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寶貝失蹤了。
別墅的監控被人爲破壞,而那串用來追蹤的玉珠也被隨意扔在了別墅裡。
戰少尊吩咐JK特工團在整個京城的飛機場、汽車站以及火車站,包括遊輪碼頭佈下了天羅地網,甚至連喬寶貝的同學,和她有關聯的所有人都被秘密監控起來。
尤其是邢風和靳天司這兩人。
男人靠在窗邊,點了一根菸夾在手指間,卻沒吸一口,整個人被堪比北極的冷氣壓籠罩。
沒了那丫頭,整棟別墅空蕩蕩的,沒一絲人氣兒。
弒天進來的時候,看到老大一張陰沉的俊臉,黑得如同煉了萬年的烙鐵。
遲疑了一下,他才彙報結果,“老大,都查過了,飛機場汽車站,包括火車和遊輪,都沒有嫂子的記錄。”
不動聲色地聽着,戰少尊沉默地吸了一口煙,慢慢地吐出,那一雙黑眸在煙霧繚繞裡變得更加幽沉。
弒天接着說:“邢風沒有什麼異樣,現在還在法院值班。至於靳天司,兩個小時前,他帶回了一個學生打扮的男生,就沒有出來過。”
“男生?”戰少尊皺了眉,“去查查那個男生的身份。”
“是,老大。”弒天點頭,重點的說完了,自然得彙報今晚上抓回來的那幾個奸細的情況,“另外,基地那邊的審問結果出來了。三個吞毒自殺,剩下的一個被我們的人卸了下巴,不過他骨頭很硬,一個字都沒有。”
頓了下,他擰了眉,“老大,冷鷹身邊的人都是不怕死的人,恐怕嚴刑拷打不頂事兒。”
戰少尊眯了眯眼。
片刻後,他淡淡地勾脣。
“那就每天割他兩塊皮兒,撒上鹽,直到他招爲止。”他涼涼地說,“給他打一劑強心針,別給弄死了。”
聞言,弒天愣了下。
老大還是第一次讓人使這種陰招兒,饒是萬年面無表情的弒天,那顆鐵打的心臟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哪裡會不明白,老大這是沒處發泄怒火,朝那奸相下刀。
城池失火,殃及魚池,嘖,那人倒黴了!
弒天離開之後,戰少尊就這麼一直站着,落寞冷寂地吸着煙,一根又一根。
他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吸菸了,甚至爲了那丫頭打算戒菸,他知道那丫頭討厭男人吸菸。
可現在,只是短短几個小時,他居然把整盒煙都抽完了。
距離她失蹤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六個小時,他現在只想知道,喬寶貝到底是被人劫持的,還是自個兒離開的。
答案,他很快就知道了。
就在他正要拆開第二盒煙的時候,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將手機拿過來,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串陌生號碼。
微微蹙了眉,猶豫了一秒他才接起。
“哪位?”
手機那端傳來輕淺的呼吸聲,良久都沒有聲音。
戰少尊一下站直了身體,微眯了一下眼睛,“寶貝?”
“四叔。”
清亮的聲音透入耳膜,灌鉛一般堵在了男人的胸口,壓抑着狂亂而又躁動的情緒,他冷冷地問:“你在哪兒?”
“四叔,你騙我。”略微沉默了幾秒,喬寶貝口氣清晰而平靜地說。
短短几個字,戰少尊的腦門兒瞬間炸開了,握着手機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厲色的冷臉烏雲壓頂,陰寒得有點兒嚇人。
“你給老子回來!”
“戰少尊,我說過,你如果騙我,我一定不會原諒你。我什麼都知道了,我被催眠治療了兩次,我失去了部分記憶,這一切都是你乾的吧?”那邊的聲音哽咽了一下,話說得有些艱難,“……四叔,我現在那麼喜歡你,你爲什麼要騙我呢?爲什麼要瞞着我和葉晴結婚……你既然想和她結婚,幹嘛要招惹我?”
聽筒裡小丫頭啜泣着,那抽泣的聲音像某種利器扼緊了他的喉嚨,呼吸都不暢起來。
男人柔軟了語氣,“你回來,我就告訴你。”
“我不要!我再也不會回來了!”喬寶貝哭聲越來越大,控訴的聲音斷斷續續,“……我最恨別人騙我!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話了……戰少尊,你和葉晴這對狗男女自個兒恩愛去吧,我不要你了!”
我不要你了……
一剎那,心坎上被重重一擊,他胸口像漏風了一樣,冷颼颼地泛冷。
“喬、寶、貝!”
恨恨地喊了她的名字,戰少尊冷色的面孔上,憤怒中夾雜着顯而易見的受傷。
“我沒和她結婚!”
“我管你和她有沒有結婚,你騙我是事實,爲什麼要給我催眠治療,你到底在隱瞞我什麼?我爸爸……媽媽……到底是怎麼死的……”
戰少尊啞然了。
握着手機的大手,緊了鬆,鬆了又緊,充斥在胸口的憤怒越來越旺,直至燃燒了他赤紅的雙眼,眸底全是憤慨的火焰。
“寶貝,在哪兒,告訴我,我馬上來接你,別和我鬧。”
“四叔!”喬寶貝突然放沉了聲音,抽泣着,“我沒有和你鬧,我知道你不會告訴我,我自己查,你別以爲我沒有能耐查到當年的事!”
聽着小丫頭極爲認真的話,戰少尊深吐了一口氣,一字一句,聲音涼如冰塊兒。
“喬寶貝,你最好乖乖回來,別讓我找到你!”
喬寶貝哭着冷笑了一聲兒:“我不會讓你找到我的,我和你結束了!再見!”
啪!
手機裡傳來不輕不重地掛音,男人的面部表情十二萬分的生硬,一種崩塌的情緒充斥在他大腦。
下一秒,咬牙切齒,一把就將手裡的電話給摔了出去!
噗!
手機落在柔軟的地毯上,落地無聲。
陰冷冷地沉默了片刻後,戰少尊忽然又將手機撿起來,翻到喬寶貝打過來的那串電話號碼,立刻上樓進了房間。
他打開電腦,將號碼輸進了JK內部的網絡系統,不過幾秒鐘的時間,系統就將號碼的地址發了過來。
連外套都來不及穿,戰少尊迅速往外走。
正回來彙報008消息的追風在門口碰到他,看到老大那張冷峻的面孔上蘊含了無數不同顏色的寒冰,心抖了下。
忒霸道了,這勁兒!
“老大,怎麼了?”
男人卻一言不發地往車庫的方向走,沉鷙的黑眸氤氳着又瘋狂又森冷的黯芒,瞧得追風直犯怵。
心裡沉了沉,他趕緊跟上老大。
“老大,是不是出啥事兒了?難道嫂子有消息了?你別單獨一個人行動啊,我立刻去JK叫人過來!”
面色陰鷙地橫掃了他一眼,戰少尊心底的怒火都快衝到腦門兒了,哪裡還等什麼JK特工過來啊?
他一句話都沒說,大步就衝了出去,上車,踩油門,一氣呵成,帝君ONE飛快地飆了出去!
“老大!”
這種不要命的速度,靠!
追風三兩步衝到了門口,上了自個兒的車,緊跟在他的屁股後面。
一路疾馳,一向遵守交通規則的戰少尊連續破壞了兩條規矩,超速,闖紅燈,車子駛向轉彎處的時候,他打了弒天的電話。
“弒天,立刻撥兩隊人到東沙灣天橋路,五百米以內全部戒嚴!”
——
這年的冬天,天兒似乎特別寒冷,尤其是大晚上,冷風吹在身上,刺骨的冷。
作爲一個怕冷人士,要在平時,喬寶貝恨不得把自個兒裹成糉子。然而,此時此刻,她窩在公共電話廳裡,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哪兒還管得上冷不冷?
她現在腦袋裡全都是那些報道和論壇帖子,即使被不明不白潑髒水,她也不會這麼難受,真正難過傷心的是那個男人的欺騙。
說好的信任呢?說好的不欺騙呢?
全都是狗屁!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衣服穿得太少,她實在冷得不行,才起身從電話廳裡走出來。
門一開,一股冷風迎面吹來,冷得她一個哆嗦。
裹緊了外套,喬寶貝往下榻的酒店走。
原本她打算暫時住在老闆的家裡,但怕被戰少尊找到,只好先住在酒店。
估摸着這段時間也不能去學校了,指不定他的人天天都在校門口蹲點逮人,反正老闆已經準備給她在比斯國找學校。
而且,那位陸教授前段時間去了比斯國定居,等過一段時間,她出國正好去拜訪。
如果能再做一次催眠,說不定她被封鎖的記憶就能找回來。
一邊走一邊想着,走到了十字路口,紅燈亮了。
停下腳步,喬寶貝擡頭望了望黑漆漆的天兒,然後擦了擦臉上殘留的眼淚,吸了下鼻子。
就在這時候,昏黃的路燈下,一道亮眼銀灰色汽車從對面的公路上飛馳而來,闖過紅燈,朝她的方向飛快飆過來!
這是……帝君ONE!
喬寶貝嚇得小魂兒都快飛了!
她下意識往旁邊的報刊亭躲避,下一秒,纔想到,她現在易了容,已經喬裝改扮成了一個着裝還算時尚的大嬸兒。
幸好她今天用的是防水的化妝品,要不經剛纔那麼一哭,臉上的妝肯定慘不忍睹。
鎮定地站在人行道內側,喬寶貝安靜地等着綠燈,可一顆小心臟狂跳着。
只是一個瞬間,帝君ONE在公路上反射出一個漂亮的弧形光暈,和她擦肩而過。
綠燈亮了。
喬寶貝加快了步子穿過馬路,不敢回頭,甚至不敢大口地呼吸,生怕他的車子返回。
怦怦!怦怦!
心臟跳得越來越厲害,一個緊張,一腳踩進了地上的一處凹槽,她整個人趔趄了一下,腳踝一扭——
一陣鑽心的窒痛從腳踝處傳來……
丫的混蛋!居然扭腳了!
可她哪裡還來得及顧着腳上的痛意,整個人像灌了一碗雞血,火速往酒店的方向一瘸一拐地小跑。
就在她跑到酒店門口的同一時間,一道尖銳的急剎車聲兒響起在耳邊,她轉臉一瞧——
驚!
戰少尊從帝君ONE車裡走下來,一步步往她的方向大步走來。
男人腳下的步子穩健生風,一如既往,冷冽如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