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煥東一見汪掌珠往過走,急忙拂開身邊的人,走到汪掌珠身邊,親暱的挽住她的胳膊,揚起俊眉,眼中盡是溫柔,“怎麼自己過來了,沒有磕碰到哪裡吧!”
“沒有碰到啦!”汪掌珠自然而然的靠近楚煥東懷裡,縱然她心中有千百種想法,當下必須先回答楚煥東的問題,如果楚煥東不確定她是否安全,定然會抓住這個問題沒完沒了的。
主辦方的領導和漂亮的女主持人,見冷冰冰的楚煥東突然露出笑容,並且無限關愛的把一個女子摟進懷裡,多少有些明白了汪掌珠的身份。
楚煥東在這個城市聲名顯赫,無數人都在挖空心思打聽他的內部新聞。
他和汪掌珠的事情,楚煥東對外也沒有刻意隱瞞的意思,所以圈子裡的人都知道他的妻子是個盲人,但他很少帶着汪掌珠公開露面,大家只知道他對這個盲妻似乎非常上心,不管他參加多麼重要的應酬,九點鐘必然趕回家,且從不叫女人作陪。
看着汪掌珠主動走過來,楚煥東心裡是竊喜的,他以爲她終於可以走出失明的陰霾,肯同他一起參與到俗事的生活裡,其實這樣的意向是好的,汪掌珠的一生還那麼長,總不能一直躲在他的身後。
楚煥東挽着汪掌珠的胳膊,大方的把她介紹給面前的衆人,汪掌珠也從容優雅的向衆人問着好。
漂亮的女主持聽說汪掌珠是楚煥東妻子,立即生出攀比之心,有些不甘的上下打量着汪掌珠,米色的毛衣外套,白襯衫,灰白的牛仔褲,同色的帆布鞋,凌亂的短髮,脖子上隨意搭配了一條塗鴉風格的長圍巾。
這樣休閒裝扮的汪掌珠,站在西裝革履的楚煥東身邊,本來應該是極其不搭調的,可是她優雅,清麗的氣質,卻自然而然的符合上了楚煥東淡漠,高貴的神情,兩人站在一起,周身流轉的氣息彷彿渾然一體,外人根本無法企及。
女主持人見慣場面,一眼便知,楚煥東眼裡,除了他的小妻子,定然是容不下其他人的,她禮貌的跟汪掌珠打聲招呼,就返回臺上了。
看見女主持人知難而退,汪掌珠得意的一笑,楚煥東跟衆人辭行後,帶着汪掌珠上了自己的車子,回公司。
汪掌珠一坐進車子裡,一隻長臂就伸過來,溫熱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右手,很用力,也很溫柔。
楚煥東握住汪掌珠的右手,替她暖着,聲音愉悅的問道:“今天的心情不錯啊,剛剛怎麼想過去跟我們說話的?”
“我是去提醒某些人的,別太囂張,沒什麼用!”汪掌珠小嘴一嘟,咬牙切齒。
“提醒什麼?提醒誰啊?”楚煥東被她說的一頭霧水。
“那個女主持人啊,還有那個端盤子的禮儀小姐,我要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你是有主的,被往上生撲了!”汪掌珠傲然的一揚頭。
楚煥東不禁皺起了眉,疑惑的問道:“你怎麼知道女主持和端盤子的禮儀小姐在啊?”
汪掌珠被問的心頭一跳,窘迫的臉都有些紅了,“我……我猜的,沒吃過肥豬肉,還沒看見肥豬走啊,哪個開業儀式上,不都得有主持人和禮儀小姐啊,你長的這麼帥,她們自然會被你吸引的。”
楚煥東對汪掌珠說的話不置可否,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的臉,汪掌珠從早晨起來就隱隱的不對勁,這一上午的所有言行舉止都和往日不同,早晨有妞妞在一邊搗亂,他沒太在意,但此刻卻容不得他疏忽了。
汪掌珠被楚煥東灼灼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起來,下意識的把頭轉到別處,去看着窗外車水馬龍繁華的大街,唉,能看見東西的感覺真好。
楚煥東被汪掌珠這不經意的轉頭動作,弄的心頭狠狠的一震。
自從汪掌珠失明後,他爲了掌握汪掌珠內心的想法,每次都會肆無忌憚的凝視着她的臉,而汪掌珠因爲失明看不見,每次都是無知無覺任由他凝視着。
可是今天,汪掌珠竟然知道躲閃他的目光,而且還有意識的看着車窗外的景色!
楚煥東爲了自己的猜想激動不已,他側頭觀看汪掌珠的眼睛,發現今天她的眼睛格外的明亮,有神,望着車窗外再不是茫然,沒有焦距的樣子。
“掌珠,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楚煥東爲了自己的發現激動不已,雙手握着汪掌珠的肩膀,一下子就把她整個人都轉過來,他可以近距離的仔細的看着她的眼睛。
“啊!”汪掌珠先是被楚煥東過激的動作弄的驚,隨後就知道自己眼睛復明的事情瞞不過精明的楚煥東了。
其實,她也沒想瞞他多久,這個世界上最希望自己恢復視力的人,就是楚煥東,他每天爲了自己的病情絞盡腦汁,殫精極慮,她怎麼忍心把這個好消息瞞他太久!
再說了,她的喜悅也急需和他分享,和她所有的好朋友分享!
汪掌珠笑容可掬的看着楚煥東,眼睛裡有調皮,有戲謔。
“掌珠,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好了!”楚煥東不敢置信般,激動的聲音都有些發抖。
“好了,煥東哥,我的眼睛昨天晚上就好了。”汪掌珠嘻笑着說道。
楚煥東看着汪掌珠,神情悲一陣,喜一陣,深邃烏黑的眼睛裡都侵染了淚花,他突然一把手拉過汪掌珠,把她按到在他的大腿上,揚手在她屁股上打了幾下,“你這個壞孩子……你這個壞孩子……眼睛好了怎麼不告訴我……”
說道後來,聲音嗚咽,再無法發出聲音。
汪掌珠的屁股被打的有些疼,可是甜蜜幸福的感覺去從那升起,聽着楚煥東罵她,她還覺得挺開心,可是後來聽見楚煥東哭了,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她從楚煥東的懷裡坐起來,伸手摟抱住楚煥東,突然有種抱頭痛哭的衝動,她這麼想了,也這麼做,趴在楚煥東的懷裡哇哇大哭起來。
他們今天乘坐的是一輛商務車,司機和前排坐着的安特助被後面的哭聲弄的心驚肉跳的,他們又不敢隨便的回頭觀望和詢問,只有聰明的將車廂內的音樂悄悄放大些,假裝他們在聽音樂,沒有聽見後面弄出來的動靜。
眼淚可以表達很多意思,有時候是悲傷的,有時候也可以是幸福,有時候也可以是喜憂參半。
楚煥東的眼淚流出了太久沒有釋放的壓抑,期盼,此時因爲激動歡喜,都不受控制地宣泄而出,他的掌珠,終於可以重見光明,終於可以健康快樂的生活,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天大的驚喜。
他雖然激動興奮,但眼淚只流了一小會兒,就被他成功的控制住了,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抹去臉上的狼狽相,楚煥東把汪掌珠從懷裡抱起來,溫柔的替她擦去淚水,“別哭了,寶貝兒。”
汪掌珠有些明白楚煥東的意思,擡起淚水洗過的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楚煥東,她眼裡水潤的光彩,照得楚煥東不敢直視,那裡面有萬丈明媚,有星光璀璨,鮮花開遍荒原。
那是屬於汪掌珠的稚氣無邪,那是屬於女人的繾綣情深。
楚煥東動情的俯下頭親吻着汪掌珠的眼睛,生活原來對他是這麼的仁慈,如此的厚愛,在此刻,楚煥東暗下決心,他以後定然要多做善事,來回報生活對他的仁慈。
汪掌珠也止住了哭泣,溫柔乖巧的靠在楚煥東的懷裡,他們的生活,在歷經無數磨難後,終於苦盡甘來,修成正果了。
楚煥東摟着汪掌珠親暱了一小會兒,臉不由又陰翳下來,啞着嗓子嚴肅的吩咐前面的司機,“馬上開車去醫院。”
“去醫院幹什麼?”汪掌珠好奇的替司機發問。
“你這個糊塗的孩子,我們應該去醫院做檢查的。”楚煥東又疼又氣的輕捏汪掌珠的臉,“你的眼睛好了,爲什麼不馬上告訴我?”
“我……我想給你個驚喜嗎?”汪掌珠沒敢說自己想偷偷的觀察他,無論是誰都不喜歡有人在背後偷窺自己。
“驚喜什麼啊?你這是驚嚇!醫生都說了,你的眼睛只要感覺到有一點兒的變化,就要馬上到醫院去做檢查。”楚煥東面色凝重,語氣不悅,“你說說,從昨晚晚上到現在,已經過去多少個小時了,你還跑去跟我參加什麼鬼慶典,還睜着眼睛說瞎話,明明是想偷偷的觀察我,還說去提醒某些人!
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任性,眼睛好了也不說,萬一有什麼事情,不是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
汪掌珠聽着楚煥東的痛心疾首,碎碎叨叨,無奈的低下了犯罪的腦袋,聽着楚煥東沒玩沒了的教訓。
這些日子她有種發現,從前雷厲風行,果決爽快的楚煥東,最近越來越能嘮叨了,她聽楚煥東的痛斥終於告一段落,大着膽子提議道:“煥東哥,等一下到了醫院,你也檢查一下吧!”
“我檢查什麼?”楚煥東的聲音依然氣沖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