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經常使槍的人,手指上纔會磨出老繭,如果是農民,天天拿鋤頭,應該是手掌上佈滿老繭纔對。
郭柏謙高聲說道:“我是來這裡找人的,憑什麼抓人?”
翟福田冷笑道:“憑什麼?憑我手裡的槍!”
他手一揮,身後的兩名特務,就準備銬郭柏謙。但郭柏謙哪會束手就擒?翟福田果斷把槍掏出來,頂着他的腦門這才安靜下來。
只是,郭柏謙的目光像要吃人一樣,狠狠地瞪着翟福田。
翟福田走過去,一把撕開他的衣襟。果然不出所料,郭柏謙身上的幾處傷痕顯露出來,更加證實了他的身份。
翟福田仔細打量着郭柏謙身上的傷,越看心裡越高興,越看臉上越有笑容。他順手一扯,將郭柏謙的衣服扒下。
翟福田嘴裡嘖嘖有聲,像是欣賞一個姑娘的身體一樣,目光中全是驚喜:“這兩處應該是槍傷,後背的這片傷,應該是彈片造成的。沒看出來,你還身經百戰。”
郭柏謙不說話,但臉向上揚,身的傷雖然給了翟福田抓自己的理由,可也是他的功勳,是他身爲軍人的最高榮譽!
翟福田問:“國軍還是八路軍?”
郭柏謙冷哼一聲,眼中盡是鄙夷不屑:“哼!”
翟福田高興地說:“很好,帶回審訊室,我要親自審訊。”
從郭柏謙的表情,他基本上猜得出來,郭柏謙是國軍的人。也就是說,郭柏謙很有可能是軍統。
翟福田帶着郭柏謙,得意洋洋的離開新天客棧。然而,他們剛走到街上,突然遭到襲擊。
“砰砰砰!啪啪!”
“砰砰!砰砰!”
街對面突然衝了四五個人,每人一把盒子炮。他們的盒子炮,可不是私人打造的,是德國原裝進口,可以連發,也可以單發,裝彈量十發。如果點射的話,跟衝鋒槍差不多。衝鋒槍用的也是手槍子彈,只不過衝鋒槍裝彈二十發罷了。
特務隊的人也帶了槍,但他們的槍還沒拔出來,就被放倒了兩個。翟福田原本走在最前面,他一聽到槍聲,馬上就地一滾。
但手臂還是中槍,他顧不上還擊,先滾到路邊再說。他的手下,反應比他要快,已經掏出槍還擊。
然而,一開槍反而暴露了位置,鬆口的火花,引來了對方的猛烈還擊。他們突然遇襲,對方提前開槍,強大的火力壓得他們根本不能組織有效還擊。
等到槍聲停止,翟福田才伸出頭,他掃視着四周,沒看到有人影,這才戰戰兢兢地爬起來。
襲擊的人已經走了,當然,郭柏謙自然也跑了。翟福田在現場查看,自己帶的四名手下,只剩下一個。
翟福田馬上回特務隊調集人馬,可襲擊者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他再怎麼追,也找不到人了。
郭柏謙不但沒帶回來,還死了三個手下,翟福田非常沮喪。在全城布控下,他纔想起,此事還沒報告。他先去了醫院,向常建有報告此事。他手臂被子彈擦傷,也得去醫院治療。
常建有聽到翟福田的報告,怒斥道:“飯桶!在自己的地盤,竟然吃了這麼大的虧,你這個隊長是不是不想幹了?”
翟福田哭喪着臉:“我哪想到他們這麼大膽呢?”
常建有罵道:“蠢貨,你在客棧審什麼?如果早點把人帶回來,能出這樣的事?”
翟福田問:“大隊長,現在怎麼辦?”
他只是特務隊的小隊長,出了這麼大的事,實在擔待不起。
常建有問:“此事你向張曉儒彙報了沒有?”
翟福田搖了搖頭:“還沒有。”
常建有指着翟福田,氣得說不出來話來:“蠢蛋!”
張曉儒現在負責特務隊,這種爛事,應該向他報告。自己在醫院養傷,在旁邊看看熱鬧就行了,上面有人怪罪下來,由張曉儒頂着便是。
總不能立功的時候,張曉儒就跳出來,受過就讓自己出頭吧?
翟福田忙不迭地說:“我馬上向他報告。”
常建有擺了擺手:“我沒出院前,特務隊的事情,由張曉儒全權處理。”
他的傷其實好了不少,一定要出院也可以。但出了這檔子事,他反而不急着出院了。軍統都殺到縣城了,讓張曉儒去頭疼吧。
張曉儒已經睡下了,翟福田敲了好一會門,他纔出來開門。
翟福田說:“張副科長,出大事了。”
張曉儒嚴厲地說:“什麼事慌慌張張的,八路軍打進城了?”
翟福田說道:“今天晚上,我們發現一名抗日分子,逮捕之後正要帶回特務隊審訊,哪想到突然遭到襲擊,兄弟們死了三個,我也受了傷。”
張曉儒問:“抗日分子呢?”
翟福田沮喪地說:“跑了。”
張曉儒怒道:“跑了?你們是吃乾飯的?”
翟福田感覺,自己又是主動送上門被張曉儒訓斥:“他們的火力太強大。”
在醫院被常建有罵,翟福田還能接受。畢竟常建有是警備隊的大隊長,也是特務隊的隊長。可張曉儒算什麼東西?不就是仗着溜鬚拍馬麼?要論真本事,遠不如自己。
張曉儒冷笑着反問:“火力太強大?是有機槍還是有大炮?”
翟福田輕聲說:“那倒沒有,但他們人手一隻駁殼槍。”
張曉儒冷嘲熱諷地說:“就特務一隊這點本事,給你們發一元的獎金都多了。”
翟福田問:“張副科長,現在該怎麼辦?”
張曉儒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先去案發現場看看。”
特務一隊的副隊長嚴東望,正在盤問新天客棧的關德勝。此事發生在新天客棧門外,郭柏謙又住在這裡,當然得仔細盤問。
張曉儒走進客棧,突然詫異地說:“咦,你是關德勝?”
關德勝其實早就看到了張曉儒,但他不能主動打招呼,見張曉儒問起,他才連忙說:“張……科長。”
張曉儒問:“你什麼時候在縣城開了這麼大一家客棧?”
關德勝說:“沒開多久,我只是當掌櫃,還有個東家。”
張曉儒點了點頭,轉而望向嚴東望:“嚴東望,問出什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