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門口剛好走出一位大叔,黑髮裡藏着星星點點的白,眼角的皺紋是時光留下的痕跡,老爸的司機,做事穩重,一絲不苟。
這麼多年一直跟在老爸身邊足以說明他的舉足輕重。
“樑叔好,我是小晚,我來找我老爸”記憶中的樑叔是沒有星星點點的白髮的,記憶中的樑叔意氣風發,帥叔一枚。
“對,對,對,我就說嘛,看着這麼眼熟,小晚,小晚什麼時候回來的?”那笑容一打開,記憶裡那個和藹可親的樑叔立馬和眼前這人重疊了。
“我剛到,我來找我爸,他在公司嗎?”李晚笑容甜甜,看到熟悉的人,看到熟悉的笑容,她心定了不少。
這樣看來,老爸應該沒事,那就真的遇到電信詐騙了?
“你爸啊……他……出差了,不方便接電話。”樑叔拉長了聲調,搜腸刮肚,自由發揮。
太難爲老實人了,他不會撒謊。
“去哪裡出差,怎麼連電話都不方便聽了?”李晚笑容甜甜,她已經看出樑叔在騙她了,看來是真的有事瞞着她。
“這個……這個……”樑叔實在不擅長撒謊。
“樑叔,我今年已經二十六了”李晚看着樑叔的眼睛。
“哦,啊?”什麼意思?樑叔腦子飛速轉動,怎麼突然提到年齡了?
“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子了。有什麼事直接和我說吧”李晚說道。
今天已經第二次和人強調‘不是三歲小孩’這句話了,李晚在心裡默默地想。
樑叔在猶豫,不讓說怎麼辦?可是,不說這裡也交代不過去啊。
“樑叔,我都知道怎麼回事了,我就是爲這事回來的。”李晚直接揭開最後一層紗。
樑叔最後一道防線已破,知道想瞞是瞞不住了,嘆口氣轉身大步往車走去說:“走吧,先上車吧,邊走邊說。”
李晚快步跟上,上車。
“你爸手機在這,我回公司就是來找手機的。”說着樑叔從口袋掏出了一部手機。
李晚接過看到顯示幾個未接電話,正是自己打的。
“我爸現在在哪裡?”李晚心裡隱隱擔心,是不是已經進派出所了?
“在醫院”樑叔回答。
“在醫院?”怎麼會在醫院呢?這回答和心裡想的沒有重合,反而更加擔心了。
在派出所有可能是違法和守法的區別,在醫院那就有可能生與死的區別。
李晚突然心底有點慌,腦袋嗡嗡,心跳加快。
“沒什麼大事,醫生說多休息”樑叔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昨天突然病發,慌得六神無主,急急忙忙送到醫院,忘記帶手機了。”樑叔的重點一直圍繞着手機,這也就解釋了爲什麼電話一直沒人接。
單人病房。
樑叔敲了敲,輕輕推開門,李成傑躺在牀上閉目養神,打着點滴,身着病號服的他看起來和平常的老人沒有太大的區別。
“東西都帶來了?”李成傑眼未睜開,已開口說話了。
“帶了,換洗衣物,日常用品,還有手機都帶來了。”樑叔把裝東西的包放在旁邊,隨手把手機遞給了李成傑。
“爸”李晚眼眶漲漲的疼,不敢眨眼,怕一眨眼眼淚就滾出來。年前見到老爸還是指點江山,意氣風發的模樣。
李成傑一聽聲音,猛然睜開眼,眼裡銳利的光芒讓李晚一下找到了爸爸與平常老人的區別。
“晚晚回來了,來過來讓爸爸看看,是誰欺負我家晚晚了,怎麼哭鼻子了?”李成傑邊說邊讓樑叔扶他起來,後背墊個枕頭,找個舒服的位置靠着。
“爸”李晚聲音有些哽咽,“你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不用擔心。醫生讓我多休息,爸爸很聽話的乖乖休息呢。”李成傑伸手揉了揉李晚的頭髮,一如小時候般寵溺。
“爸,你有事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李晚哽咽的聲音稍有恢復。
“沒什麼事,爸爸好着呢,就是累了休息休息,就和渴了喝水,餓了吃飯,困了睡覺一樣的”李成傑儘量說的輕鬆。
父女兩人聊天的時間,樑叔已經出去一趟把飯帶回來了。聞到飯菜的香味,李晚才驚覺已經六點鐘該吃晚飯了。
“爸,我來餵你吧”李晚自覺作爲女兒很失職,只顧聊天連老爸的溫飽都不顧了。
“老爸還沒老到吃飯都要人喂的地步,你吃你的,我自己可以的。”李成傑笑着說道。
“一起吃吧,我買了三人份。”樑叔說道。
李晚也確實餓了,之前神經緊繃不覺得餓。雖然老爸沒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她也默契地沒問,但是看到老爸樑叔還能有說有笑的,莫名地就放下心來,飢餓感來襲,來勢洶洶。
吃完李晚找到老爸的主治醫生問了下老爸的情況,得知是患者女兒,便把情況一一說給她聽。大體情況是沒什麼大礙,住一段時間觀察觀察,回去多休養,老年人不易大動肝火……
李晚想了想還是主動問老爸,是什麼讓他大動肝火?
老爸恨恨地嘆口氣,說道:“寧可艱於擇人,不可輕任而不信。老爸我是輕任輕信啊!晚晚”
李晚聽明白了,老爸是信錯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