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困局

?唐一川還是第一次來青樓妓院這種地方,還是個羣魔亂舞的妓院,什麼妖魔鬼怪佔全了,到底是如意坊的地方,果真是一派太平盛世。

說起來以前連透着**的洗頭房都沒去過,這一到真槍實彈的妓院,還真是受不了一羣妖妖鬼鬼的東西,跟一條條蛇一般的纏着人。

唐一川不動聲色的躲開了一羣妖媚女人的攻勢,一向面對任何出乎意料的事情都可以神色如常的許丘此刻也有些沉不住氣來,面對這些女人一本正經的抗拒表情。

赤猶跟混沌兩人身上帶着煞氣,兩隻妖獸只要眼裡透0着一點寒光,身上那股強大的氣息就足以讓任何一個在凡人眼中可以稱之爲神仙爺爺的角色下跪,這羣妖魔鬼怪自然也不敢多招惹赤猶跟混沌,這手還沒觸上去,一句公子還沒叫完整了,就觸電般的縮了回來,見鬼一般的舉步不前。

,女鬼,女妖精對赤猶,混沌望而卻步,他放慢了腳步走在赤猶的身側也讓纏着他的那隻蜘蛛精嚇的不敢伸手去抓他,一臉悻悻然的樣子。

許丘被幾個女人一拖,已經走在最後了,面紅耳赤到了脖子根,一邊走,一邊尷尬的說:“能讓讓不,這手亂摸呀!”

“這位爺皮兒真薄,來這檔子地方的,誰不是來找摸的呢!”鶯鶯燕燕的掩嘴嬉笑,更是變本加厲的將許丘包圍在了中間。

“誒。唐大仙……救救我!”許丘徹底沒轍了,身體都繃緊了。

“咋還害臊呢!第一次碰女人?”

“怕個什麼勁兒,還怕我們吃了你麼?爽快了包你天天想來!”

許丘梗着脖子沒了脾氣,他不是不喜歡女人,不過青樓妓院這種地方的女人,還是一羣女妖精,指不定還有一大羣屍骨未寒的女鬼,這麼一想,就算那胸脯再白花花,那身段再妖嬈。那臉蛋再傾國傾城再紅顏禍水。他也瞬間蔫兒了。

“好了,都別鬧了,我們是來幹正經事的。”唐一川掃視了一眼那一羣女精怪,天知道跟這羣女鬼睡了之後會變成什麼德行。想想也不難猜。自古以來。妖精鬼怪靠這事,吸人精魄,真要睡一覺。八成第二天起來本條小命已經沒了。

有女鬼笑道:“瞧這位爺說的,來這裡哪個不是幹正經事的!”

唐一川翻了翻白眼,看到許丘眼睛發直的盯着一隻貓妖,知道壞事了,這小子被貓妖迷了魂了,摟着貓妖就要往樓上去。

一把將許丘拉了回來,在背後點了幾下,許丘頓時眼前一片清明,看到那貓妖又要湊過來,半個魂兒嚇沒了。他剛纔可是感覺到了那種鬼迷心竅了,明明神智好像很清醒,可偏偏雙腳不聽使喚的朝着貓妖走去,這要不是被勾魂了,那是幹嘛了?

這地方太邪氣了,青樓妓院的,自己做鬼了來風流一把沒事兒,現在還是個活生生的人,真風流下去,自己也得風流成鬼了。

惡寒了一把,許丘頓時跟小雞仔躲在老母雞身後似的躲在了唐一川的身後。

唐一川冷冷的掃了一眼眼前那一大衆的女妖怪,深刻的感覺到他們現在似乎成了唐僧肉,逮着妖怪就想朝他們咬一口,可惜沒有孫悟空保駕護航,好在還有混沌,赤猶兩隻妖獸在。

“都退開。”唐一川聲音森冷,身上帶着一股凜然氣勢,這氣勢在凡人面前或許不算什麼,但是在鬼魅妖怪面前卻足以受到一定程度的震懾了,好歹也是抓過妖,捉過鬼的,身上沾染的氣息不少,與生俱來的就會有種另妖物們畏懼的味道,青樓妓院這種地方的小鬼怪自然頂不住這股氣息,個個嚇的臉色煞白。

“你是陰陽師?”有女鬼渾身發抖的看着唐一川,憤憤不平的質問。

“差不多算是吧。”唐一川對自己是什麼倒是沒什麼定位,在國外的時候大家都叫他驅魔者,在國內他算不上正規的陰陽師,但是也會那麼些陰陽法術,也算個陰陽道上的人,說他是陰陽師沒錯,但說他是個十足十的陰陽師又似乎欠缺了點什麼。

“你想幹什麼?”唐一川一承認,周圍的女鬼女妖怪都炸毛了,甚至於連這妓院的守衛都出動了。

“別興師動衆呀,來這裡當然是尋歡作樂的,難不成還來抓鬼,收妖?這世道都成這樣了,我也斬不盡妖除不完魔啊!”唐一川淺笑,口氣平平和和的又似乎帶着一絲嘲諷,這羣女鬼妖怪狐疑的看着唐一川,劍拔弩張的氣憤漸漸的小了下去。

的確,他應該不是來斬妖除魔的,身邊還帶着那麼高級別的妖獸,要收也該先收身邊的。

女鬼妖怪放鬆了下來,妓院的老鴇下來了,溫文爾雅,三十來歲的年紀,一副民國女子的打扮,一身小洋裝在這或是古裝,或是旗袍的衆人當中顯的尤爲突兀。女子眼角一大塊紅蝴蝶胎記,不顯她醜,反襯的那原本平凡的五官嫵媚不已。

“都怎麼了?有這麼招待客人的麼?”洋裝女子聲音溫柔,能穿透整個大廳的聲音,聽起來卻如溫水般順耳。

周圍的人都散了,各忙各的去了,貓妖走到了洋裝女子的身邊說了幾句話。

唐一川驚疑不定的看着那洋裝女子,女子很明顯不是個,更明顯,也不是妖,她着着實實的是個普通人,但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一個現代人。

一個民國時的女人,活到了現在?不可能!那也活的太久了。

“已經爲幾位準備好了酒菜了,唐先生請上樓。”女子站在唐一川面前,低眉順眼。眼波流轉,極盡溫婉但卻始終不讓人覺得柔弱,骨子裡似乎透着一股韌勁。

唐一川有些詫異,他們剛進樓幾分鐘而已,這女人卻說已經準備好了酒菜了,神仙也做不到這樣快的速度,倒好像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只等他們來而已。

赤猶已經上去了,對他來說就是有好酒還等個屁。

混沌忠心耿耿的跟着赤猶,一邊走。一邊不舒服的嗅着空氣裡的味道。距離檮杌越來越近了,這讓它不太爽快。

許丘被貓妖嚇怕了,一溜煙也跟着上去了,反倒是唐一川跟小洋裝女子落在了最後。

“小女子等候唐先生多時了。”洋裝女子走的很慢。臉上帶着斯文的笑意。這個女子給人一種溫婉而又精明的感覺。她不像是壞人。但也絕計算不上什麼好人。

“哦?”唐一川不動聲色的吐了一個字。

“曾有一位神算告訴過小女子,有那麼一天,小女子也許會遇見一位唐先生。於是小女子就等啊,等啊,終於等到了這麼一天。”

二樓已到,女子將幾人帶入了一個房間之中,隔壁的房間裡,便是檮杌所在,唐一川可以感覺到檮杌的氣息,赤猶跟混沌明顯也感覺到了,混沌一副炸毛的樣子。

唐一川不知道爲什麼想到了唐江世,自古以來,頂着神算兩字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寥寥無幾,但並不是只有一個。神算可以是唐江世,也可以是其他人,但是他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唐江世。

隱隱覺得,這個跟女子說等他的人,也許就是唐江世。

但是,爲什麼要等?他真的算的如此準確?

唐一川忽然心中有那麼一下惡寒,唐江世如果真的是事無不知的話,是不是他什麼都算計好了,就連唐家出事都在他的算計之內?所以他確確實實是生還了,即便是他裝神弄鬼的出現了又消失了?

最終唐一川也沒有問女子那個人是不是叫唐江世,也沒有問女子爲什麼要等他,他只問了一句:“你等多久了?”

“多久了?我也不記得了,或者說我有些算不清時間?好像很久很久了,一直都在等,又好像等着等着你就那麼出現了,於是時間好像也就是在恍惚之間過去了,其實根本沒有等多久?”女子莞爾一笑,她手上的動作不停,一直都在給眼前的幾人倒酒,酒穩穩的從酒壺口中落出,如同一條銀絲線,準確無誤一滴不撒的落入酒杯之中,“在這樣的世界裡,其實時間似乎都不那麼重要了,有時候你會覺得時間是凝固的,你以爲它在走,其實它從未走動過。”

唐一川身子一僵,強自鎮定,“就爲了請我喝一次酒?”

“不。那位神算說,只有你可以解了這個局,這個困局。我們都想從困局中出去,誰都想要離開,可誰都無法離開。”女子失神的笑了笑。

心裡咯噔一下,就好像有一把鏟子從天而降,正好鏟在了一塊石頭上,發出那種讓人心慌的聲音,唐一川拿着酒手輕微的抖了一下,酒杯裡有一點點的酒撒在了手指上,他不動聲色的喝了酒。

白骨精難道說的是實話,進來了就無法出去了?

那神算又是怎麼預料到這樣的事情的,神算真的是唐江世麼?唐一川第一次有了一種召喚慕容清殊,將過去現在未來全部看個通透的想法。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他自制能力不差,所以他從得到慕容清殊這個命書開始,就從來沒有真正的用過命書推測過未來。

命書是三書四令之中最危險的東西,唐一川從來都很清楚,看起來最爲無害,但實則最爲可怕,他擁有強大的乃至於可以毀天滅地的力量,也有引起天地混亂的力量,命書不可亂碰,除非他不想活了,除非他不想命書再存在了。

狼往往都是可以壓制住感性的衝動的,唐一川看着女子問道:“進了這鬼城就無法出去了?”

“你還不知道?”女子有些意外。

“看來是了。”唐一川又問,“當初說我會來這裡的神算是怎樣的一個人?”

“黑衣摺扇,英俊非凡。”女子思索了一下。“我記得那位神算的名字似乎叫唐江世。”

唐一川抖的一驚,竟然真是唐江世,他竟然真的來過這個地方,並且知道他也會來,這個女子雖然沒有說過具體時間,但是從她說的英俊非凡上來說,那應該是唐江世年輕的時候,他現在可不是什麼英俊非凡的男人,不過是個油光滿面的胖子而已。所以說歲月是把殺豬刀,女子不是瞎子。應該更不是信口胡謅。

從以前開始唐一川就覺得唐江世有些恐怖。一開始是因爲從來對他不屑一顧,後來是漸漸的發覺也許唐江世對他的冷落未必是因爲厭惡他,實則是爲了保護他這個總讓人討厭的孩子。

再後來,發現唐江世沒死。然後對他的愧疚也逐漸消失。又尋思着這個老不死的又在玩什麼好玩的了。但沒有碰見唐江世,他無從問起,他發現他從來都不知道唐江世在想些什麼。而他做事情也從來不需要過問他們。

詐死也是連最喜歡的兒子都不告訴一聲,差點將唐一皇逼瘋了。

心夠狠的,也夠絕的,更夠神的,他可以料事如神,但是你們誰也料不到他想要做什麼。

這人都快要比精怪還要恐怖了,越是想唐江世,越是覺得心裡發虛。以前反倒是不會覺得害怕,面對面的時候都可以冷言冷語的叫囂,挑釁,你看不起我沒事,我自己看得起自己就成。可現在,寒意直入骨髓,因爲猜不透。

唐江世什麼豆都知道,卻什麼都沒有說過。

這跟慕容清殊不一樣,命書什麼都知道,但是沒有主人的命令的時候,它對很多事情其實也是不清楚的,只有主人讓他窺探的時候,他才能得以窺探全部,但唐江世他就是知道,沒有人可以控制他知道,他可以裝作不知道,但是他心裡什麼都知道,即便是跨越二三十年,他依然推測到了後來的事情,事情發展的跟他推測的一樣,他甚至於還留了個人在這裡招待他。

唐一川彷彿看見了唐江世就坐在他的桌對面,那個年輕的唐江世,笑吟吟的搖着摺扇,有一下沒一下,笑的很欠抽。

女子跟唐一川聊了幾句,有一搭沒一搭的閒扯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唐一川知道這個女人真的是民國時的女人,不過這個地方時間就跟她說的那樣,幾乎是停滯的,所以她進入這個地方的時候是這麼年輕,呆了這麼久依然沒有老去。

女子的名字叫做燕紅羽,這妓院是如意坊的老大交給她打理的,她其實也就是一個凡人,之所以能在這裡,一來是因爲有如意坊撐腰,二來則是因爲她身上有秘寶保護她,神邪不侵。

燕紅羽說話不疾不徐,話也不多,聊了幾句就沒了下文了。

許丘開始擔憂顧惜了,他問唐一川什麼時候救顧惜。

唐一川還未發話,燕紅羽卻先說到:“顧惜可是隔壁的檮杌?如若是的話,唐先生應該好好跟他談談。”

“什麼意思?”唐一川莫名的看着燕紅羽,不太明白她的話裡頭含着什麼意思。

“當初那位神算也提到了檮杌。”燕紅羽說,“他說只有檮杌與混沌才能打開那道門。唐先生與檮杌之間可是有什麼問題?”

其實不用唐一川解釋,燕紅羽也應該看出來了,檮杌上了顧惜的身,這過節是明擺着的。

更何況檮杌這種兇獸桀驁不馴,難以聽人話,出沒的地方往往都是災害滔天的,每個束縛恐怕誰也難以控制。

“困局是什麼?”唐一川又看了一眼燕紅羽,瞬間沒了喝酒的心情,也沒有了去救顧惜的心思,他原以爲這是個休整的好地方,很可惜,歌舞昇平的假象之下,其實是滿城的骷髏在起舞,死亡在叫囂,猙獰恐怖。

真不該進來這個鬼地方,唐一川想,不過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了。

唐江世可真夠鬼神的,這都能算準。

是他太大意了,大意到明知道這是一個鬼城,但他依然還是帶着自己的人進來了,絲毫沒有遲疑,沒有多餘的猶豫,於是就進入了困局之中。

困局,這真的是一個困局麼?

唐一川其實還不是非常的確定,畢竟口說無憑。不管是燕紅羽還是白骨精蘇魅說的,他都不完全相信,既然有入口,未必會沒有出口。

赤猶並不關心能不能出去的問題,他盡情的喝酒,盡情的吃東西,露出了一臉的滿足,混沌依然在炸毛,檮杌的氣息太濃烈了,這似乎讓它很不安。也很不爽。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那快要及地的黑髮無風飛舞,凌亂的像是一個大魔頭。

“我去找檮杌談談。”唐一川身後按住了混沌的肩膀,拿了一杯酒給混沌。猶豫了一下。擔心混沌喝了酒又得睡上三天三夜。將酒換做了一杯白水。

燕紅羽很高興,面上露出了笑容。

咚咚咚——

站在隔壁的門口,唐一川敲了三下門。

裡面沒有什麼動靜。除了那檮杌身上強烈的兇獸氣息,沒有一點兒的聲音。

燕紅羽說,檮杌叫了一個女鬼進去,不過是個賣藝不賣身的女鬼,果然過了一會兒裡面就傳來了古琴的聲音,那古琴談的如泣如訴的,肝腸寸斷,萬般憂傷,聽得的人起了一聲的雞皮疙瘩。

又敲了兩下,得不到迴應,唐一川索性直接推門進去。

檮杌在喝酒,女鬼在彈琴,他們彷彿被隔絕在了另外一個世界,誰也沒有擡頭,自顧自的喝酒,自顧自的彈琴。

這麼一下,唐一川倒是有些尷尬了,他以爲檮杌這種兇獸會暴躁的跳起來衝過來就要他的命,結果沒有,檮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杯接着一杯的酒,也不吃菜。

唐一川走過去坐在了檮杌的對面,硬着頭皮面對檮杌,其實檮杌身上的氣息很強大,沒有帝王骨在身邊撐腰,沒有赤猶跟混沌與他氣場相抵消,他感覺那種壓力,彷彿重的讓他無法喘息,整個人都好像被一塊巨大的石板壓着,非常吃力。

到底他只是凡胎肉體,到底對方是一隻強大至極的兇獸,連那隻彈着古琴的鬼都坐的離檮杌遠遠的,離近了恐怕連琴都彈不響了。

即便如此,唐一川都可以感覺到女鬼彈的琴音裡透露着她內心的恐懼。

“我忘記了!”檮杌忽然擡頭看着唐一川,它的眼神深不可測,氣勢逼人。

唐一川一頭霧水,千算萬算沒算到檮杌的開場白竟然是“我忘記了”。

“忘記啥了?”唐一川冷不丁反問,難不成這檮杌連自己是檮杌都忘記了?那它現在認爲自己是啥?

“什麼都忘記了。”檮杌有些痛苦的樣子,然後才反應過來,“你又是誰?爲什麼進來?”

唐一川一瞬間苦笑不得,方纔還滿臉戒備,心想着要怎麼跟檮杌商量將顧惜的身體還給顧惜,結果檮杌這一句話,就將他弄愣了,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招架了。而且比起他身上外放的氣息,這檮杌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兇惡,尤其是上了顧惜這樣一身皮囊之後,那眉宇一皺之間,還有那麼一點委屈,就像個小孩子。

一個的記不住事兒的小孩子,帶着對自己的憤怒,也帶着對自己記憶不好的委屈。

“你知道我是誰麼?”檮杌眨巴這顧惜那一雙眼睛,以往都是冰冷的沒什麼感情的眼睛,此時此刻竟然感情充沛的難以名狀,那神色之複雜,不知道包含了多少的感情,隱約帶着期待,又有些不大放心。

“檮杌。”唐一川說,“但是上了一個叫顧惜的人的身。”

“這個我知道。”檮杌皺眉,“但是在上僧前我是誰,我要去哪裡?我是從哪裡來的?爲什麼我都不記得了?我好像沒有過去。”

“……”唐一川心道,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娘,我他孃的要是知道你們這些兇獸是從哪裡來的那纔怪了。

“想不起來。”檮杌有些頭疼的樣子。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我不知道你,但我知道你上身的顧惜。”唐一川說,“他一直都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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