門外面,站着兩個人,其中一個人伸手:“微少,請您一個人進去。”
豐子愷退後兩步:“我的任務結束了,你好自爲之。”
有人打開房門,介子微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是時候該見面了,他也在等待這一天,等了太久。
想不到對方會親自到這裡來,他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對待這位尊貴的客人?
房間中光線並不算很亮,冬季的北方,陽光總是顯得有些吝嗇。
一位中年人面前的茶杯中冒出一縷縷熱氣,他靠在沙發裡面,略帶慵懶看着介子微。
“您好。”
介子微上前兩步,躬身深深鞠躬下去,恭敬地問候。
“想不到您會親自到這裡來,本該我去拜見您的,勞您大駕到這裡,請您原諒。”
他輕聲說了一句,低頭下去,九十度的大鞠躬。
微微擡頭,他看着對方的反應。
中年人端起茶喝了一口,沉默着看着他沒有說話,神色平靜淡漠,看不出半點情緒。
介子微也在打量這位聞名已久的貴客,他有着一雙深邃大海般的眸子,容貌有熟悉的感覺。不知道現在的這副容貌,是不是他的真容,據說從來都沒有活人能夠見到他本來的容貌。
但是介子微覺得,現在他看到的這張臉,應該就是這位真正的容顏。
“要我自我介紹一下嗎?”
中年人終於開口,緩慢而低沉的聲音,帶着一種無形的壓力。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自己的名字,淡然地看着對面微微躬身的介子微。
等對方說出那個他早已經知道的名字,介子微發覺手心中已經滿是冷汗,這種壓力看不見,很多年都很少能感覺到,這一刻卻充斥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中。
他忽然屈膝緩緩地跪了下去,跪在中年人的面前低下他高貴的頭。
“岳父大人,我向您請罪,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願意接受您的處罰。”
他低頭恭敬而誠懇地說了一句,等待中年人開口。
德羅西!
美國黑手黨的教父,雲朵朵的生父,此時此刻就坐在他的面前!
如果今天坐在這裡的,是雲天青,他同樣會跪下去請求對方處罰,向對方請罪。
跪下去,不是因爲德羅西教父的身份,而是因爲對方是雲朵朵的父親,他心中有愧!
“我在遠方一直看着你,看了你很久。”
德羅西低聲說了一句,他習慣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帶給對方更大的壓力。
“是,我知道您一直都在看着我,而我很慚愧,讓您失望。爸爸,在您的面前,我無話可說,唯有聽憑您處罰。我只求您能答應給我一個機會,把朵兒嫁給我。”
深知,面前這個年輕人,是輕易不會給別人跪下的,但是介子微跪下去時,只有虔誠和愧疚,並沒有半點的勉強。
德羅西淡笑了一下:“把朵兒嫁給你,我記得你現在是這裡的駙馬爺,雖然還沒有定下來。”
“爸爸,那些只是表面,是我的一個計劃。晚晴是我的好哥們和朋友,她只是配合我的計劃,我唯一摯愛的女人,只有朵兒。我們已經有了卡納安,這些年朵兒母子一直讓您費心照顧,我對您的感激,無法用語言表達。”
介子微說着低頭,重重在地上對德羅西磕了三個響頭。
他低頭跪在地上,雙手用力按住地面。
不敢去想,當初雲朵朵懷着身孕,被賣到海外的時候,如果沒有德羅西及時派畢尼諾出現,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對德羅西,介子微心底真的有着很多的感激。
“權力是一種美味,會讓很多人難以捨棄,而你,已經走向通往金字塔的路,站在金字塔的下面。仰望,你會看到美景,醉人而迷惑。”
“爸爸,我要的並不是那些,走到今天的位置,我只是爲了能夠保護朵兒母子,爲了報仇。當一切結束的時候,我的眼中心中,都只有朵兒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