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沒說！”蘇曉曉信誓旦旦，幾乎要指天發誓了。
可她是什麼樣的人，龍天昊能不清楚麼？他搖搖頭說：“那個白雪，我真的很欣賞她的設計。如果她能來龍氏，對我來說將是個很大的幫助。你非要這樣把人趕走，是不是我的龍氏破產了，你就開心了？”
蘇曉曉委屈地說道：“你怎麼這樣說？我說了什麼就把她趕走了？她自己也說了，本來也沒有到龍氏來上班的打算，根本都是你一廂情願的！”
龍天昊沉下一口氣，不想和她做這些無謂的爭執。
但是蘇曉曉還是不滿意，繼續質問說：“龍天昊，我是真的愛你，所以纔會在乎你身邊出現的每個女人！”
“她不是我身邊的女人，她有丈夫有孩子，我和她之間清清白白什麼都沒有！”這話說出來，不知道爲什麼龍天昊多少有點心虛。
白雪那樣冷淡的態度，他當然知道她對他沒有什麼。但是他呢……他每次看到她的時候，那種心絃撥動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
想到這個，他不由暗自吞了口口水，強硬地轉移了話題，“算了，現在既然已經這樣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現在，我們也回去好了。”
蘇曉曉卻說：“龍天昊，那個女人不是那麼簡單的，你別被她的外表騙了！她在餐桌上一直裝模作樣，但是你不知道，剛剛在衛生間裡我遇上她，她看我的眼神，根本就是滿滿的敵意！她那麼恨我，肯定是因爲你。”
龍天昊嘆息一聲，“隨你怎麼想吧，我話就說到這裡，希望你以後也好自爲之。蘇曉曉，我不是個沒有脾氣的人，對你已經是一再忍讓了。你做過的那些事，在龍氏合作方面動過的手腳，我全都知道。只不過我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你繼續這樣的話，也別怪我不念着多年的情分。”
他的聲音那樣冷，讓她不由自主就打了個寒噤。
龍天昊的手段有多狠辣，她蘇曉曉雖然沒親身領教過，卻也是聽別人說過的。他在生意上從來都是殺伐決斷，把對方殺得片甲不留。對待她，真的算是例外中的例外了。但是她也不能忘了，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蘇曉曉噤聲，不敢再說什麼惹怒龍天昊。他說要回酒店，她也就乖乖跟着回去了。
他們回酒店的路上，白雪已經來了肖涵的家，要接明傑回家去。
她一摁門鈴，肖涵馬上過來開門。他鼻子上一團白色，臉上還有幾道黑色水筆畫上的鬍子，那樣子怎麼看怎麼滑稽，肯定是她寶貝兒子明傑做的。
白雪見他那樣子，有幾分好笑，但是終於忍着沒笑出來，只把明傑叫到跟前，訓斥說：“你這個孩子！是不是你把肖涵爸爸的臉畫成這樣的？”
小傢伙居然還振振有詞地反駁說：“這是我們玩飛行棋，肖涵爸爸自己答應我的。誰要是輸了，就在臉上畫一條黑線，輸的過了五次，就把鼻子塗成白色。”
“你以爲肖涵爸爸真的輸給你了？他那是讓着你！”
明傑很不服氣，一嘟嘴巴正要反駁，肖涵已經自己說道：“小雪，你可冤枉我了，還真不是我故意輸給他的。這小傢伙，實在是我看到過的最聰明的孩子，這麼小，下期的時候全是陰招。這孩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他不過是隨口一說，卻讓白雪心裡微微一顫。
還能是隨了誰？當然是龍天昊。
她抿了抿嘴脣，說：“謝謝你今晚照顧他，我這就把他帶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看到她臉色不大好，肖涵關切地問：“你……吃飯吃得不開心？”
白雪勉強笑了笑，“沒什麼開心不開心的，不過就是一頓飯而已。”
“他……”肖涵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他是爲什麼要請你吃飯呢？”
白雪說道：“他看中了我的設計，希望我可以回國，加入他們龍氏集團，做他們的首席設計師。但是，我拒絕了。”
肖涵聽得心裡忽上忽下，在聽到她說拒絕的那一刻，才隱約放了心。旋即又覺得自己可笑，就算是她拒絕了龍天昊，那又怎麼樣呢？她也不會和他在一起。
白雪不想再提和龍天昊有關的事，說了兩句，就告辭說：“好了肖涵，我先走了。”
肖涵說：“這麼晚了，我送你們回去。”
白雪本來想拒絕，但是抿了抿嘴脣，覺得有些時候，拒絕幫助也是對人的一種傷害。她笑笑說：“那好啊，就麻煩你一趟好了。”
肖涵也笑，“我什麼時候怕過你麻煩？”
他披了件外套，和白雪還有小明傑一起要出門。走到門口，明傑才用他胖胖的手指頭指着他說：“肖涵爹地，去洗臉啦！”
肖涵微微一愣，這纔想起自己臉上還有被這個小傢伙畫上的各種道道，搖搖頭去洗了臉出來。他是在自己家裡，穿着很隨意，一件寬鬆的t恤，下面配着灰色格子長褲。出門的時候套了件夾克衫，有種溫文爾雅的帥氣。
白雪看了他一眼，心裡卻在暗暗地嘆息，這男人這樣好，而且對她幾年如一日都沒有變過。她到底是爲什麼，就是對他沒感覺呢？
大約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肖涵突然轉過頭看着她問：“看什麼呢？不認識我了嗎？”
白雪忙把目光收回來，訕訕地說：“沒什麼，突然覺得……你真的很好。”
肖涵心裡一動，正要接着問點什麼，蘇曉曉馬上又說：“你別誤會，我是替我自己可惜。你這麼好，但是我……我只能和你說對不起了。”
肖涵苦澀地點了點頭，剛剛那句話差點點燃了他，但是她馬上一盆冷水澆了下來。他還以爲她終於有點動心了，卻原來不過是發張好人卡給他。
“車子就停在下面，你們先等等，我去開上來。”
“好。”
肖涵去取車，白雪帶着明傑等在外面。
明傑拉着她的手，突然問：“媽咪，怎麼你的手這麼涼呢？”
白雪彎腰對着兒子說：“媽咪的手很涼嗎？媽咪怎麼都不知道呢？”
小傢伙居然解開釦子，要把外套給她。她忙拉住他的手，“你幹什麼呀？自己要感冒了！媽咪不冷了，你這麼知道心疼媽咪，媽咪馬上就不冷了。”
明傑似懂非懂地停了手，站在那裡，皺着眉頭的模樣真像個小大人。
現在，白雪最欣慰的事情，就是有了這樣一個懂事的兒子。肖涵她無法接受，龍天昊……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但是至少她有兒子，這個小傢伙會永遠陪着她，不離不棄。
肖涵把他們送回家的路上，蘇曉曉一直偏頭盯着窗外的街景。
夜晚的米蘭美的讓人窒息，不像國內的繁華大都市，一到了晚上就到處都是霓虹閃爍，連天上的星光都看不到。
米蘭的夜晚，到處都是幽暗的燈光，藍汪汪的，像是開在夜色裡的花。天上的星光朦朦朧朧，籠罩着人間的夢境。這樣的夜晚容易讓人迷醉，但是這夜色看了那麼多遍，白雪卻依然清醒的可怕。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如此清醒，真的很希望有個瞬間，能忘了龍天昊，也忘了愛情，就和別的男人發展一段露水情緣，那樣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寂寞。
正如書上說的，一個人不寂寞，想一個人才寂寞。
看到她發愣，明傑小聲問：“媽咪，你在看什麼呢？”
白雪勉強笑笑，“沒看什麼，媽咪在想，這米蘭的夜空也真好看。”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夜龍是不是正和蘇曉曉一起，坐在某個地方，一起仰望星空，回憶着他們曾經的愛情和年少時光。那個畫面，想來應該是很美好的，但是她……卻覺得眼前一陣刺痛。
總算到了家，她邀請肖涵上去坐坐，但是他拒絕說：“時間都已經這麼晚了，我就不上去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你們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白雪抓着明傑的手，朝着肖涵晃了晃，說：“明傑乖，和肖涵爹地說再見。”
明傑乖乖地說：“肖涵爹地再見。”
肖涵一笑，大手在明傑的頭頂揉了揉，這才轉身走了。
等他離開之後，白雪帶着明傑回到家裡。看着熟悉的佈置，她才覺得心臟歸了位，瞬間有種踏實的感覺。
今天和龍天昊的這一頓飯，她覺得像是做了一場長長的噩夢。她當時表現得淡定，但是面對着那樣兩個人，一個是她不能說出口的愛人，一個是她刻骨銘心的仇人，而他們兩個還是深情的一對，在她面前不斷地秀恩愛。
這種畫面，任何人都是無法承受的。
總算回到了自己的家，她長長地鬆了口氣，心想再恐怖的噩夢也總有醒來的那一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明傑很會察言觀色，看着她問：“媽咪，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白雪忙說：“沒有呢，沒有人欺負媽咪。”
小傢伙說道：“要是有人欺負你，媽咪一定要告訴我。”
“好！”白雪揉着他的頭髮笑。
明傑揮舞着小拳頭說：“如果有人欺負媽咪，我就用拳頭狠狠地揍他！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