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震寰上下打量阮筠嵐一番,這少年年紀輕輕,生得無雙容貌不說,更是氣宇軒昂,沉穩內斂,有着不同於尋常年齡的穩重。
“世子爺當真是一表人才啊!”
“伏莊主謬讚了。請坐。”
“請。”
端親王與伏震寰落座後,阮筠嵐便垂首站在端親王身側,爲兩位長輩說斟茶。
伏震寰滿意的笑着,對端親王道:“我今日前來,爲的是上次王爺提起的那件事。”
“哦?”端親王不動聲色。
伏震寰爽快的道:“我家鄂哥兒真真是被我給慣壞了,別看他已經二十四歲,想來還不如世子爺知道內斂,他眼界高,到現在還不成婚,我呢也就一直由着他挑三揀四的,上次王爺提起端陽郡主,我怕犬子不願意,妄自答應了的話有可能耽擱了郡主,便沒有立刻應允,如今犬子見了郡主,兩人一拍即合,犬子沒幾日就來了信表明心跡,今生非端陽郡主不娶了。”
說到此處,伏震寰笑的更開懷了:“王爺既然有此心思,犬子又願意,我覺得咱們二人做個親家是極好的事,將來相互扶持,相互關照,咱們做長輩的,爲的不也就是孩子們錦繡前程麼。”
端親王想不到伏震寰千里迢迢而來,竟然是爲了伏鄂的婚事,更想不到伏鄂才認識阮筠婷多久,就能說出親生非她不娶的話來。
端親王想起方纔那封信上阮筠婷決絕的話,就有一些爲難。
“伏莊主說的極是,不過終身大事且不可太過焦急,本王爺需要考慮周詳纔是,”微微一笑,又道:“伏莊主愛惜貴公子。本王的女兒其實也是被寵愛的沒邊兒,婚事還要從長計議了。” wWW¤T Tκan¤c○
端親王雖沒有明說,伏震寰也聽得出一些意思來,他並不氣惱,沒道理他的兒子看上了人家女兒,人家就一定要感激涕零。微笑着道:“如此甚好,我還要在西武逗留一陣子,恰好也有生意要談,王爺若得閒時,可隨時來別苑做客。”
“那是自然,伏莊主若不嫌棄,本王已命人預備下了酒菜,你我可小酌幾杯。”
“在下求之不得”
……
阮筠嵐看了許久,此刻悄然鬆了口氣。他雖然也覺得阮筠婷的行爲太過於叛逆。可心底裡他還是願意支持姐姐的。見父王沒有別的吩咐,他悄然退了下去。快步回了臥房給阮筠婷寫信。
端親王款待了伏震寰之後,負手站在窗前,思索許久,也是修書一封給了君蘭舟。
正月初八過了十六歲的生辰,阮筠婷便開始忙了起來,韓肅此戰大捷的事蹟被月刊登出後造成了強烈的反響,一時間。一些新興涌起的刊物紛紛效仿,直將韓肅說成了戰神轉世。菩薩臨凡,阮筠婷則是翻出了從前月刊報道過一些關於韓肅的資料,稍作修改之後又發一刊,借勢大賺一筆。
期間君蘭舟自然有公務要處理,不可能時刻陪着阮筠婷,只有伏鄂。前來目的便是保護阮筠婷,自然寸步不離跟在她身邊。他本以爲多多製造相處的機會,就會讓阮筠婷對他產生好感,可是幾日下來,阮筠婷對他還是冷淡疏離的樣子。讓他挑不出任何失禮之處,卻總讓他覺得心中憋悶。他畢竟不是那種一肚子彎彎繞的人,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只是更加關心和討好,可彷彿越是這樣,阮筠婷理他就越遠。
“郡主。”伏鄂望着窗外冰雪初融的景色,笑道:“如今冰雪消融,到郊外騎馬一定有趣,你已經爲了歸雲閣的事憋悶了這麼久,也該出去走走了,免得悶出病來。”
阮筠婷一大堆稿件之中擡起頭,看了一眼伏鄂,禮貌的道:“伏將軍自己出去走走便是,我還有事情要做。”
這麼說,倒好像他無所事事似的。伏鄂有些焦急的道:“我的職責便是保護你安全,如何會離開你身邊?”
幾日下來,伏鄂這種說話方式阮筠婷已經見怪不怪,懶得與他多說,只做聽不見,自顧自的繼續低頭審稿。
伏鄂越發覺得挫敗起來,如果將她娶過門,她還是這樣冷若冰霜高不可攀的樣子,那豈不是一輩子都談不上鸞鳳合諧了?不過轉念一想,征服這樣的女子,讓她對待自己從冷漠變爲熱情,也是一件極有挑戰性的事。
思及此,伏鄂原本煩躁的情緒又弱了下去,站起身來到阮筠婷身旁,抽走她手裡的稿件,“走吧,你至少每日都要出去走動走動,悶在屋裡會憋壞人。”
阮筠婷手上一空,煩躁的嘆息,靠着玫瑰椅的椅背閉上眼揉揉眉心,“伏將軍,看來有些話,我還要說的更明白一點。”
伏鄂便靠在紫檀木雕雲回紋畫案的一側,低頭眼神溫柔的看着她:“在下洗耳恭聽。”
阮筠婷猛然張開眼,道:“我將來的夫君只會是君蘭舟,將軍何苦要糾纏於我。”
“糾纏?”伏鄂好笑的道:“在下幾時糾纏過郡主?保護你是我的職責和任務,是端王爺派了我來的,至於照顧你,那也是我盡到我未婚夫的責任而已。”
“未婚夫?誰給你這個權利如此自稱了?”阮筠婷怒火中燒。
見阮筠婷嬌顏薄怒,伏鄂正色道:“你我的婚事,是你父王先去求了我父親,我父親也同意了,你還說不是?難道你連你父王的意願都不顧?再說,你是西武國端王爺的郡主,我是繡劍山莊伏家的傳人,咱們門當戶對,爲何我不能如此自稱?”
“真真好笑。”阮筠婷怒極反笑,“你就是當朝皇帝又如何!是繡劍山莊的傳人了不起?別說門當戶對這一套,我若看上的,就是嫁給乞丐也甘願,看不上的,你就是玉皇大帝我也看不上!”
“你!”
“伏將軍。”阮筠婷打斷了伏鄂的話,擡頭嚴肅的看着他,道:“你我之間絕無可能,就算有一日我父王偏要將我許配給你,我還有一死,你是名門之後,灑脫之人,如何對我一個小女子糾纏不清當斷不斷?這並非你爽朗之人行事作風,你的厚愛小女子心領,還請你另覓佳人吧。”
她的話說的如此直白,一點臉面都沒有給伏鄂留,伏鄂早已經臉色漲紅,嘴脣開合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見他如此,阮筠婷雖然覺得抱歉,可也無話可說,低頭繼續看手中的稿件。誰知纔看了幾個字,雙肩突然被抓住,身子被大力提了起來,柔軟的嬌軀貼上他健碩的身體。
“你這是做什麼!”阮筠婷怒瞪着伏鄂,掙扎出他的懷抱。
伏鄂眉頭緊鎖,望着她巧麗容顏,越發覺得怒意難平,雙臂一展摟住了她,一顧少女身上自然的體香和淡淡的茉莉花香氣纏繞在鼻端,就如她的人,總是冷冷淡淡,卻極爲撩人,撩撥着他的征服欲。伏鄂認定了她是自己的未婚妻,傾身就要向她柔軟櫻脣吻去。
阮筠婷驚的臉色煞白,往後仰着別開臉,還是被他嘴脣碰觸到了滑嫩的臉頰:“啊!你放開我!”好似被某種柔軟無骨的蟲子碰到,阮筠婷渾身寒毛都豎起來,奮力掙扎着,可她的力量在伏鄂看來,不過是小貓一樣。她驚恐的模樣,嬌弱柔軟的身體,都讓伏鄂真切的感覺到她的柔軟與他的剛硬,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征服欲和最原始的慾望都被撩撥了起來,心中越發不平:
“不放!說什麼都不放,我伏鄂從沒有在一個女子身上吃過這麼多癟,你是我的未婚妻子,如何吻一下都不行!你心裡就只知道想着那個娘娘腔!”
“你……”阮筠婷氣急了:“你纔是娘娘腔,你憑藉武力欺負我一個弱女子,你算什麼男人!”說着屈膝向他下身頂去。
然伏鄂卻敏捷的像一旁避開,抓住阮筠婷的腕子將她壓在畫案上,傾身壓了上去,怒道:“你身爲我的未婚妻,還惦記着別的男人,你才罔顧了身份!”
阮筠婷掙扎無效,又被他鉗制住,驚恐的大叫:“嬋娟,紅豆!來人!”
嬋娟和紅豆以及趙林木家的方纔都被她打發到外頭去了,他們二人的爭吵下人們自然沒有聽到,和阮筠婷高聲叫嚷,聲音因爲焦急而尖銳,卻是叫下人們聽的一清二楚。
聽着錯雜的腳步聲逼近,伏鄂放開了阮筠婷,頭上青筋氣的都爆了起來:“郡主,你須得知道,你今生會嫁給我伏鄂,也只能嫁給我伏鄂!”
阮筠婷氣急了,坐在畫案上隨手抓起一方硯臺,也不管自己的手、衣裙和桌上的稿件被墨汁污染,用力朝伏鄂扔去:“滾!別讓我在看到你!”
咣噹一聲,硯臺砸在格扇上,伏鄂衣襟上濺了點點墨跡,臉頰上也有數個墨點。
與此同時,紅豆和嬋娟衝了進來:“郡主,怎麼了!”
阮筠婷又抓起筆洗丟向伏鄂:“滾出去!”
筆洗裡的水撒了自己一袖子,瓷器破碎在伏鄂腳下,也染了他一下襬。
在下人面前,伏鄂當真掛不住面子,甩袖子憤然轉身,剛出門,卻看到君蘭舟披着件黑色的狐狸領大氅,似笑非笑的站在門前,用一種瞭然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