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笑道:“你說白縷、淺青和崔嬤嬤?你現在不疑他們?”
“至少不疑他們會做出什麼大亂,至於其他,要查過了才知道。我已經命人去調查他們的身家底細了。若是真有可疑之處你到時候可也別攔着我。稍後你就找了他們進來,先將那個大夫的下場告訴他們吧。纔剛姐夫偷偷跟我說,那個給你扎針的大夫已經被皇上賜死了,他的家人攆出京城,永世不許踏入京都半步。”
齊妙頷首道:“我知道了。這些事我會處置的,你就不要勞心了。你這段日子你沒有堅持用藥膳,可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經退步成什麼樣兒?又可知道我要費多少力氣才能將你再調養好起來?現在還來操心這些,好像我都處置不好似的。”最後幾句已是不滿的小聲嘟囔。
白希雲被她這般可愛的小模樣逗笑,接過睡着的元哥兒放在炕上,給他蓋好了小錦被,然後將齊妙摟在懷裡,極爲珍視的吻她的額頭,又一下下順她的長髮。
“我從大牢裡出來,卻不見了你,若不是爲了元哥兒,我怕早都要半瘋了,還哪裡顧得上其他的?咱們一家子人,少了哪一個都過不下去的。”
齊妙的眼眶倏的一熱。
她閉了閉眼,強忍住淚意,笑道:“我知道,所以你看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你不要岔開話題,發生任何事都不能構成你不愛惜身子的理由。你爲我擔心,你可知道你的身子我擔憂了多少?待會兒我就先灌你一碗藥,讓你還有那麼多辯駁的話可說,也叫你知道我……”
話未說盡,已被白希雲吞入口中,他一手攬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後腦不允許她退開,脣齒相依之間以舌尖掃蕩她口內的每一個角落,給兩人的周身上下都帶來陣陣難言的戰粟和悸動。
原本愛蓮、玉蓮幾個強撐着傷痕累累的身子想來給齊妙請安,剛進門見此情況,就紛紛紅着臉退了下去。
而一吻結束,齊妙早已癱軟在白希雲懷中,臉頰紅透的枕着他的肩頭,“你這人簡直壞透了。爲了不叫我說你,你不是岔開話題就是這樣。”
“哪樣?”白希雲低沉的笑聲就在她耳畔。
溫熱的呼吸落在她敏感的耳根和脖頸上,引得她一下子躲進白希雲懷裡,不依的捶了他一下。
白希雲愉快的輕笑出聲。
齊妙閉着眼,感受着他懷中熟悉的溫度,鼻端滿是他身上熟悉的清凜藥香,近日來焦灼驚懼的心也終於是平靜下來了。
還好有驚無險。
還好她完好無損的回家來了。
還好她的丈夫和孩子都沒有大礙。
而且她發現,白希雲是真的不在意她的身子是否被徳王玷污,此番回家後對她只有更加珍惜重視她,許是怕引起她不好的回憶,更是一句過往都不問。在她仔細將整件事都說了一遍,並且強調她與二皇子真的沒有什麼之後,白希雲也是信任的點頭,說了句“別急,我相信你。”
她之前在什剎海別院時不能說又不能動,經常一個人呆呆躺在房裡,難免便會胡思亂想,有時懼怕會被關一輩子,有時也會想萬一回到白希雲身邊,白希雲是不是會嫌棄她。若是她被徳王玷污了該怎麼辦,若是徳王不能得手,她有幸被救回,可白希雲卻不相信她又該怎麼辦。
她纔想了許多種過程和結果,卻沒想到一切的解決竟是如此容易,白希雲給了她無條件的寬容和信任。
齊妙滿足的輕嘆了一聲,圈着白希雲腰的雙手更緊了緊 。
過了片刻齊妙才道:“你休息一會兒吧,我去見見崔嬤嬤和那兩個丫頭。”
白希雲搖頭,道:“還是我與你一起。”
二人重逢不久,自然是時刻都不願意分開,齊妙見白希雲這般,也不好強迫他留下,便點了頭。
到了門前玉蓮、愛蓮幾個都來行禮,齊妙見了他們忙道:“你們都先各自回房躺下,我稍後來給你們看看傷勢。”
“夫人,奴婢們都不打緊的。”幾人都有些受寵若驚。
齊妙堅決的道:“大夫雖然看的好,可我也要親眼瞧過了才放心,你們此番遭受無妄之災完全是被我們帶累了。”
白希雲的觀念裡,其實婢女下人們就如同屋內的傢俱擺設一般,磕碰壞了就修補,能修補好自然好,若不能也不打緊。可是齊妙在這方面與他的觀念是截然不同的,她將每一個人都當做單獨的個體來尊重,雖然她口中不說,但是平日看她的行事便可知她的一些想法。
白希雲覺得這便是醫者父母之心。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他只要齊妙高興,想起牢獄之中這些人的表現,白希雲也道:“你們都不必多言,只聽夫人的安排便是。”
白希雲的話雖溫柔,卻有一股子無法拒絕的堅決,幾人便都行了禮道謝。
“話雖如此,夫人身邊不能沒人伺候。”
齊妙笑道:“你們先快些養好了才能繼續來我身邊啊,而且我此番也帶回來兩人,暫且可以支應一下。”
見主子們都有安排,幾人這才放下了心。
齊妙和白希雲一同去了花廳。
才進門,繞過鏤空雕如意紋的紅木插屏就見白縷、淺青和崔嬤嬤三人正跪在地上,看樣子已是跪了一陣子了。
齊妙和白希雲既然帶了人回來,就沒有打算苛待他們的。誰料想他們會這般,想是受徳王吩咐行事還耿耿於懷。
齊妙與白希雲落座,便道:“你們都起來回話吧。”
齊妙的聲音恢復的並不完全,還略有些沙啞乾澀,身體也有些痠軟,不過比起在別院時的狀態可要好多了。
崔嬤嬤與兩婢女都叩頭:“多謝夫人寬宏,您不計較奴婢們,那是夫人的寬宏,可是奴婢們絕不敢放肆。奴婢們是有罪之人。請夫人責罰。”
齊妙笑了起來:“你們難道是與我有仇故意那般對我的?”
“怎麼可能。”淺青嘴快,慌亂的道:“奴婢們若知道您是徳王那般綁來的,怎麼也不會這樣做的。至少也能想法子幫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