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寧跟凌予一起上了二樓,進了客廳。
客廳的餐桌上,已經堆上了麪粉,擀麪杖,乾淨的水盆,還有一大盆剁好的鮮蝦滑,跟一盆中國傳統的白菜豬肉餡兒。
慕煙看着他們進來,笑笑說:“如歌說喜歡吃蝦餃,所以專門讓廚房剝了新鮮的蝦肉剁成了泥,白菜豬肉啊,是你們爸爸最愛吃的。”
胥寧沒什麼反應,放下懷裡的小天凌就走了過去。
而凌予則是挑了挑眉,顯然,慕煙是靳如歌的生母,她嫁給了胥爾升,而凌予又娶了靳如歌,所以慕煙認爲凌予也該管胥爾升叫爸爸。
但是,凌予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靳如歌看着凌予的腳,跑過去挽着他的胳膊:“怎麼樣,還痛嗎?”
不痛是假的,不過凌予卻反手將她攬進懷裡笑着寬慰她:“沒事,醫生處理過了。”
胥爾升幽深的瞳孔在衆人臉上掠過,隨後呵呵笑着:“開始了!行動了!”
說完,他有模有樣地拾起袖子穿上圍裙,然後像個合格北方男人一般,在一堆麪粉裡掏出個洞來,澆上水,有模有樣地和麪。
他手勁不錯,動作熟練,做起這個就跟中國拉麪館裡的師傅一樣,讓一旁觀看的人心裡忍不住讚賞。
胥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門外,然後乾咳了兩聲:“我回趟房間換身衣服,這大衣沾上面粉可不好洗。”
說完,就走了。
其實,他是放心不下還睡在三樓的仇子洛。
靳如歌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其實很想問,他到底把仇子洛怎麼了,怎麼關在房裡這麼久。
目光流轉回來,就看見凌予的一雙妖嬈的大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胥爾升手上的動作,生怕錯過什麼一般。
一時間,氣氛靜謐中透着淡淡的溫馨。
彷彿昨天對於仇子洛失蹤的風波,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是都約好的?還是本來就有的默契?
靳如歌無從得知,她只是搬來一個凳子,讓凌予坐下。知道他腿上有傷,她心疼,便不捨得他雙腿使力。
凌予好笑地看着她,很小聲地說着:“一圈人都沒有坐,我坐下,像話麼?”
靳如歌白了他一眼,硬是拉了他坐下。
凌予無奈嘆氣,只好拉着她一起坐下,她不捨得坐他腿上,就分了他一半的凳子,然後跟他一起坐着。
小天祈笑着說:“爸爸媽媽又要玩親親了!”
靳如歌面色一白,瞪着兒子:“瞎說什麼呢!”
小天凌就出來護着哥哥:“媽媽真粘人!自己粘着爸爸,還說哥哥是瞎說呢!”
靳如歌下意識地看了眼胥爾升跟慕煙,發現慕煙臉上浮現着淡淡的笑意,而胥爾升也是被兩個孩子逗得輕笑出聲,靳如歌的臉蛋一下子紅的不像話!
“呵呵。”凌予也笑:“連兒子們都看出來了,你比較黏我。”
“你還說!”靳如歌惱羞成怒,擡手在他的胸口拍了兩下。
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胥爾升手裡那團面也揉的差不多了,就瞧着,忽然,他雙手摁在麪糰上不動了,彷彿一雙手的手掌全都印在上面,然後面色有些怪異。
似乎是要扶在面上,身子才能微微站立。
慕煙一愣,看着他:“爾升?”
胥爾升蹙蹙眉,有些尷尬地說:“不知道是不是剛纔揉麪用力過猛了,還是自己上了年紀了,腰椎疼。”
慕煙趕緊上前扶着他:“沒事吧?”
胥爾升淡淡笑着,可以眉宇間卻是難言的隱忍,彷彿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剛要開口,忽而又是一頓,然後說:“不行,太疼了,煙兒,房裡有藥酒,你陪我回去,給我擦擦吧。”
慕煙連連點頭:“好,來,慢點,把手放開。”
有了這樣的變故,凌予跟靳如歌也都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走到胥爾升面前微微表現出關切。
而胥爾升在慕煙的攙扶下,緩緩鬆開走,然後有些尷尬地看着凌予:“凌予啊,你幫我接着揉麪吧,都要中午了,可別因爲我這個面沒揉好,大家趕不上吃餃子了。”
凌予當即點頭:“好,我來揉麪。”
胥爾升微微一笑,一點點跟着慕煙走出了客廳。
氣氛一下子變緊張起來,凌予的雙眼緊緊盯着胥爾升雙手最後離開時的麪糰表面,然後擡眼看着靳如歌,就聽見她說:“這人似乎一到中年,身體的各種病痛都來了。好嚇人。”
凌予撲哧一笑,漆黑的眼眸微微轉了一下,隨即擡手,抓過一把桌邊上微溼麪粉在她的臉上抹了一下。
看似情人間打情罵俏的小遊戲,靳如歌也是紅着臉抱怨:“幹嘛啦,很髒誒!”
凌予好笑,伸手去在另外半邊臉頰上抹了一把,戲謔道:“很可愛啊,而且麪粉本就是糧食,吃的東西怎麼會髒?”
說完,他扣着她的後腦勺就在她脣上狠狠親了一口。
兩個孩子捂着臉,從指縫裡看着爸爸媽媽,然後一個個輕聲壞笑着。
靳如歌有些受不了,這男人怎麼忽然變得跟祁夜一一樣悶騷了?
後退了兩步,被他吻的有些喘不過氣,胸口還在喘着,抱怨着:“討厭啦!”
凌予纏着雙肩好笑地看着她這副可愛模樣:“呵呵,小花貓!”
靳如歌瞪了他一眼,擡手擦擦自己的臉頰,然後說:“討厭!我回去洗臉了,你自己慢慢揉麪吧!”
凌予微微笑着:“去吧,別去太久,我會想你!”
靳如歌嬌嗔着,轉身離開,凌予看着兩個兒子道:“爸爸昨天在舅舅房間裡看見一個鹹蛋超人的玩偶,好大一個,比你們都還大呢,舅舅現在就在房間,還不趕快去跟舅舅要了去,你們要是開口,舅舅一定會給你們的。”
兩個孩子相互望了一眼,好奇心都被挑了起來,爭先恐後地朝着客廳門外跑了過去。
凌予聽見他倆跑上樓的聲音,回過神來,一眼就瞄準了不遠處的菜刀,兩個大步跨過去拾起,然後回來小心翼翼地沿着胥爾升捏過的麪糰邊緣,淺淺地橫切了一層,將胥爾升完整的掌紋全都切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