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勝再度喝了口酒,淡淡的冰涼酒水裡,透出一絲絲蜂蜜的甜味,還有濃厚的各種花香。其中還放了很強的迷神醉藥物,這恐怕是陰陽司的手筆。
因爲酒水是景洪桌上的,所以他此時必定已經中了迷藥。
迷神醉這種專門針對掌兵使強悍體質的迷藥,對於除開肉身強化外的所有人,都有奇效。
路勝看着柳清源和景洪這邊,兩人已經開始動用神兵本源的血脈之力了。
柳清源身旁無形的浮現出肉眼不可見的扭曲文字,這些文字每一個都堅硬鋒利之極,每一個都帶着強大的速度和力量射向景洪。
而景洪則是周身瀰漫着淡淡的怪異力量,所有射入其中的透明文字,瞬間便炸開碎裂,消失得無影無蹤。
“對消之力?”通昇微微有些詫異。
嘭!
猛然間,柳清源腳下凳子炸裂一條縫隙,他滿臉通紅幾乎要滴出血,雖然他的棗紅大臉就算漲紅了也不怎麼能分辨。
但路勝明顯感覺到,他輸了。
景洪也沒有趁勝追擊,只是依舊坐在那裡,喝着迷神醉的酒。迷神醉能迷倒大部分掌兵使,但他正好就是其中的小部分,那種強悍的肉身強化能力者。
“回去吧,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景洪站起身,緩步朝着酒樓外走去。很快便消失在街角處。
柳清源站起身還想跟上,但被通昇揚手止住。
“別去了,你不是他對手。”通昇微微搖頭,“此人....不像是窮兇極惡之徒,此案還需繼續查探。”
“可是老師...”柳清源有些不甘,當着自己老師的面被人輕易擊敗,雖然不是權力動手,但也十分丟臉了。
“路勝你怎麼看?”通昇看向路勝。
“知人知面不知心,不過我相信通昇前輩的判斷。”路勝微笑着點頭。
他早已通過掌心邪字,通知了另外兩個前來一起完成任務的邪術師。
這兩人藉助神魂入體之術,能暫時在物質界停留三日,這三日足夠他們解決這趟任務了。
想必此時,那兩人應該已經前往佈置了。
“這羣人是在演戲嗎?還真是有模有樣的。小孫子,他們演技可是要比你真多了呢。”那羣白衣人中的小師妹又開口了。
被她點出的一個白衣少年,面色閃過一絲陰沉,但坐在位置上依舊一言不發,沒接話。
“小師妹若是有興趣,回頭,我讓王府叫上一些戲子,專門去你那院擺臺。好讓你看得盡興。”邊上白衣女子討好的奉承道。
“那感情好!若是演得不好,就全部上七針,保管他們不盡力!”那小師妹拍手歡笑道。
七針是大陰上層家族最慣用的懲罰下人手段,人有七竅,所謂七針,就是用長針從七竅處不斷刺入,但又不至於刺死,用各種手段將人吊命,讓其生不如死,每日活在恐懼和煎熬之中。
可謂是最惡毒的刑罰之一。
而這天真可愛少女一開口便是如此惡毒言語,可見其心性之歹毒。
“好了,老朽先行一步,路勝你一起?”通昇站起身,由柳清源攙扶着,回頭看向路勝。
“前輩您請,我處理下私事,之後便來。”路勝微笑回道。
通昇嘆了口氣,有些明白路勝想做什麼。“得饒人處且饒人,路勝你....”他不再多說,轉身緩緩出了門,上了陰陽司安排好的一輛牛車,朝遠處去了。
路勝一個人坐在桌邊,再度喝了口酒。
那羣白衣人也站起身,付了錢後離開酒樓。路勝沒理會他們。他不是被人說幾句話就義憤填膺想要動手之人。
他在等,等消息。
陰陽司的人緩緩撤離,負責人和路勝傳音之後,也陸陸續續離開此地。
約莫又等了半個時辰時間,路勝忽然站起身,走出酒樓。
此時正是豔陽高照時分,他腳下輕飄飄,一步當做常人十步,轉眼便出了街區,離開小鎮,速度奇快的離開官道,朝着鎮子西南面掠去。奇異的是,他這般做派居然沒有一人注意到,彷彿所有人都認爲是理所當然一般,或者壓根就沒注意到他的舉動。
穿過幾個小山包,路勝很快便停在了一處楓樹林中,血紅的楓葉不時隨風飄落,地上也積滿了厚厚的一層紅葉。
其餘的自然有人引導,十字星安排的人手,足夠完成這趟任務。
而他和兩位邪術師的目的,則是圍堵景洪身後的那人。一旦那人出現,三方同時出手,必定能讓其插翅難逃。
這點路勝也早已和另外兩位邪術師溝通安排好了。
那兩邪術師各自持有一把特殊神兵,分別是千機鎖和百巧鏈。百巧鏈追蹤到任何和自己同級的存在。另一個千機鎖能將任何和自身有特殊鏈接的存在,硬生生固定在原位一個時辰。
兩者配合,能完美將目標固定一個時辰無法逃脫。
路勝安靜等候着,天耳刀徐琦絕對是個實力極強之人,能做景洪這等頂級掌兵使的後臺,自然實力也是聖主層次。在蜂組織裡據說也是前三的高手。
所以這趟,要想奪取天耳刀,需要下不小的功夫。
時間緩緩流逝,漸漸,路勝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慢慢靠近。
這裡是景洪必經之路,他必然會從這裡經過。
嘩啦一聲樹枝葉片被掀開的雜響,景洪緩步從密林裡走出來,看到前面的楓葉林中居然站了個人,他神色一愣,停下腳步。
“你是.....?”他皺眉起來,看着面前的路勝,有些陌生。“之前的那三人之一?”
“是啊。”路勝站在原地,他如今的體型極其完美,猿背蜂腰,上身呈略微的倒三角型,雙腿修長有力,讓人一眼望去,便能印象深刻,心中聯想起種種和力量,鋼鐵,暴力有關的形容詞彙。
“我今天來,是要爲之前被你一一掠殺的神兵掌兵使們,尋回一個公道。”路勝面色平靜,甚至帶着一絲低沉道。
“可笑。”景洪面色冰冷下來。“公道?什麼叫公道?我殺之人無不是取死有道,他們該死!你有什麼資格站在我面前說這等話?你以爲你是誰?”
“只是個藉口而已。你就當他是真的好了。”路勝忽然笑了笑,隨意道。
“你!?”景洪還想說話,忽然兩人側面隱隱傳來人聲。
“這裡,在這裡呢,師姐你快看,這邊還有好多,沒想到這地方風景宜人,還有這麼漂亮的紅楓林,真難得。”一個天真爛漫的女孩聲音遠遠傳到這裡來。
不遠處的側面,楓林中緩緩走來一夥人,赫然便是之前在酒樓裡遇到的那夥白衣人。
他們沒有注意路勝,而是視線全部集中在了景洪身上。
“是剛纔的那幾個怪人。”之前說話的那個小姑娘又開口了。
路勝微微掃了眼那邊白衣人,注意力又集中在了景洪身上。
卻沒想到景洪臉色微微變化,眼神中微微閃過一絲不忍。
“換個地方吧。”他開口道。
路勝覺得很有趣。“爲什麼?就因爲那邊的這羣普通人?你平時的手段可不是這樣的。”
“我有我的原則。”景洪面色凝重起來。
“原則?”路勝笑了。
他擡起手,伸出食指對準那羣白衣人方向。
“比如什麼?”一點金芒緩緩在他指尖亮起。
“力量不是用來肆意發泄和傷及無辜的!”景洪見狀,臉上越發不好看起來。
“是嗎?”路勝嘴角一勾。全身浮現淡淡金芒。
哧!!
金光從他指尖陡然射出,筆直朝着白衣人方向射去。
嘭!!
卻被一隻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穩穩擋住。金光在大手中心炸開,化爲點點金沙,慢慢消散在原處。
“不隨意悽凌弱小,這是我的原則!”景洪緩緩轉動方向,擋在白衣人身前。
“笑死人了,這兩人在幹什麼?那麼點真氣波動就在那兒裝模作樣?這鄉下地方就是蠢,沒見過世面。小琴如果不是你非要過來找什麼家族子弟,我們何必要千里迢迢跑到這裡來?”一個年輕白衣男子不滿道。
“辛苦你們了,這趟原本只是我一個人的任務,沒想到找了這麼些時日還是沒找到。這趟如果還找不到那個波動,我們就回去吧。”隊伍裡一個身材纖細秀麗的女孩無奈道。
“好了好了,我們還是先離開吧,一直在這裡呆在這裡也會....”忽然白衣人中的帶隊溫柔女子神色一動,目光猛地落在路勝身上。
“波動....好濃的波動....這樣的血脈,你是燃燒之子?!”他們本就是循着陣陣血脈波動朝着這邊趕的。只是沒想到燃燒之子波動的居然是路勝這麼一個年紀很大了的年輕男子。
“燃燒之子?”景洪也是一愣,狐疑的看向對面的路勝。“你居然是燃燒之子血脈??!”
溫和女子迅速從懷裡取出一塊硃紅色鳳凰一樣的水晶雕像,她拿着雕像對着路勝輕輕一晃。
呼!
路勝左肩頓時燃起一團細膩的淡紅色火焰,那火焰緩緩舒展,捲曲,在焰心處浮現出一頭展翅欲飛的紅色鳳凰圖案。
唧!!
鳳凰陡然發出一聲清越鳴叫,就要衝出火焰朝外飛去。
噗!
一隻大手陡然捏住鳳凰脖子,叫聲戛然而止。
“什麼亂七八糟玩意兒??”路勝隨手捏爆鳳凰火焰,他全身正釋放陽元金光,突然左肩冒出來一坨顏色噁心的東西,居然還想從他身上分離出去,進了他身上的東西還想逃出去?做夢呢這是。
索性他看也不看一巴掌捏爆,重新又摁回身上。
鳳凰掙扎着發出悽慘的哀鳴,試圖從路勝手下掙脫出來。但毫無用處,陽元的鎮壓作用,和路勝肉身對血脈的封鎖能力實在太強。
所以鳳鳥只是勉強又從金色陽元中拱出個頭,便迅速被汪洋大海般的金光淹沒了。
“血脈的力量....力量...居然...居然...!!”溫和女子和一衆白衣人一個個面色呆滯,心頭只感覺一股涼氣從心底涌出,一直升騰到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