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學姐用手遮住嘴對他們說:“那是杏兒的男朋友,二十四孝男友,兩個人高中就開始談戀愛,爲了繼續在一起考入同一所大學,他對杏兒無微不至,完全是男友典範,當然只比我的小顧顧差一點。”葵學姐終於想起她的顧學長了,她伸出手臂挽住顧學長的手臂,備受打擊和冷落的顧學長立馬笑顏如花。瞧瞧吧,疏遠是爲了更加的親密,只需要靠近一點點,效果卻是翻倍的。
杏兒的男朋友又跟她說了些別的,就吻了她的額頭,揮手再見,杏兒甜笑朝他們走過來。
“怎麼不叫你男朋友一起過來吃飯?”
“這麼多人,他害羞呢。”
“那快坐下來吃飯吧,還好你沒遲到太久。”
拍攝的時間定在沒課的下午,攝影師是顧學長,他拿着佳能5D2攝像套件,據說這些是顧學長的頭號寶物,他縮衣節食買的。導演和編劇自然是葵學姐,蘇式薇這時才深刻地明白爲什麼顧學長和葵學姐的感情這麼好,因爲他們有着共同的興趣愛好,話劇社可以說是除了學業以外,他們最看重、投入心思最多的地方。
蘇式薇和程綺雲是後勤助理,她們主要負責幫主人公抱衣服、貼暖寶寶、遞水、買飯之類的。
第一個場景在學校門口的馬路上拍,拍攝對象是陳曉智和杏兒,雖然還沒拍到胡愛卜和張若亞,他們也過來幫忙,其實要忙的事情也不多,他們主要是過來看熱鬧的。
陳曉智和杏兒要拍攝的場景就是在葵學姐腦海重複了無數遍經典的橋段:雪中的相遇—撞車!
開拍之前,葵學姐給他們將戲,要求他們從馬路的兩個方向迎面騎來,然後在中間相遇,杏兒掌握不好車把,撞上陳曉智。葵學姐雖然很想把她腦海裡的那一幕一個地方不改地再現,但是考慮到安全問題,她只好忍痛割愛,將相撞,撕爛羽絨服,鴨毛亂飛改成車把失靈,兩人相撞,杏兒摔倒,陳曉智緊張地對其噓寒問暖。這是兩個人的初相遇。
鵝毛大雪還在下,落在式薇的臉上,睫毛上,溼漉漉的,馬路被大自然這個能工巧匠鋪設了一層厚厚的白色地毯,兩邊的行道樹連着遠處的松山白茫茫一片,這是典型的冬日場景,正符合微電影的名字《戀戀冬日》。
爲了追求上鏡的效果,陳曉智和杏兒都脫去了臃腫的羽絨服,穿上呢子大衣,蘇式薇幫陳曉智貼暖寶寶的時候,無意間碰到了他的手,跟在冰窖凍過一夜似的,她本能地冒出雞皮疙瘩:“你還好嗎?你的手好涼。”蘇式薇一張開口講話,便有大團大團的白水汽生出。
陳曉智跺了跺腳,點點頭:“我還好。”他的臉塗了一層粉,所以掩蓋了被凍紅的雙頰。
蘇式薇沒想那麼多,抓過陳曉智的雙手塞進自己羽絨服的口袋,陳曉智驚訝地睜大雙眼,這樣的姿勢在旁人看來像是陳曉智半抱着蘇式薇,陳曉智略微掙扎想要拿出手,被蘇式薇按住。
“先這樣暖和一下。”蘇式薇的眼睛流露對陳曉智的心疼,陳曉智莫名心悸,他比蘇式薇高,蘇式薇的頭到他的胸口,從這個角度看蘇式薇,直覺眼鏡下的那雙眼睛一定很漂亮。
他不再亂動,將手放在蘇式薇口袋裡取暖,蘇式薇的口袋真暖和,就跟一個小火爐似的。
程綺雲在一旁幫杏兒在膝蓋、腹部等地方貼好暖寶寶,杏兒畫着淡妝,嘴上的口紅是櫻桃紅色的,水水嫩嫩的,勾起人的慾望。顧學長準備就緒,葵學姐喊陳曉智和杏兒各就各位。
陳曉智把手從蘇式薇的口袋裡伸出來,他衝蘇式薇一笑,小跑過去。
下雪天,大家很少出門,所以路上的車輛並不多,偶爾有零星的幾個學生駐足一探究竟,陳曉智他們畢竟不是大明星,所以學生露出新奇的笑容,很快就離開了。
陳曉智騎着跑車,杏兒騎着女式自行車從馬路兩端迎面騎過來,杏兒要表現出剛學會騎車不久,所以她的車把搖搖晃晃,顫顫巍巍。蘇式薇想到自己和陳曉智的第一次相遇,雖然沒有電影裡那麼戲劇性,但是也是一個永生難忘的場景,那個時候他們在噴泉邊相遇,他喊她的名字,她害羞地應答。
蘇式薇想到這裡,朝被雪花覆蓋的雲朵噴泉望去,噴泉一年中只噴兩天,就是迎新的那兩天,雖然她錯過了第一天,還好沒錯過第二天。
隨着一聲驚呼,蘇式薇的放空立馬被打斷了,她趕忙望過去,劇本里明明是杏兒要摔倒,沒想到杏兒沒倒,陳曉智卻先倒了,蘇式薇拔腿就想跑去扶他,卻被胡愛卜搶先一步,什麼嘛,胡蘿蔔又不是美女,出來救什麼英雄。
“陳學弟,怎麼樣?沒摔傷吧?”葵學姐緊隨其後跑過去,她穿的厚,跑起來有些費勁,劇本在她手裡被捲成捲筒狀,她氣喘吁吁地問。
陳曉智被這麼多人注視,有些不好意思,他拍拍自己的衣服上的雪,略帶羞澀地說:“其實,我不太會騎自行車。”
大家愣了一秒鐘後,集體爆笑,蘇式薇也由擔心轉變爲開懷大笑。
“所以你現在是要我改劇本,男女主角相撞,男主角卻因爲不太會騎車而摔倒嗎?”
“我會再嘗試一次的。”陳曉智說,“希望這次不要丟臉地摔倒。”
張若亞笑聲一直沒有停止,她捂嘴“咯咯”的笑,跟鳥兒的叫聲似的,她帶着笑意對蘇式薇說:“沒想到陳曉智還挺可愛的嘛!”
可愛?張若亞很少這樣形容一個人。蘇式薇微愣,擡頭看向張若亞,只見張若亞專注地盯着鏡頭前的場景,嘴角保持着上揚的角度。
第一個場景NG了無數次,杏兒畢竟是話劇社的老人,曾經也上臺表演過節目,所以她對錶演有一定的經驗,面對鏡頭,她收放自如。而對於陳曉智這個新人來說,在這麼多人面前表演是一個挑戰,杏兒倒地後,他要表現出急切的心情,衝上去將杏兒扶起,可是他卻連杏兒的手臂都不好意思觸碰。
葵學姐很無語,她斷言陳曉智一定沒談過戀愛,要不然怎麼會這麼純情。
鏡頭前的陳曉智像是換了一個人,任何時候都泰然自若的他也會縮手縮腳,就像手捧燙手山芋,團團轉不知如何是好。
葵學姐一喊“停”,陳曉智便完全放鬆了,又恢復到蘇式薇認識的陳曉智。蘇式薇將羽絨服給他披上,遞給他溫暖的紅茶,他謝過蘇式薇,然後趁着休息的空閒,跟顧學長討論攝像機、長鏡頭,果然是熱愛攝影的人啊。
第一個場景拍了兩個小時,杏兒摔倒N加一次,陳曉智笑場N加二次,終於搞笑落幕。
第二個場景本來還是要拍陳曉智和杏兒的,但是考慮到他們兩個人的體力,暫時改爲拍攝胡愛卜和張若亞。
張若亞來大學找陳曉智,不知道路,向胡愛卜問路,胡愛卜帶着張若亞找到陳曉智,張若亞此行目的是爲了挽回陳曉智的。陳曉智拒絕了她,她傷心欲絕地離開,她的淚水使胡愛卜對她充滿好奇,胡愛卜好心送她離開。
“你在裡面演一個好人,可是你渾身上下完全找不出好人的樣子。”
“你呢在裡面演一個自私的、勢利的初戀,說實話這個形象真的和你十分符合。”
然後兩個人互相瞪彼此一眼,背向而去。瞧,這就是兩個人的交流方式,葵學姐幾乎崩潰了!
“胡學弟你要流露出對對方的愛慕,OK?不經意流出來的淡淡的愛慕。”
“可是她完全是我的絕緣體。”
“你不能假裝一下嗎?你最喜歡的女明星是誰?”
“林志玲。”
“你就假裝她是林志玲。”
“這也差太多,我即使想象力豐富,也做不到。”
蘇式薇想如果自己是張若亞所飾演的角色,會不會爲了學業跟男朋友分手?高中談戀愛是早戀行爲吧,早戀和學習是必然不能共存的嗎?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陸陸續續好幾天,他們抽出課餘時間、晚自習的時間進行拍攝。
張若亞跟陳曉智要拍的戲有兩場,一場是高中時候甜蜜的回憶,另一場是再次相遇的傷心欲絕。跟張若亞演對手戲的時候,陳曉智經過前期的經驗,已經漸入佳境了,失誤的次數在減少。
要展示張若亞高中時期和大學時期不同的人物性格和形象,葵學姐特地給她準備了假髮,是齊劉海披肩款式的假髮,胖嘟嘟的娃娃臉搭配直劉海,外加蝴蝶結髮箍,很像愛撒嬌的日系女生。
戴上假髮之前,張若亞是幹練的御姐,戴上假髮之後,她是可愛的高中女生,葵學姐他們都張若亞巨大的反差震驚到了,就連一貫挑剔張若亞的胡愛卜也露出錯愕的表情,誰都沒想到留長髮的張若亞這麼的小女人。
蘇式薇見過張若亞高中時候的照片,那個時候張若亞就是這般可愛的模樣,所以她沒有像其他人那般驚訝,但她還是吃驚張若亞換髮型之後的可愛程度,蘇式薇的直覺沒錯,果然長髮比較適合張若亞。
“若亞學妹,學姐建議你留長髮,你本身嬌小,天生娃娃臉,很適合走可愛女生路線,爲什麼非要走御姐路線呢?不適合的東西一定要丟掉。”
“我纔不要走回頭路呢!”張若亞反駁道。
“我也覺得長髮比較適合你。”陳曉智笑眯眯的,隨後一說,張若亞呆愣地看着他,張嘴欲言又羞澀地咬着下嘴脣,她的臉頰悄然漲出兩抹奇異的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