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一把細長的劍,擺出防禦姿態。
小鏡妖變成六面鏡,擋在莫寒前面。
等了一會兒,不見有動靜,莫寒道,“走去後院看看。”
他帶頭先往後院走去,天若楠和小鏡妖跟着。
他推了一下,後院的門鎖着,沒推動。
莫寒只好出了小樓,飛向後院。
他剛一飛起,四面八方無數飛箭射向他,好在莫寒習了骨王經,煉成鋼皮鐵骨,一般的冷箭射不穿,不然這一下就成刺蝟了。
小鏡妖護着天若楠,把周圍的冷箭全攝進自己的肚子裡。
莫寒拿出風蛟弓,搭上金雕箭,快速回射,百支金雕箭過後,院子又安靜下來,莫寒虛召,把射出的金雕箭全收回來,擦盡上面的血跡,一支支收入劍袋中。
“沒想到你現在這麼沉穩了。”
這聲音太熟悉了,莫寒擡頭,收起風蛟弓。
“沒想到會是你來迎接我。”
白靖衣站在空中,夜風下長衫獵獵。
莫寒拿出天妖琴,“師父想不想考校一下弟子的琴技?”
“好,我與你和笛。”
白靖衣拿出一支天青色的笛子。
莫寒琴音一起,白靖衣笛聲應和,兩消抵消,只剩下餘音。
莫寒懸於空中,琴在膝上,音色如水似霧,在清涼的夜風中緩緩盪開。
皎潔的冷月被一層音紗所罩,變得朦朧起來。
白靖衣青衣青笛,初時還能壓制住莫寒的琴音,後來笛聲漸止,他保持着吹笛的姿勢,僵在原地,眼中盡是焦急之色。
在更高的空中,慕海站在雲端。
手中拿着一把長劍,望着下面,臉色無比難看。
莫寒琴音不止,一聲聲如沙場衝陣的千軍萬馬,人聲馬聲戰鼓聲,聲聲不息,卻不能讓聽到琴音的人熱血沸騰,他們的血都涼了。
慕海在心裡罵白靖衣,“蠢貨,非常敘什麼師徒之情、翁婿之舊,現在好了,千軍萬馬都用不上了。”
莫寒擡眼,臉帶一絲冷笑,慕海心一沉,失了先機,這下要遭。
琴音一轉,變得纏綿悱惻,春情如畫,展開一卷卷昔日舊景,白靖衣心中輕嘆,“大夢三千界,回首一場空。”
莫寒始終不明白白靖衣爲什麼要逼他,而且還那麼急切,他感覺白靖衣也是受人指使,才造成他們師徒之間的裂痕。
但他不恨白靖衣。
琴音再變,悲音嫋嫋,如煙如霧,彌散在人心間,喚醒心底最深的疼和愁,許多暗中潛藏的衛士受不了這悲音,紛紛舉劍自戮。
白靖衣眉頭深鎖,眼神迷茫。
慕海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身體卻僵直如屍,他腳下的雲漸漸飄走,露出他的真身。
莫寒琴音流轉,肅殺之氣鎖定慕海,他感覺血液逆流,元氣散出,卻被一股無形之力託着,沒有掉下去。
他七竅開始溢血,眼中一片血紅,面目猙獰。
莫寒不知道他陷入了什麼樣的幻象,竟然把一個太一境的大修士變成這幅悽慘的模樣。
琴音漸止,小鏡妖飛起,把白靖衣和慕海,還有天上的幾位高手攝入肚子中。
製衣店附近恢復了死寂。
“問一他們龍苒去了哪裡?”
過了一會兒,小鏡妖道,“她們被關到了城衛府中。”
“走,去城衛府。”
莫寒拿着天妖琴,飛向城衛府,小鏡妖想讓天若楠進肚子裡,天若楠不願意,不過她不敢遠離小鏡妖,就在它邊上飛。
來到城衛府上空,莫寒陡然起音,根本沒有想和他們接觸,一陣音波後,城衛府中的人全陷入了幻境,小鏡妖攝入幾個人,問清楚龍苒她們的下落,飛去找人。
莫寒懸於空中,單手撫琴,餘音嫋嫋,似有若無,他不敢在這裡斷掉琴音,萬一再冒出一個太一境,瞬間就能制住他。
小鏡妖很快飛了出來,“主人,都救出來了。”
莫寒結出傳送陣印,傳送逃離這危險的地方。
今夜不止製衣店有埋伏,洛家更是重兵集結,來了一個太一兩個玄妙,不過他們撲空了。
莫寒回到芙蓉城的臨時行宮,放出龍苒等人。
“多謝公子。”
“怎麼回事?”見過禮後,莫寒問。
“店中出了叛徒,她看我召集人收拾東西,就把消息傳了出去,我們還沒入夜都被抓進了城衛府。”
“那人呢?”
“沒跟我們在一起。”
是真叛,還是讓人冒名頂替了現在也無從查起。
“今晚你們受驚了,先回去休息,等明天再詳談。”
莫寒讓惜月給她們安排住處。
惜月沒想到莫寒能活着回來,她都準備好假死脫離這個身份,可現在必須要留下和莫寒繼續周旋。
天若楠又驚又喜。
“你的琴技連太一都能戰勝,太厲害了。”
“僥倖而已,如果不是府主要與我和音,哪來的機會。”
“我聽說過一點你的事,你會殺他嗎?”
“不會,不過許多事我想問清楚。”
“那我去睡了。”
天若楠知道莫寒和白靖衣有許多話要講,而且都是秘密。
小鏡妖放出白靖衣,白靖衣已經恢復過來,只是被小鏡妖吸了一半元氣,現在身子就點虛。
“沒想到你琴技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不愧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莫寒倒了一杯茶給他。
白靖衣也沒客氣,拿起來就喝。
“我想問,你逼我走,是有意還是無意?”
白靖衣聽了一怔,笑道,“你想太多了,哪來那麼多陰謀。”
雖然他和白靖衣在天道府見面的時間不太多,可他感覺白靖衣有話,但講不出口。
他的笑不過是一種掩飾。
“不說算了,反正事情都過去了。”
“你真知道我的身世?”
他搖頭道,“不知道。”
他斷然否定。
“那你說我不是骨王,還想來揭穿我?”
“哼,這話你也信。”
“可……”
“我白靖衣還不至於敢說不敢當。”
這話莫寒信,堂堂天道府府主,就算成了階下囚,也不至於失了身份。
莫寒坐在桌子的另一邊,沒有去主位坐。
白靖衣有自己的苦衷,這是莫寒沒想到的,既然他到現在都不能說,那就算了,往事如煙,已不能回頭,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