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白希雲頷首,對待外人的態度稱不上熱情,但回頭看向齊妙時,眼神中便是藏不住溫柔繾綣之情,拉着她的手道:“慢着些,你不必着急。今日咱們就是去外頭走走。我也不愛好騎馬,打獵更是沒有我的什麼事了,我只陪着你。”
這話說的,就彷彿白希雲在給自己找回面子,路過他們身旁的官人內侍聽到這一句都禁不住好笑,就白希雲這身板兒,半年前都半拉身子埋進黃土裡了,現在他能站起來好生走路都不錯,還想騎馬?也就是自個兒找面兒罷了。
齊妙卻知他這般是爲了多陪伴自己,寧肯在外人面前製造一些“話題”,也要尋個與她無關合理的道理。
心裡暖暖的,彷彿有溫暖的泉水流淌而過,沿着血脈流遍了全身。
齊妙禁不住笑着,握着白希雲的手略緊了緊,食指的指尖撓了下他的手心。
手心傳來柔軟的觸感,直癢到了白希雲的心裡。他薄脣彎起微笑的弧度,若是這會兒身旁沒有旁人,他定會將她摟在懷中。
二人雖沒有說話,但彼此之間的默契卻化若實質一般在二人周身流轉,讓跟隨在他們身旁的人都感覺的到他們之間的情義,那着實是令人嚮往又羨慕的情意。
正與人低聲說話的四皇子站在山腳,眼角餘光注意到來人,下意識擡眸,一身淺淡粉色宛若嬌花的美人正映入眼簾。
她細膩肌膚在陽光下宛若白瓷,眉目精緻如畫,墨發鴉青斜挽,打扮的雅緻清淡,卻又豔光四射,將身後正在下山零落的各家珠光寶氣的女眷都比了下去。
四皇子身旁的親信見他主子這般,順着他目光看去,便道:“難爲那個病秧子如此有福氣,竟能娶得個這般絕色尤物,且還不是個空有皮囊的花瓶。
被人這樣一說,四皇子才注意到一旁扶着齊妙的白希雲。
夫妻兩人都是俊秀的人物,白希雲身上的牙白色披風和齊妙身上的淺粉色披風呼應着光澤,就如同二人容貌上的般配,和諧的仿若是工筆畫出的人物,且看白希雲平常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如今卻在齊妙的面前這般溫和的笑着,那畫面說不出的好看。
四皇子的眼睛眯了起來。
想不到,那晚吃的那般美味的雞湯,是出自這樣一個玲瓏人兒之手。
據說她還醫術超羣,正在給安郡王家的病秧子醫病,且梅家的傻子都叫她醫好了,現在正常人似的,還有白希雲這個從前都馬上要嚥氣的……
就是積年的太醫,怕都沒有這樣的本事,這樣一個柔柔弱弱花朵兒一般的美嬌娘,居然做得到!
四皇子難免覺得親信說的實在太對,難爲白希雲有這樣的運氣,難道這便是否極泰來?
二人沉靜時,白希雲已和齊妙在隨從的陪伴之下走來,
四皇子終於收回了自己落在齊妙身上的視線,垂眸擋住那一瞬間閃過的不甘。
齊妙卻是捕捉到了四皇子的情緒,原因無他,只因四皇子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太富有侵略意圖,讓她想不注意到都很難。
她不着痕跡的打量四皇子,這少年與她差不多的年紀,生的高瘦身量,容長臉,五官秀氣,眼睛細長,瞧着就有一股子養尊處優的驕縱氣,但外露的驕縱之下,卻掩藏着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
白希雲也順着齊妙的目光看去,隨即行禮:“四殿下。”
“白大人,免禮。”四皇子略擡手臂,笑道:“今日行圍,白大人怎麼不隨徳王他們騎馬前去?”
“多謝殿下的關心,我也很想去,只是身子不好,散步尚且可以,策馬馳騁卻是不成了。”
四皇子笑着點頭,眼神終於大大方方的落在齊妙身上,近處看,她更加肌膚賽雪毫無瑕疵,每一個角度看去都是風情。他看的癡然,笑着道:“這位是尊夫人?”
白希雲半身遮擋齊妙,將四皇子此舉帶來的不悅全數藏起,笑着點頭:“正是拙荊。”
“見過四殿下。”齊妙福了一禮。
四皇子還禮,笑道:“白夫人不要多禮,你是在萬貴妃娘娘身邊得力的紅人,往後承你招撫之處還很多呢。”
“四殿下言重了,臣婦不過是無知婦人,可不敢當您如此看重。”齊妙垂眸,眼睫恰遮住眸中光芒,聲音柔軟溫和,絲毫不顯攻擊性,將女子的溫柔守禮完美的展現出來。
四皇子原本尚覺得自己還算能夠冷靜下來的心,此時不知爲何竟狂跳起來,他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竟然會因爲一個女子以溫柔的聲音說兩句客套的話,就會覺得脊髓都跟着酥麻了。
“咳。”四皇子掩口咳嗽以掩飾情緒,耳根子卻紅了,差點連正事都給忘記了,“白夫人不必客氣。”
白希雲又哪裡看不出四皇子的異狀,眉頭都不自禁的皺了起來。妻子太過美貌撩人,也着實是個很大的負擔,最要緊的是齊妙行得正坐得端,根本毫無出格行爲,就算旁人有對她有心的,也着實都不能怪她。
白希雲提醒道:“四殿下這是正要去侍奉聖駕?”
四皇子彷彿這纔回過神,忙頷首道:“我正要告辭,你們自便。”
“是,多謝殿下。”
白希雲與齊妙行禮,看着四皇子快步走開。
齊妙暗自鬆了口氣:“那位皇子,看人時眼神令人十分不舒服。”
白希雲安撫的拍拍她的手,“放寬心,有我在,沒人能將你如何。”
齊妙聞言擡眸看向白希雲,隨即藏在袖中的手握緊了白希雲的,嫣然一笑:“我自然是知道的。”
有個人全心這般信任着自己白希雲的心中充滿動容。
他有些猶豫。今日知道圍場有事,他真的不該帶齊妙出來。
可是,圍場上的那個人是他生父,再退後一萬步,那人還是一國之君,那人的生死牽涉到全國的安定。他能就此袖手旁觀嗎?
看了看身旁的齊妙,他着實是拿不定主意的。
管鈞焱在一旁早已經急的牙癢癢:“大人,咱們要不要去圍場看看?”圍場之中不知什麼地方。可是藏着一頭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