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爲了他不換了,她剛纔只是覺得沒必要。
不過這的確是不太舒服,於是她也沒說什麼,起了身道,“你先吃,我待會兒回來。”
墨時琛含笑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剛收回視線,眼角的餘光就瞥到溫薏落在餐桌旁邊的手機,屏幕亮起,推送出一條未備註號碼的短信。
他準備去喝湯的動作頓住了,因爲那個號碼他曾經存過,很眼熟。
男人俊美的臉陰鬱了下來,側首朝一旁的傭人道,“把太太的手機拿過來。”
傭人怔然,但也不敢有所異議,還是照辦了。
鎖屏的短信通知只能看到發件人的號碼,沒有顯示內容,溫薏的手機也在昨晚他私自刪除沈愈的號碼後被她改成了指紋解鎖。
現在這條短信,他是點不開,也看不到了。
不過Muse私下發給溫薏的短信,他看不到也多半能猜到是什麼內容。
墨時琛眼睛眯了起來,眸底斂着幽冷的暗光,冷淡的吩咐道,“去把我的手機拿過來。”
“好的大公子。”
五十秒後,墨時琛舉着黑色的手機,眼睛眺望前方,嗓音極端淡漠,“Muse,我說的話,你都當成耳邊風是吧,我前腳讓你消失在我的生活她的眼前,你後腳就私下聯繫她,你是覺得我不會把你怎麼樣,還是存心挑釁我?”
Muse大概也沒想到墨時琛這麼快就知道消息並且立即打電話過來質問她。
她當即有些心酸,但更多的是憤恨跟不甘,輕輕的嘲笑道,“她這麼快就跟你告狀了?真不愧是能幹機敏的溫副總,做事的效率讓我這種人不佩服都不行。”
墨時琛淡淡的道,“你犯不着在我跟前蹩腳的諷刺她,我喜歡的女人她做什麼我都喜歡,我不喜歡的女人,做什麼——都可以是錯。”
Muse在那頭被哽住了,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男人平靜冷漠,“你給她發了什麼?”
“怎麼,她不給你看嗎?”
“Muse,我耐心有限。”
溫薏換好衣服就會回來,他時間更有限。
“她想告狀怎麼證據都不給你看啊,還是……她怕你看到那些?”
他淡淡的,“我再給你十秒鐘。”
Muse的呼吸一下就變得急促了起來,她性子不穩,別說跟溫薏比,從小就被捧在手心,長大了也是天之驕女,不是什麼會剋制情緒的主兒。
墨時琛如此冷漠絕情的態度刺傷了她,死死握着手機冷聲笑着道,“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拍的照片,那些我過去這麼多年都捨不得刪的……我們之間最後剩下的回……”
“嘟嘟嘟”,沒等Muse說完,電話已經被這邊的男人利落的掛斷了。
墨時琛撿起桌上的手機,遞給一旁的傭人,薄脣吐出兩個沒有溫度的字眼,“砸了。”
“什……什麼?”
男人不耐,語氣一重就讓傭人立即誠惶誠恐了起來,“你有理解障礙還是不知道怎麼砸手機?”
“哦……好的,大公子……”
他皺着眉頭道,“快點,待會兒她回來了……給我砸壞,壞到不能修理的壞。”
噼裡啪啦的聲音。
手機也不怎麼經砸,砸第一下屏幕就壞了。
但要砸到不能修理的話——
摔。
撿起來再摔。
然後踩。
再踩。
溫薏換好衣服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傭人手忙腳亂去扔手機想造成“意外”摔落地面而造成的損壞假象,見她出現在陽臺門口,頓時就緊張得滿臉不自在。
在這個家裡,大公子不好惹,太太也不見得……比他好惹。
溫薏不可置信的看着地面她換身衣服的功夫就變成殘骸的手機,看了看退到了男人身後低着腦袋而站的傭人,和椅子上坐着的面不改色從容淡定的男人。
除了荒唐跟可笑,她連發脾氣的想法都沒有,手掐着自己的腰,“我的手機……怎麼着你了?”
男人的聲音平穩得沒有起伏,“剛纔一個電話打進來,我手抖,摔碎了,抱歉,我給你買個同款的新的。”
“哦,誰的電話還讓你手都抖了?”
墨時琛,“沈愈。”
“墨時琛,”溫薏覺得她話都不想說,另一隻手扶着自己的額頭,“如果我是個瞎子,你也許可以嘗試着告訴我,我的手機只是……摔了一下。”
靜默片刻後,男人道,“我不想讓你接他的電話,所以讓人把你的手機給砸壞了。”
溫薏看着那正經又淡然的男人,“我覺得我……應該發脾氣的。”
墨時琛做了個邀請的動作,“你發,摔你手機是我不對,我受着。”
“我不想跟你一起吃飯了,你自己吃吧,我去餐廳吃。”
神經病。
說罷她轉身就往外走。
溫薏走出臥室門才納悶,這男人沒叫住她。
這好像不太科學啊。
想是這麼想,但她也不可能再折回去,於是還是下了樓。
陽臺上。
墨時琛臉色那層溫薏在時的溫和已經消失不見,眼睛裡的溫度更像是徒然就降到了極致,“去買個同款手機,同顏色,手機卡給她上回去,具體怎麼辦,不需要我再教了?”
“我明白大公子。”
買個手機,另加……讓Muse發過來的那張照片徹底消失,再順便把號碼給拉黑了。
傭人離開陽臺後,墨時琛又拾起桌上的手機撥給了康丁,說話的語調更是陰沉得讓聽的人極有壓力。
…………
溫薏對墨時琛爲什麼突然莫名其妙的摔了她的手機有點兒納悶,也不乏好奇,但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新手機拿到後她還給沈愈“回”了個電話,問他之前是不是給她打電話了,毫無疑問的得到了否認的答案。
有什麼事情需要他把她的手機給砸了?
砸得那麼徹底,完全報廢,一看就是有意而爲之。
但這件事又沒給她的生活造成什麼影響,她旁敲側擊又審問了那個傭人都失敗後,也就懶得想了。
直到兩天後,她沒事做在花園裡考察“地形”,準備研究研究這麼快地方倒騰點什麼好,沈愈突然主動的給她打了個電話。
正文 第651章 “你不會是……想讓我自覺跟墨公子離婚吧?”
她有點意外,但還是沒多想就接了下來,穿着平底鞋走在柔軟的鬆軟枯草地上,風颳的有點大,她拿着手機往室內走,“找我有事嗎?”
沈愈在那端嘆了口氣,低聲道,“受人之託。”
“哦?”溫薏聞言就笑了,擡手撩了撩自己的頭髮,笑着道,“誰託你找我幹什麼了?”
“最近有空嗎?”
“我最近可閒啦。”
“什麼時候能出來,想請你吃個飯。”
溫薏半開玩笑的道,“受人之託啊?”
沈愈笑了笑,“嗯。”
“誰這麼大的面子能託到你,我隨時有空,你跟我說時間地點就可以了。”
“好,”沈愈在那邊報了個餐廳的名字,“你不介意的話,明天中午,另外……出來之前能暫時不告訴墨公子嗎?”
溫薏一怔,不告訴墨時琛?
爲什麼?
想是這麼想,但她暫且還是答應了下來,“行,反正他也不會事無鉅細的盤問我的行程……還有什麼需要叮囑的嗎?”
沈愈在那頭低低的道,“沒有了,那明天見。”
“ok,明天見。”
…………
第二天上午,吃完早餐收拾完好,墨時琛照例用他的筆記本處理工作,溫薏給他擦完了藥,才順口般的提了一句,“我中午跟朋友約了吃飯,待會兒就出去。”
男人專心敲打鍵盤的動作頓住了,擡起頭看她。
“怎麼?”
“你出去跟人吃飯,那我呢?”
溫薏覺得他這問題就挺可笑的,“我又不是你的廚娘,你有廚師給你做,待會兒讓蘇媽媽給你端上來就行了,你手又沒問題,犯不着我給你餵飯吧?”
他皺着眉頭,就這麼看着她。
試圖用眼神傳達他的不滿。
傳達倒是傳達到了,畢竟溫薏還是輕易地get到了他的意思,只是……
“就這樣,我換個衣服就走了。”
溫薏不準備多說什麼,交代一聲就轉身往門外走了。
男人在她身後沉悶的問道,“跟誰吃飯?”
溫薏站定腳步,回過頭道,“你問這麼多,我的朋友你都認識啊?”
“什麼時候回來?”
溫薏想了想,“可能吃完就回來了,可能一起去逛逛,晚飯不回的話我會打電話給蘇媽媽的。”
“你打給她做什麼?”
“哦,打給你也行。”
男人皺着的眉頭始終未曾舒展,最後只強硬的說了一句,“晚飯必須回來。”
溫薏倒也沒有反對,“行吧,沒什麼問題。”
她估摸着她吃完午餐應該就會回來了。
墨時琛的臉色這才稍微的好看了點,“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
“嗯,”他也沒在這個問題跟她有過多的爭執,只溫聲說了句,“開車小心點。”
溫薏有些不適應這樣的“溫存”,雖說不過是平淡到再普通不過的臺詞,可她多少還是會有些說不出的微妙異樣感,尤其是看着他略顯矜冷的俊美臉龐,但又凸顯出一種專注的認真感。
她竟然有種……欺騙的負罪感。
明明她也沒幹什麼見不得人的,最多就是因爲沈愈的叮囑而稍微的迴避了下他的問題。
他前兩天莫名其妙摔她手機也沒說出個所以然,還攛掇傭人一起糊弄她。
這麼一想,她那點負罪感也就消失了,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
中午十一點半,溫薏到指定餐廳的時候,“約她”的人已經到了。
看到Muse的時候,她意外也不意外。
不意外的是Muse找她這件事本身,意外的是……她竟然能請得動沈愈給她牽線搭橋。
溫薏今天穿一身半休閒,頭髮在早上的時候就紮成了半丸子,少了平常精明得強勢的氣場,看上去優雅而溫柔。
餐桌上已經坐了三個人。
靜默淡然得出戲,端着酒杯側首看着窗外的沈愈單坐一端,對面則是Muse和一個……算是有數面之緣,但着實算不上認識的男人。
溫薏扯了扯脣,面色尋常的走了過去。
沈愈背對着她走去的方向,所以先發現她的是Muse跟她旁邊的男人,兩人一前一後的擡頭看向她,兩人神色各自複雜。
先開口的是Muse旁邊的男人,他站起了身朝她面露微笑,“墨太太。”
溫薏不動聲色的挑眉。
除了近來的墨時琛,叫她墨太太的,可不多。
他這一聲,沈愈也回過了頭,跟溫薏打了個照面後,起身替她拉開了一旁的椅子,嗓音低沉,“來了。”
溫薏笑淡而坦然,“我是不是遲到了,讓三位等我一個人。”
“沒有,是我們早到了,Clod—Summer的溫副總出了名的守時,怎麼可能會遲到,”說話的是坐在溫薏對面的男人,穿着修身而得體的西裝,雖比不得墨時琛英俊,但也算衣冠楚楚,尤其眉宇間透着股英氣,笑着說話的模樣沒有墨時琛骨子裡的冷傲矜貴,也沒有沈愈自成一派又渾然天成的冷淡疏離。
他朝溫薏伸出手,微笑從臉上蔓延到了眼睛裡,是一種拿捏得讓人覺得舒服的紳士做派,“我叫方淮,讀軍校的說話跟沈公子是室友,這次是我特意懇請他幫我約墨太太你出來見個面的。”
溫薏禮節性的伸手跟他握了握,也是社交式笑容,“溫薏。”
收回手後她落座,待服務生走過來在她的允許下替她倒了一杯酒後纔看向始終盯着她卻未發一言的Muse,她隨意的笑了笑,“看來方先生託沈公子約我出來,爲的還是Muse小姐了。”
“是我找你,溫小姐。”
溫薏端起酒杯抿了抿,隨即困惑的問道,“Muse小姐想約我,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了,怎麼還在中間牽了兩個人出來?”
看這個架勢,Muse沒少研究她的人際關係網,還七繞八繞的找到沈愈身上來了。
她看了看身旁的沈愈,又看了眼對面的方淮,翹起紅脣脣角,語氣訝異的開口,“你不會是……想當着這兩位的面跟我說,讓我自覺跟墨公子離婚分手,成全你們這對n年前的有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