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玄曜將暈過去的石南素攬向自己懷中,用袖口擦拭她額上的薄汗。
風揚對冷玄曜強硬的做法並未多言,他知道,若是再任由石南素那樣陷入自己製造的恐慌無法自拔,要不就是他人不去理她。空留她一個人,讓時間去化解。再就是用這種方法讓她平靜下來,否則,她會崩潰的。
冷玄曜將她穩抱與懷中,輕巧的將她從冰涼的地面上抱起。起身將她帶回自己的房間。
風揚跟在其後,看着冷玄曜將石南素安置妥當,才安下心來。
“人呢?”冷玄曜的聲音透着絲絲寒意,對身後的風揚道。
風揚知道他在問什麼。“逃了。”
冷玄曜的眸中閃過嗜血的光芒,風揚察覺到他的殺意,似有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讓人不敢違逆,只能臣服的霸氣從他身上迸發而出。
“照顧好她。”冷玄曜扔下一句,便走出了房間。風揚無心知道他的去向,若是他能一去不回,才更好呢。跟在他的身邊,如同與一頭隨時野性爆發的猛獸一般,若不是南素忘記了之前的事情,只與冷玄曜親近,他斷然不會讓南素留在冷玄曜的身邊的。
風揚立身與榻前,目光關切的包圍着石南素。
只是相去數月,她到底經歷了什麼?竟變得如此情形。原本活潑開朗,任憑什麼樣的打擊都會在短短一天之內恢復的如同沒有受過傷害一樣。那時候下人們經常打趣她,說好聽了叫心胸開闊,說難聽了就是沒心沒肺。
而這樣的話,就算讓她自己聽到了,都會與談論她的人一起笑成一團,這麼討人喜歡的一個女孩,爲什麼要遭遇到那麼多的不幸?
在江家的時候,下人們都很喜歡她,江家的兩位少爺都很喜歡她。雖然大少爺面上對她厭惡的狠,但是,他看得出,大少爺對石南素是真正關心的,只是,江家的家業,他的責任和他的抱負讓他不得不向更高更遠看,她終究變成了他生命中可以犧牲掉的人。
她在江家受的苦和委屈,風揚都看在眼裡。本想着,她能遠離江家也好,只是,自她離開江家,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失憶了,之後出現在金陵最大的青樓中,再然後被冷玄曜帶走,藏雪峰受了重傷,生命垂危,龍巖山再次將痛苦重現,劇痛拔毒。他知道的,就已經有如此之多的磨難,那在他找到她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慕家大少爺慕斯也不斷派人尋她,卻始終沒有說出她失蹤的原由。慕家大少爺自是有心,放下了整個家族生意,一心一意尋石南素,卻在中途被急事召回,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風揚踱步到窗前,在心中盤算好之後的事情。還有好多事情沒有交代妥當,看冷玄曜的樣子,自是不會讓石南素單獨離開,南素信任他,等石南素回到玉棱山,一切安置妥當後,還要回一次鳳城。
江家的收留之恩他夜魅衆人爲江家護衛多年,也算是相報了。夜魅雖是一個集體,可石南素跟隨在冷玄曜身邊,還
是他一個人守在她的身邊比較方便。總之,還要回去與江家道別,將千代後人之事與夜魅衆人交待清楚,讓他們繼續留在江家。若有需要再去召集。
石南素睡去還不到一個時辰,猛然間驚醒。被點穴昏睡過去的人,本應是放下一切雜念,精神完全放鬆,陷入沉睡,知道精神與身體得到滿足纔會醒過來。卻不想石南素的意志力量如此強大。
她的精神完全處於戒備狀態,不斷提醒自己身處險境,不能沉迷。所以,昏睡過去的她,潛意識中也滿滿都是自衛意識。抵抗着昏沉的睡意。只一個時辰,她便從熟睡中掙脫出來,猛然驚醒。
好在她所中的藥延續時間並不長,再加上自身抵制了部分的毒性,頭腦逐漸清明。
“南素,你醒了?”風揚不敢相信,她才睡過去沒多久。
石南素愈來愈清晰的視線中,風揚的身影逐漸放大在自己眼前。石南素悲喜交加,“風揚。”她高興的叫出他的名字,終於,眼前看到了不同的面孔,看來自己已經拜託了“幻情”。
自己不是在做夢吧,自己得救了?
然後,她好像意識到什麼,急忙低頭查看自己的衣物。還好還好,衣服還好好的穿在自己的身上。
再擡眸看向周圍,不同了,這裡不是自己的客房。
“我這是在哪裡?”
“客棧。”風揚見她意識清明,剛提起的心重新放了下來。
“客棧。。。。。。可是,這裡不是我的房間。”石南素依舊打量着周圍,直到她確信這裡不是自己的房間。才正視向風揚的眼睛。
“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石南素聞言,動動手臂,晃晃腦袋,並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手上早已不用布條將沒根手指都纏的嚴實,動動手指,也沒有事。石南素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便擡頭,對着風揚搖了搖頭。
“我是怎麼得救的?公子呢?”石南素問。
提到冷玄曜,風揚的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他。。。。。。”風揚剛一開口,門扇吱呀,一個身影踱了進來。
見到石南素清醒的坐在牀榻上,冷玄曜有剎那間的驚愕。繼而換上了溫柔的笑意。
石南素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時,可能是那個賊人的“幻情”藥物給她留下了陰影,再次見到公子,竟不敢斷定是真是假。手指不自覺的抓緊了蓋在身上的錦被。
冷玄曜走近,他當然看出石南素不自覺顯露出的防範之意。雖然令他不悅,卻並未表現出來。
“樂兒,你醒了。”溫潤的聲音如同清泉一捧,剎那間洗淨石南素心中的疑慮。樂兒,她喜歡上這個稱
呼了,因爲,只有他纔會這樣喚自己。聽到這聲,她就斷定了,這是她的公子,沒錯!
冷玄曜纔在她的牀榻前站定,石南素纖細的手腕擡起,顏色怪異的手指就攀上了他的衣袖。像個小孩子一樣,緊緊捏着他的衣衫
一角不肯放手,感覺抓住了他的衣服,就像抓住了守護神,滿滿都是安全感。
“是真的。”石南素喃喃道,又在心中補充了一句,“不是在做夢。”
冷玄曜反手用自己的大掌將石南素的小手包圍,又不敢太過用力,擔心她手上的傷口。
一隻手撫上她略顯蒼白的臉頰,“可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同樣是這句關心的話,風揚在一旁心中非議,同樣是關心,石南素的態度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石南素聽了冷玄曜的關懷,幾乎是兩眼含淚,面帶紅雲,搖頭如撥浪鼓似的,看上去高興地很。
“樂兒可還記得,是何人加害?”
石南素面色微變,“是剛入住客棧時,在樓梯上撞見的那個書生模樣的男子。”
“哦?”冷玄曜面上掠過一絲寒意,凌厲的目光,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
石南素繼續回憶道:“他身上有藥,我聞到奇異的香氣,然後便沒了力氣,再後來出現了幻覺,我看到公子。。。。。。”子字說道一半,石南素硬生生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她猛然間想起,那藥的名字叫“幻情,”可以看到什麼所謂的幻境中的情人。想到這裡,石南素的臉突然漲得通紅。
“看到什麼?”冷玄曜眉尖輕挑,眸中化着點點笑意。
“沒,沒什麼。呵呵。”
冷玄曜看着她遮遮掩掩的樣子,眸中的笑意加深,因爲讓賊人跑了的殺意被驅散,一股得意之感漫上心頭。
他笑,因爲他知道,她看到了什麼。也知道她說不出口的理由。
幻情,傳言,是南疆的一種奇花。多少年來,從未有人見過,既然有傳言,便是有相對應的事物,傳言不可能憑空出現。傳言它能滿足人們的所有希望和夢想。有通天的神力。
因爲這個傳言,南疆疆土上,不斷有陌生的人出現。南疆生活的百姓,化部落而居,每個部落有自己的首領,因南疆天氣和地勢的影響,各部落常年都在不斷的遷徙。從來居無定所。部落的巫師可以預測災難,給部落指引遷徙的方向。
南疆人善巫術與蠱毒。外來的人越來越多,肆意在南疆的疆土上不惜挖地三尺的尋找幻情花。南疆人爲阻止外來人的破壞,放了許多毒蟲在傳言幻情花生長着的懸崖中。。。。。。
無論怎樣,就算是劇毒的毒蟲,依舊沒有嚇退所有的尋花者。只要從南疆活着回來的尋花者,都說自己找到了幻情花。而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瘋了。。。。。。
他們有的說自己是天下第一,有的說自己是皇帝,有的的說自己不是人,是神。最後全部無疾而終。可幻情花只有一朵,而且,除了南疆的開闊邊疆,統治疆土的第一個王者琰帝曾有幸擁有過,他人所說皆是瘋言瘋語。
冷玄曜之所以知道的一清二楚,對幻情的花香味都能聞的出,那是因爲,此時那幻情不再別處,正是在他的御龍堡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