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看似穩定的朝局之下的暗潮洶涌，和如果沒能及時發現不對勁，沒碰巧和這夥強盜遇上，在她的幫助下發現了蛛絲馬跡，說不定哪一天舊太子殘黨就會捲土重來，掀起又一次的動亂，就讓人不寒而慄，更氣憤難當！
鳳軒身上的低氣壓和猛然爆發出的威壓，都讓衛衡和另外兩個副將驚得渾身汗毛直豎，冷汗也不停地滲出，要不是這三個人都是真正上過戰場的人，恐怕就被鳳軒那不經意間泄露出的殺氣給嚇得兩腿發軟了。
忽然，一聲‘啪’的聲音響起！
步妖妖毫無預警地衝着鳳軒的肩膀拍了一下，提醒道：“差不多行了，你要是有氣要撒，等找到了那些該死的海盜後，隨便將他們怎麼打殺了都無所謂，就別在自己人面前放殺氣嚇唬人了。”
衛衡目光微閃，飛快地看了眼步妖妖，面上泄露出一絲驚詫。
當年邊關戰事頻起之時，只要是王爺親自掛帥，每一次需要上陣殺敵時，都是親自帶隊，死在王爺手中的敵軍數不勝數，下手之狠辣殘酷，還有每每戰場上展現出的冷酷，充滿殺氣的模樣，便是身邊的親信部下們，也偶爾覺得壓力很大，不敢靠的太近。
尋常百姓若是見了，甚至於敵方俘虜面對氣勢全開殺氣未斂的王爺，都得忍不住跪下，或是嚇出一身冷汗來。
可反觀步妖妖這個準王妃，不但面色絲毫不變，居然還能輕描淡寫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沒事人一樣和王爺說話！
沒真正經過殺戮的人，極少有人能在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形時仍然保持波瀾不驚的樣子，如果能做得到……此人必定經歷非常。
難不成這位準王妃不但醫術高明，還有別的什麼特殊的經歷不成？
步妖妖不是沒感覺到衛衡那邊掃過來的帶着打量謹慎和驚疑的視線，只是……她能說她只是習慣了面對許多戾氣很重，兇悍狠辣的大佬，早就被打磨得如磐石一樣了嗎？
最開始接觸那些手上沾了血的大佬或是傭兵殺手，她也不是沒緊張忐忑過，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對那些經常光顧錦醫堂的客人們的脾氣也有了瞭解，加之她對自身的醫術也足夠有自信。
只要她每一次都能保證給予最好的治療，便是這些人很可怕又如何？還能對她這個不知道能救他們多少條命的醫生下毒手不成？
久而久之，也就慢慢習慣了。
這一次鳳軒被那兩個細作供出來的話惹怒，忽然氣勢爆發，殺氣外泄，那全然不同於平時的姿態，步妖妖倒也是第一次見到，意外不是沒有，只不過……倆人早就發展到了每天鑽一個被窩，除了最後一步，什麼沒羞沒臊，這樣那樣的事情都做過的關係。
對彼此的瞭解和熟悉或許比任何人都要深，這麼一點點的意外情況，又怎麼可能嚇到她？
難得正經，甚至霸氣側漏，氣場全開的模樣，反而讓她心中非常滿意，覺得自己總算不是真的找了個整天就知道和她勾勾搭搭，見縫插針地想佔便宜的紈絝王爺。
這麼酷炫到沒朋友的姿態，纔是她想象中能稱之爲戰神的王爺該有的樣子！
衛衡從步妖妖臉上看出一絲自豪和滿意後，心中一陣無語。
其他女子見了王爺這麼一面說不得就被嚇退了，再不敢往他跟前湊了，怎麼王妃卻完全不按常理來？
又或許，這正是王爺之所以會選擇她的理由？
鳳軒被步妖妖這麼一拍，也回過神來，倒是不覺得她不被自己影響有什麼不對，只稍微收斂了氣息，卻仍然沉着臉對衛衡道：“把人看好了，除了你們三人外，不準任何人靠近，也不要走漏了消息，就當這些強盜都是尋常匪類，沒有什麼舊太子殘黨，懂了嗎。”
“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衛衡道。
鳳軒嗯了一聲，一隻手無意識地摩挲着攥在手心裡的步妖妖的小手，沉默了片刻，目光往掛在帳內的海圖上掃了一眼，道：“清點好人數，將船隻，兵器都準備好，明日一早我們便出海。”
以衛衡爲首，周副將和楊副將等同時神色一凜，齊聲道：“是！”
步妖妖的神色也微微有了些變化。
“今日便到此爲止，吩咐下去讓將士們好好養精蓄銳，如無意外，明日必定要有一戰。”鳳軒豁然起身，牽着步妖妖就準備離開，走到帳口時才頭也不回地說道：“那二人供出來的營中吃裡扒外的傢伙，儘早處理了，別讓人發現。”
“……是。”衛衡的聲音明顯低沉了許多，也彷彿強忍着什麼。
回到暫住的營帳，讓劉軒張海等人都下去，鳳軒和步妖妖對視一眼，幾乎同時開口道：“明日你在營中等我回來。”
“明天我要和你們一起出海。”
說完，又同時皺起眉頭。
鳳軒面色一黑：“不行！明日十有八九會碰上那些海盜，很危險，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
步妖妖也是寸步不讓，“我又不會到處亂跑，跟在你左右，或者讓劉軒張海隨便哪個保護我，能發生什麼意外？”那些海盜又沒配備高殺傷性的熱武器，據她所知，天玄國，也包括周邊的諸多小國家或部落，在海運方面都比較落後，派遣商船進行通商是常態，可是能進行海戰的配備着遠程武器的，卻基本沒有。
沒有槍支炮彈，跟隨的還是正規軍，人數上也不會吃虧，更有鳳軒這個從不曾打過敗仗的戰神王爺帶隊，她有什麼好怕的？
“可是——”
“我知道你或許是擔心一旦真的遭遇海盜，你要下達命令，帶領將士們殺敵，分不出身保護我，或者一時疏忽大意讓我遭遇危險，我可以向你保證一旦碰上海盜，我會留在船艙內不輕易出來，身上也會帶着一些防身的藥粉，只要你再叫個人跟着，不會有問題的。”
步妖妖頓了一下，在鳳軒仍然不贊同的目光下瞪了瞪眼，道：“再說，你一個人去了，把我留在這兒，難道我就不會想萬一你遇到了意外呢？你就不會想，萬一這軍營中還有細作呢？”
鳳軒表情一下子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