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小兵臉上沾滿了血,幾乎看不清長相,步妖妖能隱約覺得他看着有些眼熟已經是憑藉着其過人的眼力了。
只是,她倒也真沒想到此人會特意來找她道歉。
“把頭擡起來,你不需要特意向我道歉。”步妖妖嘆了口氣,道:“我沒能把人救回來本就是事實,你即便是真要怨我也無可厚非。”人都死了,總得給身邊的人一個能夠發泄火氣的機會不是嗎。
“不過,既然你已經冷靜下來了,便該知道真正的禍首是誰,若是心中有火,有恨,有悔,大可以留着等再一次對上虎丘部落之時向他們傾瀉而出,只是,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你兄弟已經死了,你合該替他連他那一份也好好地活着。”
小兵擡起頭時眼眶已經溼了,胡亂地用袖子擦了擦,用力點頭道:“我知道!我一定會好好活着,活着才能找虎丘部落報仇,我,我不會離開軍營的!我不但要報仇,之後也會繼續留在軍營中鎮守邊疆,不讓更多的其他兄弟們死在敵人手中!”
步妖妖莞爾,這是記着她昨天說的話呢?
“既然你心中有如此決定,那就儘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便是。”
小兵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大約是有些不好意思當着別人的面紅了眼眶,尷尬地搔了搔頭,匆忙打了聲招呼便再次離去。
步妖妖看着他的背影,心底裡的一絲壓抑不快也漸漸淡去,再次走向帥營。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總要向前看,不能只顧着沉浸在傷痛之中。
“虎丘那邊的內應已經傳信過來。”步妖妖來到帥營之時,鳳軒正好在和莫青以及其他將領們提到昨天的意外的探查詳情,見她進來,直接讓她到旁邊來坐。
“是那個什麼聖女搞的鬼吧。”步妖妖沒等聽到結果便篤定地下了結論。
在場的將領們都用驚訝地目光看着她。
鳳軒則點點頭道:“就是她,在戰前不久,她交給了虎丘上陣的人兩種不同的藥粉,讓他們找機會用到我們的將士身上,正因爲這些藥粉,才導致了昨天的傷亡慘重。”
“那什麼聖女實在太可惡了!”一個將領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氣得臉色鐵青,“她到底懂不懂戰場上的規矩!”
“不是聽說那人也是個醫術很高明的女醫嗎,醫者有這麼狠毒的,還用毒害死那麼些人!?分明是個蛇蠍心腸的毒婦!狗屁的聖女!”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對那個素未謀面的聖女極其厭惡。
步妖妖側目看向鳳軒,“那兩種藥粉能弄得到嗎?總要知道對方用了什麼手段,下次纔好防備,同樣的事情發生一次就夠了。”
正發泄火氣的將領們聽了這話也精神一震,認同地用力點頭,“不錯!”
“要是再來一次,豈不是又要讓咱們的將士們平白枉死,戰死沙場也就算了,這樣憋屈地死,未免太冤枉了!”
“藥粉已經弄到了。”說着,鳳軒從懷中掏出了兩個紙包遞給她。
將領們的目光頓時都落在了那兩個紙包上。
步妖妖正要將紙包打開,鳳軒卻忽然按住她的手提醒道:“這些藥粉效果詭異的很,根據內應所言,只要是聞到味道便可能中招,你小心。”
“放心,我心中有數。”步妖妖從懷裡掏出一粒提前準備好的藥丸放入口中,這纔將兩個紙包拆開,在衆人面前露出了裡面的兩種粉末狀的藥粉。
其他將領們也怕受到影響,又有鳳軒的提醒,儘管心中非常好奇,卻也不敢和步妖妖太過靠近,只能伸長了脖子一個勁兒地瞅,也有那性子急的忙問着:“這到底是什麼藥粉那麼邪門?能看得出來嗎?不知道有沒有解藥?”
“這不才打開嗎!都沒弄清楚是什麼玩意,你急什麼。”
在將領們小聲議論之時,步妖妖也用手指捻起兩種藥粉分別在鼻前聞了聞,而後更是直接放入嘴中嘗。
鳳軒心中擔心,差點沒拉住她的胳膊阻攔,後又想到她素來行事穩重,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又提前服用過什麼藥丸,應該沒什麼事,這才強忍着沒動,一雙眼睛卻仍然死死地盯着她不放,深怕她會受到影響。
好在步妖妖確實有分寸,即使是嘗過了藥粉的味道,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目光清亮,神色平靜,沒有半點受了影響的跡象。
只一句話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知道這是什麼了。”
“是什麼!?”
“快說說!”
“有解藥可解嗎?”
步妖妖指着左邊的藥粉包道:“這是一種軟筋散,能夠讓人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四肢無力,全無反抗能力,效果比一般的軟筋散強上兩三倍,不過並不算太過稀奇。”
衆人也認同了這話,如果單單只是軟筋散,在座的人就算沒實際接觸過也聽說過,確實不至於讓人太過震驚,雖說這種東西本身也不是該用在戰場上的玩意。
“另一種藥粉是什麼鬼玩意?爲什麼能操控人?”
“也算不上操控吧。”步妖妖斟酌了一下用詞,才道:“這是一種叫迷失散的藥粉,藥效確實很特殊,受到影響的人會將自己身邊親近之人看做是仇敵,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並且等到藥效過後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做了什麼。”
“嘶——!竟有如此詭異的藥粉存在!?”將領們紛紛倒吸了口涼氣,看着那一包看上去很尋常的藥粉的目光中透着濃濃的忌憚。
“也不知道虎丘的人手裡還有多少這種藥粉,對了,解藥呢,有解藥能解開這藥粉的效果嗎?”
“若是沒有,怕是我們根本沒辦法隨便出兵。”
“當然有。”步妖妖將藥粉重新包好,才道:“只是需要的藥材不少,也需要花時間去調配,不過……這種迷失散製作起來難度不小,其中需要的一種藥材很是稀罕,便是虎丘部落那個提供藥材的人,手裡怕也不會有太多的存貨,昨日用過之後還能剩下的應該不多,倒是不需要太過擔心。”
“你似乎對這種迷失散很是瞭解?”一個將領帶着狐疑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