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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師大人,能否將這頭盤瓠犬將軍的屍體着老夫帶回去。”山姒說道。
“哦?”
方圓微楞,看了一眼衆人的狀態,醒悟過來道:“也好,大家身上都帶着傷,帶屍體回去也好有個交代。順便可以告訴更多搖表不定的村民,妖獸並非無法對抗,只要戰鬥下去我們就會更強。”
反正命魂與妖核已經被收攝,幾具屍體而已,並無大礙。
“老朽正是這個意思。”
山姒也好似通過這場戰鬥,認清了什麼道:“老朽還想邀請大人一同前往楓葉村。”
“……”
方圓沉默一下,他的秘密太多,這麼早就去楓葉村顯然不太符合設想。
可山姒既然主動邀請,足見他已經下定決心要跟村中攤牌。而且今天他們拿屍體回去,必然引起懷疑,還不如光明正大的直面陰謀。
畢竟一起流過血,雙方信任的根基已經初步奠定,那麼早去晚去都是去,現在去又有何妨。他會懼怕這羣人給自己耍陰招嗎?
殊不知,每天夜裡楓葉村上空有多少無人機飛過,恐怕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想通此節,方圓也同意道:“也好,雖然不符合我的計劃,但此事宜早不宜遲。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出去吧。”
衆人攙扶着跑出隧洞時,外界陽光正好。
沐浴在陽光之下,衆人卻滿身的污血,彼此對視一眼,都感慨良多,真如一場夢幻。
……
當方圓換了一身黑色神秘兜帽披風,揹負漆黑狙擊槍,腰跨神劍跟着山姒等人走進他通過無人機攝像頭看過無數次的楓葉村時,依舊被楓葉村的景色所吸引。
“秋風起蘭皋,蕭蕭墜楓葉。”
一座原始又靜謐、古樸又典雅的村落盡現眼底。
山姒等人扛着盤瓠犬將軍、盤瓠犬祭司、百夫長、冰霜、火焰盤瓠犬的屍體剛到村口,就被放哨的勇士發現,待看清之時立刻就驚呆了。
周圍譁然一片,越來越多的村民擁出來圍觀這場盛大的收穫。
“天啊,是盤瓠犬將軍!”
“還有百夫長,這般龐大的身軀,說是千夫長也可以吧。”
“還有變異盤瓠犬。”
“快瞧,陌生人。”
“那人是誰?”
“那犬頭人身的又是什麼?”
“爺爺,你受傷了!”宮姒聞訊趕來,擔心的拉着爺爺的胳膊。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身材修長的方圓站在隊伍後面,卻沒去打招呼。
山姒撫摸着少女的頭道:“爺爺沒受傷,你鷲、石、鱷和鐵玄大哥都受了傷,去把藥師叫來。”
“快,快,有人受傷了,叫藥師過來。”
整個村子都嘈雜一片,彷彿炸了鍋一般發出巨大的喧囂聲。
連隨後趕到的村長虎蛟也震驚莫名,“這……難道老頭子突破了?”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外村人,那個神秘兜帽服裝的修長身影,瞳孔驟然緊縮。
山姒來到村口一顆巨大柳樹下,將盤瓠犬將軍的屍體往地上一丟,站上高大的石臺,朝着下方村名高聲喊道:“鄉親們,這是我們曾經畏懼並且拿它毫無辦法的盤瓠犬將軍,這一頭則是盤瓠犬祭司,地位甚至在盤瓠犬將軍之上。
盤瓠犬祭司已成人形之軀,可以溝通傳說中的龍犬盤瓠,爲它的子孫後代逆天改命,進化成更強大的妖獸,甚至變異盤瓠犬。而現在,它們都死了。
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這些強大的妖獸死後是什麼模樣?”
場下議論紛紛,許多人伸長脖子去看已經被打得快爛掉的盤瓠犬將軍屍體,頭頂那根螺旋獨角就是最好的明證。
“它好像在驚恐?頭都快被打爛了!”
有人說出了聲。
山姒高聲道:“沒錯,面對死亡,即便統領盤瓠犬部族的將軍也會恐懼。幾百年來,我們一直與這羣畜生對敵,多少親人、祖先命喪妖獸口中,而我們拿它們毫無辦法……
就真的是毫無辦法嗎?
顯然不是!
只是因爲我們已經在骨子裡認爲敵不過這羣畜生,久而久之,就一直遵循這潛規則,落得與妖獸比鄰而居,提心吊膽擔心着親人哪一天被妖獸叼走。可現在,它們死了,與獵物一樣被殺死。
只要我們勇敢踏出那一步,就會發現曾經強大的妖獸,也不過如此。
連河神也一樣!”
最後一句話說出口時,整個廣場瞬間安靜下來。
有些人將眼神落在奇裝異服打扮的方圓身上,似乎懾與他冷漠的氣場,方圓身週數米之內彷彿絕緣體無人敢於靠近。也有些人眼神不安的看向後方站着的村長,更多人看向妖獸的屍體,眼神裡透出徹骨的仇恨。
山姒語重心長道:“我曾經也與你們一樣,認爲永遠也不可能敵得過河神。它那麼強大,簡直無可匹敵。可它真的是神嗎?
不是的。
法師大人告訴我等,那河神是自號的,其名敖伯,只是一頭血脈強大的精怪而已,還是一頭受傷急需血玉米療傷的精怪。誠然,我們可以暫時屈服一年、兩年,甚至八年、十年乃至永遠這樣下去。但那敖伯精怪會給我們永遠供奉它的機會嗎?”
村長虎蛟終於急了,忍不住上前喊道:“山姒,你在胡說什麼,別觸怒了河神的威嚴……”
“……絕不可能!”
山姒用更高的嗓門將村長的話壓了下去。
“十年前那頭擅長御水神通的妖獸來到楓葉村,只要求我們供奉百斤血玉米,我們滿足了它。數年之後,它的要求已經漲到千斤血玉米,這幾乎是全村大部分收入。三年前,它甚至已經不再滿足血玉米的供奉了,開始吞吃活人祭祀。
爲了生存,我們一忍再忍、一退再退,終於退到了懸崖邊上。
試問,下一步我們該拿什麼去供奉與它?是你們,還是我這把老骨頭。我們祖祖輩輩生活在楓葉村,還有多少東西,可以一點一點去填滿那永遠也填不滿的妖獸之腹?”
村民們一陣沉默,有人悄聲說了一句,“它只要你家宮姒……”
山姒頓時大怒,厲聲喝道:“是的,今年要我們家宮姒,明年是不是要你家女兒,又或者該那家的兒子倒黴被吃掉?
我們楓葉村傳承數百年,世代和諧、彼此守護、親如一家,什麼時候開始竟然變得如此自私了?變得可以不在乎鄉鄰的生命,甚至可以不在乎孩子的性命?
你們希望自己的子孫後代都如此卑微的屈服與妖獸的統治之下嗎?你們能安心接受哪天稍不注意,自己尚且剛學會走路的幼子被哪些妖獸活生生叼走吞吃嗎?這樣的生活,與牲畜何異!
就算是被圈養的牲畜,在被屠宰時也知道反抗,難道我們楓葉村的勇士連牲畜都不如嗎?這樣子軟弱無能的死去,下到九泉之下又該如何面對楓葉村的列祖列宗!
或許你會覺得現在去討好那妖獸,可以暫時放過你一馬……
別癡心妄想了,與虎謀皮、焉有其利!
鄉親們,是時候該拿起武器準備戰鬥了,擺在我們面前的唯有一條路可走,那邊是挺起胸膛,拿起武器,用血肉之軀,爲我們楓葉村的子孫後代博出一份太平安康。
與那敖伯,血戰到底!”山姒振臂高呼,聲震四野。
似乎爲了襯托山姒的豪言壯語,一直沉默無動作的方圓忽然信手一揮。
煉妖壺飛出,滴溜溜一陣旋轉,嘩啦啦一大片盤瓠犬的屍體被傾倒出來。
粗略一數,三五十五四五二十五……已接近四百之數。
如此龐大數額的屍體被那詭異莫名的神通手段丟將出來,瞬間血腥氣漫天。所有人的呼吸都爲之一屏,一些小孩更是被嚇的哇哇大叫起來。
再多華麗的辭藻,也沒有比這般多的血淋淋的屍體更具有說服力。
場中的年輕人直覺氣血直衝額頭,高聲呼喊出來,“血戰到底!”
“血戰到底!”
宮姒也舉起秀氣的拳頭,滿臉的慷慨堅定,脆聲高呼起來。看向一旁的方圓時,滿眼裡都是崇拜與感激。
“血戰到底!”
更多的村名醒悟,同聲發出強烈的呼喚,這一刻,整個廣場似乎成了誓師大會。
不願做奴隸的人們,站起來了。
其實剛纔山姒說的話,那些看似宏大,實則淺顯的道理,難道真的就沒人懂得嗎?只是缺乏一份抗爭的信心而已。
而現在,這些盤瓠犬的屍體便是最大的激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