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爾升的容顏經過這些年的沉澱,愈加煥發着睿智與內斂的氣質。…………
他不用太多的表情,只是淡淡開口,或者用他沉靜如海的目光輕輕看着你,再焦躁的心也會迅速被冷卻、靜謐,跟他一起更加理智地去分析眼前的事情。
那一雙隱匿了犀利卻格外明亮的眸,帶着可以洞悉一切的錯覺,落在喬歐的身上,瞧得喬歐頭皮發麻。
不過,爲了心中的小公主,他必須據理力爭:“爺爺,小天星是我一手帶大的,她現在還小呢!”
“可你已經成年了!”胥爾升挑了挑眉:“以前你帶着小天星,那是因爲你們都是孩子,她是嬰兒的時候、是幼兒的時候、你都是青少年!而現在她已經開始走向青少年,而你已經成年了!你們可以朝夕相處同牀共枕的時期早在三年前已經過去了!喬喬,你已經21歲了!”
說完,胥爾升嚴肅道:“你甚至已經到達法定婚齡了,你就算現在戀愛結婚也是手法律保護的!但是小天星不行!你身爲全國最好的軍事類院校畢業的高材生,你不懂法?”
胥爾升說的一語雙關,喬歐只聽了一遍,便已經瞭解,他對小天星的心思,爺爺一來就看出來了!
爺爺看出來了!
怎麼辦?
他擰着眉,緊緊握着小天星的手,道:“我先帶小天星去樓上彈鋼琴。你們慢慢吃。”
說完,他轉身牽着自己的小公主就要上樓去,胥爾升幽深的目光直直落在孫子的後背上:“既然已經大學畢業了,就先找個對象談談戀愛吧!談個兩三年,二十四五歲的時候結婚,男人成了家,往後就一心一意地立業了。喬喬,你是咱們全家的希望,你要聽話!”
小天星背對着他們,沒有回頭,喬歐的目光靜靜落在她的側影上,她柔軟的小手在他的大掌中間愈發冰涼,他疼惜地握的更緊,心中已然不忍。
凌予的目光同樣幽深地落在女兒隱隱顫抖的小手上,端了酒杯對着胥爾升笑道:“爸爸,這件事看緣分,咱們喬喬這麼優秀,家有梧桐樹不怕招不來金鳳凰,先讓他們去彈琴,咱們接着喝酒。”
如果說從前胥寧不大在意這對錶兄妹的關係,但是現在被父親這麼說,聯繫着之前梅子凌跟凌予爲了買別墅而打下的暗語,忽而懂了!
他大手一顫,手裡的筷子險些沒有抓穩。
而靳子洛也懂了。
靳如歌一直以來就懂。
靳沫卿夫婦卻是一絲半解,只覺得胥爾升今天的話在口吻上未免太過嚴厲了。
至於慕煙……胥爾升是她相伴多年的丈夫,循着夫妻間的默契,丈夫所出此言意欲何爲,她豈會看不清?
喬歐不管身後人的眼光,拉着小天星就要上樓去。小天星扶着樓梯,木訥地邁步,身後忽而傳來靳子洛的聲音:“喬喬,爺爺說的也不錯,咱家人脈廣,明天開始給你介紹女孩子相親吧,年輕人不要總顧着訓練、工作,也要談談戀愛,放鬆一下的。”
“我晚婚,戀愛的事情,三十歲再說吧!”喬歐沒有回頭,拉着洛天星繼續走。
此刻,餐廳與樓梯口隔了個玄關,喬歐他們的身影他們已然看不見了,但是空曠的別墅大廳裡,誰說一句話,都是有放大的效果的,彼此間言語交談可以清晰地傳入對方耳朵裡。
靳如歌聽見妹妹這麼說,心知妹妹是不會接受自家女兒的。
爲了讓小天星不至於受到更大的傷害,她也覺得,越早一刀斬亂麻,對這兩個孩子都越好。
於是她扭頭衝着樓梯的方向喊着:“喬喬,一會兒跟小天星彈完琴記得送她下來,姨媽帶她回去睡。爺爺說的有道理,你們都大了,不比小孩子了,現在再不分開,回頭你真的有了戀愛對象,女朋友要是知道了,會吃醋的!”
靳如歌故意說的就跟開玩笑一樣,畢竟一大家子剛纔的氣氛有些嚴肅,而且今天是團聚的大喜日子,不適合把氣氛搞得太尷尬。
可偏偏,樓梯上小天星忽而頓住了步子,一頭烏黑濃密的捲髮肆意披散着,落在白色的紗裙上綻放成朵朵蓮花。她就好似華麗的貴族風油畫裡走出來的人物,纖長的睫毛已經垂下,好看的粉脣微微張開,卻在隱隱地顫動。
喬歐牽着她,怎麼走都走不動。
喬歐側眸看她,剛好看見一滴晶瑩的淚滴從她璀璨的眼眶裡直直地墜落!
怕她頃刻間又會變成木頭,他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大步朝着自己的臥室而去。
關上門,他將她抱去牀上躺下,親手爲她摘下拖鞋:“寶貝!”
小天星直勾勾地盯着頭頂的天花板,晶瑩的淚滴就從她眼眶兩側不斷地涌出,黑柔的長髮揮灑在枕頭上,宛若江南古風的水墨畫,妖嬈而唯美。
她擰了擰眉,微微張口,喬歐趕緊將耳朵湊上去。
卻聽她說:“我……不想長大!”
喬歐喉結翻滾着,心中的酸楚難以言喻,他一口口吞掉她臉頰上的淚滴,那苦而澀的滋味不比他的心好多少。
“三哥,我這裡疼!”
“哪裡?”
“這裡!”
她抓着他的大手,直接朝着她的心臟精準無誤地摁了上去!
下一刻,喬歐整個人都石化了!
從小養到大的小丫頭,居然開始發育了,往常跟他一樣一馬平川的胸部,現在居然隆起了一點,像是小籠包。
喬歐一動不敢動,額頭上滲出了汗。
“三哥,我只要一想到你要有女朋友了,我這裡就會疼!好疼好疼!”小天星沙啞地說着:“三哥,有沒有辦法把這裡挖掉?以前我腦子裡有血塊,好疼好疼,手術挖掉就好了。我現在也想挖掉,這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怎麼會這麼疼?”
喬歐俯首親親吻在她的脣邊,溫聲道:“如果我跟你說,我永遠不會有女朋友,永遠只守着你一個人,你的心,還會不會疼?”
她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如鑽的眼眸涌動着什麼:“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