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獅駝嶺——位於康城二十里外,雖說是嶺其實只不過是一座小山丘,周邊則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地帶。
小山丘之上草木豐盛,丘下是一個波光粼粼的小湖,空明的湖水清澈見底。湖邊靜靜地矗立着一座破敗不堪的小寺廟,歷史悠久!名曰:秋月寺。
楚虎典韋一行三十餘人徑直朝破廟奔來。
……
原來典韋早已經在秋月寺跟山丘之上的樹林中安排了數十個人手,監視着平原上的一舉一動。
典韋帶領着衆人先到秋月寺與衆人回合……
籲——
楚虎等人在寺院外停下腳步。
典韋招了招手,只見身後走出一個身穿鎧甲的壯漢,兩根手指便伸進嘴巴里,衝着殘破的寺院吹出了一聲口哨,口哨聲悅耳嘹亮,比翠鳥之鳴更勝幾分!
久久……
寺院中毫無迴應!
“咦……怎麼聽不到任何迴應?”
這似乎大大出乎了典韋之料,因爲這是毫無可能。
“八成是睡着了!”楚虎說完,大笑一聲。好似在嘲笑典韋手下無能一樣。
“不可能!”典韋果斷的說道,然後凝神思忖起來,嘀咕道:“該不會是發生什麼變故吧?”
典韋又示意剛纔那壯漢,壯漢又對着破廟吹了一聲口哨,可是依然得不到任何迴應。
“不好,果真出事了!”典韋一下子驚醒,立馬撤出背後的圓盾,握在左手之上。與右手的長矛成攻防之勢。
楚虎表情也嚴肅起來,抽出身後大板斧,緊緊握在手裡,雙眼凝視着寺院殘破的廟門。
金屬碰撞聲雜亂無章、先後響起。
一時間,三十餘人紛紛亮出了兵刃,就連楚雄也不知那裡找來了一口闊劍,緊緊握在手裡。
而典天霸則被典韋的家丁拉下馬來護在身後,以防典少爺有什麼不測。
接着,在場衆人用眼神互相示意,決定分路進攻秋月寺。
楚虎一行人負責正面進攻,而典韋一行人則兵分兩路,分別從左右兩邊的圍牆躍入。
全程以手勢指揮……
分配好後,楚虎便走到了寺廟木門前,手持板斧大喝一聲,隨即殘破不堪的木門在板斧的猛砸之下,應聲而破。
砰——
隨着一聲巨響,楚門七子、王鍾等人叫喊着蜂擁而入……
“殺啊……”
可是待衆人衝進來時,院子裡卻空蕩蕩的,一個人沒有。
當——
楚虎將手中板斧狠狠地杵在了地上,板斧的金屬顫音久久迴盪在衆人耳邊。
“怎麼會事?”楚雄問道,本來還想盡情的廝殺一場,可是結果卻大出所料。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
這時,典韋衆人也從後院包抄了過來,與楚虎等人面對面而立。
WWW¤ ttκan¤ ¢ o
“人呢?”楚虎與典韋兩人不約而同的問着對方。
二人面面相覷,一臉茫然……
“不對呀!”典韋說着便看向了身後的大雄寶殿,然後一臉疑惑的說道:“難道在這裡?”
楚虎點了點頭,隨即帶領着衆人放輕了腳步朝着大雄寶殿拾階而上。並注耳傾聽着殿內的一舉一動。
三十多號人將大雄寶殿門口圍得水泄不通,衆人停住了腳步,屏住呼吸!
只見楚虎對着典韋使了個眼色……
轟隆——
剎那間兩人精氣從手掌之上突然噴涌而出,狠狠地擊在了木門之上,滿是灰塵的木門頓時碎裂開來。木屑橫飛,灰塵四濺。
衆人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生怕裡面會突然衝出來一個可怕的東西似的。
“別怕!衝……”說着,楚虎率先衝進了光線昏暗的大殿,對着黑暗之處持斧四處亂砍一通,斧聲呼嘯!可是並沒有砍到任何東西。
“嗚,嗚……”
只聽見殿內邊緣的角落裡發出一陣嗚嗚聲。
楚虎聞聲走了過去,隔近一看,只見角落裡滿滿當當的堆滿了人……
這時,典韋也手拿盾牌走了過來,一眼就認出了這些都是自己安排在寺院裡以及山丘上的暗哨,此刻二十多號人全都被牢牢捆在了這裡,嘴巴里還每人塞了塊抹布。
典韋上前一步,手持長矛,隨空一劃。只見殿內寒芒一閃而過,其中一名黑衣人手上捆縛着的麻繩已然斷開。
黑衣人連忙抽出手來取掉嘴裡面的抹布,叫了一聲:“典爺……”
“你們這羣蠢貨,出了什麼事了?”典韋不管三七二十一,對着黑衣人就是大罵一通。
“昨夜小的們照舊蹲點放哨,誰知午夜時分突然來了一個高手,雖然穿得破破爛爛平平無奇,可誰知一出手三招兩式便制服了我等衆人……”黑衣人低着頭滿臉委屈。
此時被捆的衆人已被一一解開了繩子。
“真是一羣蠢貨……”典韋對着躺倒在地的被擒衆人大聲呵斥道。
黑衣人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低着頭默默不語,在漆黑的大殿裡看不到他們的慚愧之色!
“不是他們技不如人,而是我略高一籌……”
突然,一聲蒼老的聲音從殿外傳來,久久環繞於耳邊。
“誰?”說着,楚虎與典韋一同衝出殿外,生怕給對方跑了。
待出來後,環顧四周,只見寺院裡空無一人。楚虎與典韋不由得迷惑起來,心想,這怎麼可能,明明聽到聲音的啊!
即使如此,兩人也不敢有絲毫怠慢,屏住呼吸仔細觀察着院內的一舉一動!
……
此時楚雄也跟了出來。
只見院中一棵挺拔的大柏樹冠上有一兩片葉子緩緩飄落下來。
倏然,楚雄靈機一動,手指大柏樹冠說道:“在那……”
嗖——
與此同時,楚雄手中的利劍已經朝着樹冠激射而去。
沙~沙~沙——
剎然間,樹葉簌簌落下,在院子中空飛舞飄蕩,如雪銀絮一般,爲破財的古廟增添一股悽然之感!
緊接着,一個灰色人影從樹冠之中飛出,穩穩的落於旁邊的石塔之上。
“你小小年紀居然如此惡毒,差點要了老頭子的命吶!”說話的正是石塔上的人。
“就是他,就是他……”黑衣人此刻也跟了出來,一眼便認出了此人正是昨晚夜襲之人。
只見此人衣裳破爛不堪,蓬頭垢面,懶洋洋的斜靠在塔頂之上。腰間挎着一個酒葫蘆,手裡則抓着一直燒雞,吃得津津有味。
此人儼然是一個老叫花子。
“你是何人?”楚虎對着塔頂大聲問了一句。
只聽叫花子邊啃着燒雞,邊含含糊糊的說道——洪九。
(貳)
聽到石塔頂端之人回答,典韋跟楚虎二人面面相覷起來。心想,哪冒出這麼個人的?
“你爲何要夜襲我們的人?”楚虎扯開嗓子對着洪九問道,手裡握住斧頭的手緊了緊。
“嘿嘿,他們沒跟我老叫花子打招呼,就擅自闖進我的地盤。我難道不該教訓一下他們嗎?”洪九邊啃着燒雞,邊說道。
“哼哼!老叫花子,你好大的膽子。不想活了嗎?”說着,楚虎掄動了手裡的大板斧。
“我膽子可不大,不過胃口卻有點兒大!”洪九說道。
“哼……”典韋冷哼一聲。
楚虎等人似乎已經察覺到,對方是來跟自己搶生意的。說不定是那一路不知天高地厚的黑道朋友!
“去死吧……”說着,楚虎掄動了黑色大板斧,一步躍到了石塔近前。
轟隆隆——
板斧對着石塔砸下,只見石塔從中斷裂,轟然倒塌……
洪九順勢掉落了下來……
剎那間,碎石橫飛,灰塵四濺……
“嘿嘿!”楚虎勒嘴斜笑了一聲,滿是得意之色。
嗖——
灰塵之中,只聽見一聲細小而尖銳的聲音傳來。
衆人側耳傾聽之際……
“別動,小心我一時拿捏不穩,洞穿了你的喉嚨。”瀰漫的灰塵漸漸地平靜下來,洪九滿是污垢的臉也逐漸露了出來。
楚虎呆立在原地,不敢妄動。而灰塵之中的洪七則手持一根翠綠色青竹棍,青竹棍尖斜點楚虎的喉嚨部位。
“啊……”在場衆人不約而同的倒吸一口涼氣,似乎被洪七這快速絕倫招式所震住了。
楚虎一雙虎眼向下凝視着與自己喉嚨近在咫尺的青竹棍頂端,額頭數滴汗珠緩慢滑落。
秋月寺一片寂靜,只有樹梢上的幾隻烏鴉在不停地悲涼地鳴叫着,好似在演奏着死亡的哀樂……
此刻,彷彿時間瞬間停止了……
“你,你拿捏準一點,不就行了?”楚虎顫抖着聲音說道。
多麼天真滑稽的迴應,不覺間在場衆人如墜千斤之石的心瞬間緩和了下來,繃緊的弦也鬆懈了不少。
“嘿嘿!”洪九一時間不知怎麼回答對方這荒唐之言,索性說道:“你們這羣打家劫舍的強盜,簡直無惡不作,傷天害理。”
“你可別誤會,我們可是行俠仗義之盜!”不知不覺間,典天霸突然走上前一步,對着洪九說道。
“盜就是盜,沒什麼好辯解的!”洪九反駁道。
“臭叫花子,你還嘚瑟了?你仔細看看,今天你還跑得了嗎?”典韋走下了大殿前的臺階,用手裡的長矛指着洪九說道。
說完,只見五十餘人紛紛抽出了各自的兵刃,將洪九團團圍住。
“典兄,別亂來啊!”楚虎說着,低頭看了看在自己喉嚨間的青竹棍。
“楚兄,你莫要多慮,這叫花子殺不了你的。即使你不幸遇難,我們大夥也會替你報仇的。”典韋說完,便招了招手示意衆人上……
“等等……”此刻,楚雄突然一步躍到了洪九的跟前。
“老頭豎起耳朵聽好了,你要是敢動他一根汗毛,我楚雄發誓,不惜一切代價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楚雄一字一頓的說道,兇狠凌厲的目光盯着洪九那滿是皺紋的眼睛。
洪九似乎有些動容,眼角黝黑的皺紋顫抖了兩下。
說完,楚雄便頭也不回地轉身走開了。
“上……”典韋對着手下們一聲令下。
“喂!典韋,等等……”典天霸盡敢直呼其父的名字,大大出乎衆人所料,就連洪九也扭頭朝典天霸看去。
“老先生,我看你也不像是壞人,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雖然楚大叔作惡多端,可是或許將來也能自行改過,重新做人!”典天霸甩開隨從的手,朝着洪九走了過來。
“嘿嘿!小子倒了心好!”洪九對着典天霸呵呵一笑,“一看就是個讀書人,怎麼跟這羣土匪……”
“你找死,快回來。”典韋衝着典天霸大聲厲喝道,眼見典天霸此刻已經到了洪九的跟前。
典天霸走過去後,便用肩頭輕輕地撥開了洪九指向楚虎喉嚨的青竹棍,而典天霸的雙手則被捆得緊緊的。
“年輕人,果然不錯!”洪九對着典天霸誇耀了一句。
突然,楚虎見勢,立馬轉身準備一躍而開,逃避對方攻勢範圍。
可是,楚虎頓時察覺到自己的後頸一涼——青竹棍已經指在了自己的後頸。
“不是都跟你說了嗎?你怎麼這樣不長記性?”洪九衝着楚虎的後腦勺說道。
洪九接着抄起左手中的燒雞,朝着楚虎後腦勺砸去。接着說,道:“讓你不長記性……”
燒雞滾落在地,楚虎後腦勺上的頭髮滿是油脂。楚虎一時怒不可遏。
咯吱咯吱——
楚虎將牙齒咬得咯吱作響,突然手中精氣果斷而猛烈往後噴涌而出。
在怎麼說,楚虎也是個二流修士,只聽……
砰——
一聲沉悶的響聲……
只見洪九已經摔在了後面的寺院牆上,牆體已經被洪九撞得坍塌下去。
“啊喲……”洪九在滿是殘瓦斷木的廢墟里**着。
“哼!紙老虎……裝腔作勢的!”楚虎轉過身來,手持黑色大板斧朝着洪九走了過去。
“一個普通老百姓誰給你這麼大膽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