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慎想了想說道：“好像是有人找他要錢，說話的語氣很憤怒，但是最後給沒給我就不知道了。”
錢？跟錢扯上關係，什麼事情估計都不會簡單了，池璐又問：“那你聽到金額了嗎？”
“好像是十萬。”喻慎說道。
對普通人來說，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孫淮母親在池家的工資也不算少，但是她也沒有聽到說他們家有什麼事會需要十萬啊。
“你是覺得這裡面有什麼問題嗎？”喻慎知道池璐要是沒有什麼疑惑的話，就不會給自己打這個電話了，但是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事情。
池璐說：“這筆錢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孫淮媽媽在我們家做事，但是我也沒有聽到他們家有什麼事是需要十萬這麼大數額的錢啊，曹穎剛纔在看她車禍的報道，她覺得那次的車禍是有人有預謀的。”
喻慎不瞭解孫淮是什麼樣的人，家庭情況又是怎樣的，但是聽到池璐這麼說，他也有些懷疑了，更重要的是，他突然想到曹穎和吳含長得還有些像的。
“你們別考慮這麼多，我去查查看，叫曹穎不要太擔心，說不定是她想多了呢。”喻慎安慰道。
這個時候池璐也只能這麼想，畢竟也過去這麼久了，要是真的有什麼事情的話……她都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掛了電話之後，池璐就把喻慎給她說的事情全都告訴曹穎了，曹穎聽完沉默了好一會，才說：“你知道吳含是怎麼死的嗎？”
池璐搖搖頭。
曹穎抿了抿脣，說道：“不堪受辱自殺的。”
“什麼？”池璐一時間沒明白過來這個受辱是指什麼方面，但是曹穎已經不打算在多說什麼了，轉頭接電話去了。
*
吳徵父母其實也才五十多歲，但是已經滿頭白髮，臉上全是皺紋，看着像是六七十歲的老人了。
夫妻二人聽到吳徵因爲傷人被送進警局，他們沒有什麼反應，只是一直挺直的背一瞬間就變得佝僂了。
“造孽啊。”吳母嘆口氣。
他們兩個人是教師，很注重對孩子的教育，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大兒子就變成了這樣，後來他們又有了一個女兒，女兒很聽話，也很懂事。他們那個時候已經放棄了對吳徵的拯救，但是沒有想到，吳徵居然把吳含給拉下水了。
向世霖知道現在提到吳含就是在給他們夫妻二人身上撒鹽，但是如果不提，有些事情就搞不明白了。
“警察先生，你來是想問阿含的事情嗎？”吳父輕輕拍着妻子的後背，神情頹然卻很通透，他知道警察不會無緣無故就找他們的。
向世霖點點頭，“吳含到底是爲什麼自殺？”
服氣二人對視了一眼，他們不太明白，這件事都過去十年了，現在提起這事是什麼原因。
“我能問問是什麼原因讓你來問阿漢自殺的原因嗎？”吳母問道。
向世霖也沒有瞞着他們兩個人，拿出了三張照片遞給他們二人。
這三照片就是省醫被偷走三具女屍的生前照。
到底是父母，他們看到照片以後，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向世霖這個時候開口道：“省醫停屍間屍體被偷的事情二位應該知道吧。”
兩個人點點頭，向世霖繼續說：“這就是被偷的三具女屍，因爲被偷的三具女屍，跟吳含有關係，並且還牽扯出了兩個和吳含有關係的男人，我門問過吳徵，他情緒很激動，說吳含的死跟他沒有關係，但是我想應該不是這樣吧。”
夫妻二人紅了眼，吳母的眼淚瞬間就往下掉，吳父一直保持沉默，一時間，只有吳母抽泣的聲音。
向世霖沒有打擾兩個人，吳含的死對他們來說打擊太大了。
“吳徵這個混蛋，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我要是知道他現在是這個樣子，當初生下來就該把他掐死。”吳母帶着鼻音說道。
吳父還是沉默，子不教父之過，他沒有教好孩子。
向世霖耐心的等着兩個人開口，好一會，吳母的情緒緩過來了，擦了擦眼淚說道：“讓你笑話了。”
向世霖搖搖頭，三個人又沉默了下來。
“吳徵比阿含大五歲，我們家也不是重男輕女的家庭，對兩個孩子都是一視同仁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吳徵就是越長越歪。”吳父緩緩開口，說道最後，無聲嘆氣。
向世霖打開了錄音筆，靜靜的等兩個人繼續說。
吳父說：“吳徵考上大專以後，就不怎麼回家，找我們要錢我們也沒有給，兒子已經這樣了，我們就把希望寄託在阿含身上，我們只希望阿含能好好地，至少不要變成吳徵那個樣子。
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吳徵沉迷上賭博了，經常輸錢，一輸錢就找阿含，讓阿含來找我們要錢，我們夫妻都是老師，工資不高，哪裡有錢給這個混賬還錢啊，阿含也知道，所以就拒絕了吳徵。當時吳徵就威脅阿含，說不會放過阿含的。
好不容易阿含考上大學了，吳徵之前因爲販/毒被抓，後來刑滿釋放了，他又開始賭博了。阿含上大學，除了學費，把其他的費用都拿給吳徵去堵窟窿了，但是也沒什麼用。”
說道這裡，吳父聲音開始變得哽咽，眼眶很紅。吳母則在默默流淚。
吳父深吸一口氣，說道：“他開始逼迫阿含賣身給他還錢，阿含不幹，他就想盡一切辦法把阿含送到一羣禽獸的牀上用來還錢。就我們知道的，他就曾經給阿含下過三次藥，甚至有時候直接把阿含打暈過去。”
向世霖怒火在胸中燃燒，燒得他都有些氣息不穩，他見過不少骯髒的案子，但是怎麼都沒有想到一個親哥哥居然會對自己的妹妹做這樣的事，這是禽獸嗎？這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你們什麼時候知道這事的？”向世霖穩了穩氣息，問道。
提到這個，吳母哭得就更厲害了，吳父閉了閉眼，說道：“阿含死後，我們在給阿含收拾遺物的時候，在她日記本上看到的。”
接下來不用他們多說，向世霖也能猜到個七八分。
吳含知道自己哥哥把自己送到不同男人的牀上，就爲了給他還錢，這讓她難以接受，但是爲了不讓哥哥禍害父母，她忍受了這一切，最後寫下了日記，記錄了吳徵所有的混賬事情，然後不堪受辱，自殺而亡。
回到警局的向世霖，先是讓人把吳徵帶到審訊室，關閉了錄像，叫人把審訊室和候審室都把好門，不然任何人進出。
後來的二十分鐘，審訊室傳出了吳徵的叫喊聲和求饒聲，但是向世霖一句話都沒說，怎麼不留痕跡怎麼把人往死裡揍。
錄音他們二隊都聽到了，對向世霖的做法，他們沒有任何的反對，反而恨不得自己也能上去揍一頓這個禽獸。
吳含的日記也被吳徵給拿走，估計現在連灰都找不到了。
後來吳徵自己也交代了，他放高利貸的錢，就是賣吳含後還剩下的錢，他拿着沾着吳含鮮血的錢，日子過得風生水起。
下班後，喻慎帶着池璐去吃飯，池璐問道了吳含的事情，喻慎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池璐。
聽完之後，池璐沉默了好一會說道：“吳徵不會有好下場的。”
車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吳含自殺這件事情的始終只有吳家父母和吳徵知道，三個人都沒往外說，更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因爲吳徵這個禽獸的緣故，池璐並沒有反應過來早些時候曹穎跟她說的話，而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人因此喪命了。
*
C城在十一月底的時候，下了第一場雪。那天孫淮忽然警局，說找喻慎有事，得到喻慎同意後，孫淮進去了，剛好吳徵在審訊室。
他什麼話都沒說，找到審訊室之後，直接衝進審訊室，拿出自己一早準備好的小刀，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捅了吳徵幾刀。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立刻把孫淮控制起來，把吳徵送去了醫院。
喻慎到的時候，聽到孫淮捅了吳徵幾刀有些錯愕，但是一想他和吳含之前的關係，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孫淮被拘留了，吳徵在醫院還沒有醒過來。
因爲這件事情，喻慎和向世霖都被狠批了一頓，兩個人都受到了處罰。
孫淮被拘留的事情，喻慎給池璐打了電話，池璐又告訴了曹穎。
曹穎沉默了好一會，才關上電腦，對池璐說：“走吧。”
兩個人看到孫淮的時候，他身上和手上還有吳徵的血，池璐想陪着曹穎一起，但是曹穎沒讓，池璐只好先去找喻慎了。
“你來了？”孫淮的緩緩擡頭，聲音沙啞，臉上還有被濺到的血跡。
曹穎沉默了好一會，說道：“你這段時間就在這裡冷靜冷靜吧，順便想想我對你來說，到底是個替身還是其他。”
說完，曹穎就走了，甚至都沒有告訴池璐。
向世霖從來沒有見過曹穎，等他見到曹穎的時候，才明白曹穎的話是什麼意思。
三具女屍和吳含只有一些相似，但是曹穎和吳含整體對比，卻是有三四分的相似，這也那怪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現在有些東西他就更想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