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儒在周宏偉走後,才知道他的真正來意,竟然是爲二十七被俘軍官而來。
周宏偉知道彭太守和彭太守,也想營救這些人,他來三塘鎮,就是與他們商量。
彭太守和魏雨田要營救二十軍的被俘軍官,自然得靠雙棠別動隊,也就是說,他們必須與陳國錄商量。
張曉儒處心積慮爲他們創造機會,不就是等着陳國錄的消息麼?
陳國錄知道了,等於張曉儒也知道了。
雖然不知道周宏偉的真正身份,但知道他同情國軍,已經足夠了。
張曉儒相信,不用多久,一定能掀開周宏偉的神秘面紗。
陳國錄說:“連長,彭太守讓我率領五名精幹人員去縣城,帶短傢伙,把監視二十七軍被俘軍官的日本憲兵幹掉,並帶他們離開縣城,一直要送到離開雙棠縣。”
張曉儒蹙起眉頭:“你們準備走哪條路線?有沒有安排車子?如果有傷病員怎麼辦?路上的護衛和安全也由你負責嗎?”
如果僅從縣城把人救出來,還是比較容易的,但要帶着這些人,在黑夜走幾十里路,還得避開日僞炮樓和崗哨,就得小心謹慎。
陳國錄輕聲說:“全部步行,沒有其他接應人員。”
張曉儒問:“你們熟悉路線嗎?”
陳國錄說:“基本熟悉。”
張曉儒搖了搖頭:“基本熟悉可不行,你們出來後不能走大路,最好能備幾頭騾馬。明天,你抽時間走一趟撤退的路線,要把每一處可能出現敵人的地方,牢牢記在腦子裡。這件事我怪我,早應該讓你們熟悉全縣所有的地形。”
彭太守的計劃太過簡單,沒有任何備用方案,撤退計劃更是沒有,如果路上出現意外,將是一場災難。
陳國錄隨口說:“敗軍之將,對他們是不是太好了?”
張曉儒鄭重其事地說:“只要他們願意離開,我們都要盡力幫助。況且,做足準備,不僅是保護他們,更是保護好自己。去縣城行動,絕對不能出事,如果有危險,可以隨時放棄行動。”
對張曉儒來說,陳國錄和他的隊員安全,纔是最重要的。
二十七軍的被俘軍官,確實要營救,但如果要以犧牲雙棠別動隊爲代價,張曉儒堅決不幹。
陳國錄說:“知道了。”
張曉儒提醒道:“你與周宏偉接觸,或者二十七軍的被俘軍官聯繫時,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特別是與周宏偉接觸,最好化裝。”
周宏偉雖然同情國軍,可誰也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將自己的安全,寄託在別人身上,總是不妥的。
兩天後,陳國錄帶着四名挑選出來的隊員,上午一早去了縣城。
之所以上午就地縣城,是爲了引起敵人的懷疑,上午進城的多,出城的少,如果下午再進城,說不定會被攔下來檢查。
陳國錄等人是分散進城的,到城裡後,在城隍廟會合,邊逛廟會,邊等着天黑。
陳國錄則去了趟差事局,他一直在外面守着,等周宏偉下班回家。
今天的陳國錄,特意換了身長衫,還戴了頂帽子。
陳國錄跟着下班的周宏偉回了家,他在外面等着,直到天全黑了,纔去敲周宏偉家的門。
陳國錄壓着嗓子說:“周局長吧,我是三塘鎮來的。”
周宏偉看了陳國錄一眼,光線很暗,對方的帽沿又壓得很低,看不清對方的臉:“你是魏雨田的人?”
陳國錄點了點頭,他謹記着張曉儒的交待,儘量減少與周宏偉見面的時間,少和他說話,不要暴露自己的相貌。
周宏偉說:“這兩天,他們都會去在水一方,要到下半夜纔會回樹人學校,日本人也習慣了。爲了好識別,他們都會身着白色襯衣,爲首之人姓何,是二十七軍參謀處長。他戴着一副金邊眼鏡,很好認的。只要告訴他,你是老周派來的,他自然會配合你。”
陳國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周宏偉見陳國錄走,張口問:“哎,你叫什麼名字?”
陳國錄說:“下次有機會見面,一定告訴周局長。”
望着陳國錄迅速消失在夜色裡,周宏偉絲毫沒有任何擔心。
白天他在差事局時,總擔心晚上的行動會出意外,可看到陳國錄後,覺得魏雨田的這名手下,說話辦事都很沉穩,由他指揮行動,一定不會出差錯。
回到城隍廟後,陳國錄帶着手下,也去了在水一方。
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等着二十七軍的被俘軍官。
日軍對二十七軍的俘虜軍官,原本就很優待,他們只要不離開縣城,出入都不會限制,只是會派兩名日本憲兵跟着罷了。
其實,看到這兩名日本憲兵,陳國錄就能確定何處長等人的身份。
陳國錄的行動很順利,之前二十七軍的軍官,早就與周宏偉有聯繫,陳國錄帶人將兩名日本憲兵制服,很快與何處長取得聯繫。
得知陳國錄是老周派來的,何處長讓其他人跟着陳國錄離開。
出城的路線,陳國錄早就安排好,帶着何處長等人,從縣城的城牆隱蔽處溜出城外。
日軍1938年2月第一次佔領雙棠縣城時,當時在中共的領導下,發動全縣羣衆,只用了幾天時間,就將城牆拆除。
到1939年7月,日軍第二次佔領縣城,他們無險可守,只得駐兵青樹鎮,幾個月後,徵集民夫,才重修了城牆。
日軍在縣城的雙棠縣總共駐兵四千多人,但縣城只有一千人來人,不可能將城牆守死,只要提前偵查好,悄悄出城並無問題。
出城後,迅速沿着小路,朝長治方向行進。
這條路線,陳國錄親自偵查過,他們走的是小路,儘量避免遇到日軍的炮樓。
陳國錄打着手電在前面帶路,其他人只要跟着他的燈光走就是。
所有人都沒覺得疲勞,竟然一口就走了幾十裡,一直走出了雙棠縣。
何駱拉着陳國錄的手,感激地說:“兄弟,大恩不言謝,以後來二十七軍,記得找我何駱。”
陳國錄說:“都是爲黨國做事,無需言謝,何處長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