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這麼大,爲何她偏偏找不到一個安身之所,地球上幾十億人,爲何沒有一個人可以幫她遮風擋雨,包容她的一切?
宮清溪趴在橋上,默默看着橋下的江水,眼淚一滴一滴墜落,最後被江水攜裹着往東邊而去。
站了許久許久,站的腿都麻木了,宮清溪才收起眼淚,往家裡走。
而她前腳剛從大橋離開,便有人後腳在她站的地方站立了片刻,隨後沿着她行走的方向,悄悄的跟着她。
回到家中時,已是凌晨三點,但在外面卻一點也感受不到現在竟然已經凌晨三點,在這個不夜城,她也只能在家裡才能感受黑夜,在黑夜中睡去。
疲倦使得宮清溪一回到家便直接躺在牀上,今天走了那麼久的路,她早已疲倦不堪,雙腿又麻又腫。
然而勞累只是身體上的,宮清溪此刻腦袋卻無比的清醒。雙眼因爲流了太多淚而紅腫酸澀,卻始終無法閉上,一直看着窗外微弱的月光。
看着看着,宮清溪忽然又想到了夜殞哲,想到了與他的初識,想到了他的溫柔,想到了他的嗜血。
宮清溪嘴角掛着一絲淺淺的笑,沒有像往常一樣制止自己繼續往下想,而是一直想着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不管是苦是甜,是酸是澀,她都一一回味了一遍。
她想到了夜殞哲爲她吹頭髮,想到夜殞哲和她一起喝他熬的難喝的粥,想到在敦煌時他一聲聲的在電話的另一端深情的叫着“清溪”……
所有的記憶在今晚戛然而止,夜殞哲給她的最後的回憶便是他的諷刺,還有瑪利亞的嘲諷及不屑。
終於將所有與夜殞哲的事都回憶了一遍,看着窗外漸漸亮起的天空,宮清溪輕輕說了句“晚安”。
晚安,夜殞哲,晚安,宮清溪。她和夜殞哲的愛情已死,這一覺之後,她將不再爲夜殞哲而哭,爲夜殞哲笑,這一覺之後,她只做自己,她不要在向任何一個人屈服,不想任何一個人放下尊嚴。
當然,任何一個人裡面不包括她的孩子,即使
這個孩子是夜殞哲的,也是她的血肉,她願意爲這個孩子付出所有。
“晚安,寶寶。”宮清溪輕輕唸了一句,隨後閉上雙眼,徹底的陷入睡夢中。
這一覺宮清溪睡得急不安穩,總覺得自己犯了個錯誤,而她將因爲這個過錯,而錯過一些重要的東西。
宮清溪在夢中掙扎着,她想醒來,想擺脫那種錯過的遺憾,想遠離夢中的那片黑暗。但是,不管她如何掙扎,夢魘依然壓着她,讓她逃離不了。
“不要!不要!夜殞哲!!”宮清溪掙扎從夢中醒來時,一直不停的喊着夜殞哲的名字。
宮清溪猛地從牀上坐起來,深呼吸了幾口氣。徹底醒過來後,宮清溪看了看空空的房間,放鬆了下心情,又慢慢地躺回了牀上。
宮清溪回想着之前的那個夢,夢的內容她一點也不記得,然而夢中的那份感覺卻那麼真實,那種因做錯一個決定而錯過了珍貴的東西時的那種遺憾,那種錐心的痛,異常真實,讓她不得不思考自己最近到底做了什麼決定,又有哪一個決定她做錯了……
正當宮清溪想得出神時,門外傳來了猛烈的敲門聲,伴隨着莫心語驚恐的叫聲:“莫予!莫予!!清溪?清溪……”
宮清溪下牀披件外套打開了門,卻見莫心語一臉焦急。
“怎麼了?……”宮清溪一邊讓他進來一邊詫異的問他。
“沒,你沒事就好!——”見宮清溪還好好的,莫心語鬆了一口氣,“我一直在門外等你,一直等一直等,可現在都下午一點了,還沒聽見裡面有動靜,我……我怕你睡死過去。”
宮清溪笑着給他倒了杯水,“我沒那麼脆弱。”
想到莫心語剛纔說他一直在等他,宮清溪便問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等我的?……”
“我……”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的?……”沒等莫心語回答,宮清溪又拋出了一個問題,雖然剛經歷了一場可以稱之爲“噩夢”的夢,但她現在還是能清醒的肯定自己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
現在的住處,包括香君宇也不知道。
“因爲如果我想找你,不管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啊!——”莫心語笑着將昨晚宮清溪跟他說的話還給她。
宮清溪白了他一眼,還真給點陽光就燦爛,昨晚還對着她一臉歉意,彷彿今生都會活在愧疚中的人,現在開始油嘴滑舌了。宮清溪明白莫心語的變化是從她讓他進屋開始的,因爲在可以控制的情況下,宮清溪從不讓自己不喜歡的人進自己房間。夜殞哲她無力控制,排除在外,其他人卻是誰也過不了這關。而宮清溪讓他進屋,無疑表明她還當他是自己人,他們之間依然還有一份情誼。
想到之前從大橋回家時,總感覺有人再跟着自己,莫非是莫心語?
“昨晚你跟蹤我啊?……”宮清溪半認真半開玩笑的看着莫心語。
“沒,我沒跟蹤你……”莫心語一急,臉馬上紅了,連忙解釋道:“我看你往回走,怕你又被欺負,所以我後面去找你了。等我感到的時候,我看到夜殞哲和那個女人上車走了,然後我跟着你去了大橋,回了這裡。”
“那你昨晚睡哪?……”
莫心語沒有回答宮清溪的問題,繼續說道:“我看你趴在橋上,我知道你在哭,而且哭的很傷心。我很想上去抱着你,擦掉你的眼淚,告訴你,不管別人怎麼樣,我還在你身邊。但我知道我沒有那個資格,從上次我出賣你開始,我便永遠的失去了這個資格。但我怕你這麼晚會出意外,所以一直在跟着你……”
宮清溪看着漲紅臉的莫心語,心一動,發現他還是以前的那個師兄,那個才華橫溢,俊美卻總是容易在她面前臉紅的師兄。
“師兄,能告訴我,爲什麼那次要那麼做嗎?跟你相處一年,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所以我才無條件的信任你……”宮清溪看着莫心語,滿臉迷茫,“爲什麼那時你要出賣我,你能想象當我知道你竟然是幫兇時我的心情嗎?我感覺支撐我的所有信念都塌了。真的,師兄,那一年,你一直是支撐着我要活得越來越好的信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