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選國家隊
巴西,聖保羅。
這是在巴西聖保羅隊的訓練基地。
這個時候,巴西還很寒冷,球員們都穿着長袖的訓練服,在寒風中進行着他們的日常訓練。
此刻他們正在進行一場僅用半塊足球場的半場戰術訓練。這種訓練可以培養着他們的團隊協調性,以及進攻和防守策略。主教練將他的戰術想法告訴球員,而球員們則在半場的戰術訓練中貫徹主教練的戰術想法。
儘管只是在半塊場地中進行着兩隊對峙,並且大家的跑動速度都不快,可如果一連進行四組長達十五分鐘的戰術演練訓練,也會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快點再快點!不要讓你們的節奏放鬆下來!保持興奮度和精神集中力!Leiy!!這是戰術訓練!我沒讓你去和門將一起跳探戈!!待會兒的搶球訓練你給我站在圈裡搶球!!搶到五輪纔可以和別人替換位置!!”
光是在這陣怒罵聲中,你就能夠得知,雷翼又在把訓練當成玩耍了……並且,他剛剛正在欺負球隊的第二門將。在把球帶到門將身前之後進行了一系列的花哨的步法,卻就是不射門。被主教練罵了之後,雷翼連打了七個噴嚏,在冬末的寒風中連鼻子都紅了,那讓他看起來有些可笑。但是對於這個隊中過於有活力的小傢伙,也許還是別顯得太和藹纔會不太過讓他以小欺大。
在搶球訓練開始之後,大家都紛紛對雷翼攤攤手,做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可很多人其實在轉頭後就開始抑制不住的偷笑。
參訓的聖保羅球員中走出三人,以雷翼爲中心排成了一個圓。就在看錶情都能知道雷翼已經整個人都不好了的時候,多明戈斯走進圈裡,在雷翼的身旁戰停,並不發一言的摸了摸他的頭。
主教練看到這一幕,便示意再加兩個人進去。
如果只是一個人在圈內搶球,那麼外面只圍三個人就好。可如果進到圈子裡搶球的人變成了兩個,那麼難度就會大大的減小,所以要在那個外圍圈子裡再加上兩個人,增加難度。
於是圍住雷翼和多明格斯的那個圈瞬時變大了不少。而後,外圈的那五名球員就開始了毫無規律的傳球。站在多明格斯左前方的那名聖保羅球員用膝蓋顛球,又用腳背停球,而後極爲突然的一腳踢出。那腳球就這樣從毫無動作的多明戈斯兩腳之間穿過,並被多明戈斯斜後方的那名聖保羅球員接下。
有人用手向多明戈斯比出了數字“2”,示意球從雙腳之間傳檔而過,他要搶到球兩次才能和他們其中的一人交換位置。而多明戈斯只是十分淡然的點頭,示意他們繼續。
外圍的七人又開始了毫無規律可循,隨心所欲,彷彿本能一般的傳球,並在這之中培養一種彼此間的默契,而雷翼也開始了他的搶球,可多明戈斯依舊是站在原地不動。又是四個穿襠球,大家都對多明戈斯比出了一個數字“5”。
直到這一刻,多明戈斯纔對雷翼說道:“我們開始吧。”
說完,圍成了圈的五名球員以及圈內的多明戈斯和雷翼各自配合起來,進行着變化多端的傳球,以及搶斷訓練。
雷翼不喜歡玩搶圈訓練這件事在聖保羅隊裡幾乎已經是人人知道的了。事實上,雷翼他更喜歡自己控球,然後戲耍前來搶球的人。可如果讓扮演的角色反了過來?
看看五次搶球成功之後的雷翼成了什麼樣你就知道了。
那基本上……和全身都被人摩擦起電了的樣子差不多。每一個被他以目光瞪視的人都會有一種錯覺……搞不好這小子下一秒就發狂了,什麼都不管的衝上來抓住他們狠咬一通了。
結束了這一輪的搶圈訓練之後,雷翼在神情上基本已經和被人糟蹋過的姑娘差不多了。索性,再是一組體能訓練他們就能夠結束這一天的訓練。
又是一個小時之後,球員們終於被主教練放過了,可雷翼卻是還要被主教練抓着去訓話。其景象真是聞着傷心見者流淚。
“Leiy,我知道你很出色。雖然以前沒人教過你踢球,可你能夠在球場上做得很好。但有一個問題,我以前就告訴過你。你的踢法太古典了。近二十年裡,足球的防線被不斷的加強。全隊協作的防守能力變得越來越可怕。你很愛傳中,也很願意爲你的隊友傳遞助攻。可我依然希望你改變一下自己,別在試圖突破防線的時候只是做一個獨行俠。”
雷翼似乎是憋足了一口氣想要反駁什麼,可最終還是板着一張極爲認真的臉,向他的主教練點了點頭。
梅爾:“很好。看起來你和多明格斯已經是私底下的好朋友了,是這樣嗎?”
雷翼:“是的,雖然他並不怎麼愛說話。可他比他看起來的要好相處多了。”
梅爾:“那麼,你要多跟着他學習。他雖然也很年輕,但我相信,在某些方面,他能夠教給你很多東西。”
雷翼又是點了點頭,隨後主教練梅爾先生終於是對他展露了笑意,並開始像是朋友間,或者是長輩對小輩之間的關心道:
“四天後就是你的國家隊比賽日了。我預祝你能有個足夠好的表現。”
事實證明,雷翼之前雖然跟着加林查本尊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可是跟的人不對,使得他多活好多年也依舊像是個毛頭孩子。對於雷翼這樣的熊孩子,基本上,你在倒着摸了幾下毛之後,又順着摸一下,他就又會很高興。
這不是,先前還被搶圈訓練弄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的雷翼在進到更衣室的時候幾乎都是一路哼着曲調極爲浪丨蕩的歌進去的。
當他進到更衣室並拿好了要換的衣服打算進淋浴間的時候,他的隊友,剛剛還被梅爾先生提起過的多明戈斯剛好只在腰上圍着一條浴巾的從裡面走出來。看到自己的這位朋友,雷翼也很高興的和對方打招呼。
多明戈斯只是點了點頭,而後在把自己滴着水的額發往後撥去的同時打開自己的衣櫃,卻是動作頓了頓的轉身看向雷翼,並問道:
“明天的訓練你不來參加,要去參加你的國家隊比賽?”
“是啊。路途是真的有夠遙遠的,雖然國家隊裡負責聯繫球員的人告訴我,爲了節省路上花的時間,機票就算貴一點也沒問題。可就算我買貴了兩倍的機票,我還是得在路上花差不多26個小時。這還是單程的。我現在都有點慶幸打這場附加賽第一回合的時候國家隊沒有徵召我了。不然我就得十天之內連續兩次來回,在飛機上和飛機場裡面待四天半了。”
雷翼說話時的慘象逗笑了多明戈斯,讓這位外表極爲俊朗的巴西球員露出了極爲好看的側臉。可多明戈斯就是頂着這麼一張臉說出了一句讓雷翼想要對他施行頭槌暴行的話語:
“比賽的時候放聰明點,別好好的過去,瘸着腿回來。”
一天半後……
時值九月,九月的巴西,是寒意未消的初春。
而九月的北京卻還未脫夏日的炎熱。
一個看起來還僅是少年人的男孩從遙遠的南美途徑兩次轉機,三十多個小時的空中旅程,終於抵達北京首都機場。他身着毛呢大衣,在一衆穿着清涼的人羣中顯得尤爲怪異。
“你好,我想要把這些都兌換成人民幣。”
“哦,很抱歉,請問這是哪國的貨幣?”
“巴西,巴西雷亞爾。”
“十分抱歉,我們這裡不提供這項幣種的兌換。”
在貨幣兌換處的櫃員提示下,那個男孩後知後覺的擡起頭來看向提供兌換的幣種描述,而後發出了極爲懊惱的呻丨吟聲。
“安德里克先生,我是雷翼。我……忘記在出巴西的時候把錢兌換成美金了。機場的工作人員和我說這裡不提供巴西雷亞爾的貨幣兌換!所以我……大概,可能要被困在機場了……也許我該試着去看看是不是有人要在商店買些什麼,我幫他去刷卡換現金?對、對哦!我可以先打車到訓練基地,快到的時候給您打電話!對、對不起……對不起又給您添麻煩了……”
揹着一個小包的雷翼跑到了角落裡給國家隊的主教練安德里克先生打了個電話,瞬間就豁然開朗。而後根據指示牌導引,跑到了有着許多待客出租車的地方,把中國隊工作人員發給他的那條短消息調出來給出租車的司機看。
或許雷翼並不會發現,他的國家隊主教練如今很可能已經身兼他的保姆或者是奶爸這一職務。
“喲,小弟你這是要去中國隊的訓練基地啊。”
出租車司機一看到那個地址,就顯得有些很驚奇的說道。而此時,坐在了後座上的雷翼終於還是不堪炎熱,把他的呢子大衣脫了下來,並把裡面的毛衣也脫下來,僅僅是穿着最裡面的那件長袖T恤,卻是就算做到了這樣還嫌不夠,直把袖子全都捲起來才總算甘心了。卷完了袖子的雷翼才反應過來司機大叔的驚歎,於是笑着說道:
“大叔你也知道?好時髦啊!”
可雷翼是笑着說出這句話的,司機大叔卻是不住的嘆氣:“哎,知道啊,我還是個老球迷呢。八年前的時候中國世界盃,嶽一煌帶隊衝進了世界盃十六強,那會兒多讓人激動啊,全國人民都看球。可是到了今年,我們居然就落魄成了亞洲區十強賽就要被淘汰的了。”
“誰說的啊!”聽到司機大叔居然這麼肯定的就下了決斷,雷翼立馬反駁:“這不是和烏茲別克斯坦的第二回合都還沒開打麼?”
司機立馬就表揚道:“嗯,你還知道得挺清楚,看起來像是個真喜歡足球的。”
雷翼一臉你總算明白了的說道:“可不止呢。我不僅喜歡足球,這會兒還正要趕着去訓練基地報道呢。”
司機大叔也只是愣了一愣,而後直接順着說道:“小孩子嘛,有夢想總是好的。”
雷翼沒明白人司機的意思,也很高興的說道,“是啊。大叔,要不我給你籤個名吧,等以後說不定還能賣了。”
司機大叔笑得更厲害了,說道:“好啊好啊,待會兒你給叔叔籤兩個。”
就這樣,當司機大叔看到有人從訓練基地的鐵門裡面出來給雷翼付車錢,並且把他帶進去的時候直接傻眼了,並且不斷的給自己唸叨:
“一定是我想太多了……一定是我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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