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非煙只覺得不可思議。
再一次的，她深刻感覺到了“人各有志”這四個字的含義。
果然是不一樣的人，追求就不一樣，哪怕是選擇死法，這選擇也是不同的。
“是，這是她自己求來的。”戰墨辰冷然頷首，“她寧願出賣身體也不願意乞討，現在得到的結果就是染了嚴重的婦科病，還感染了艾滋，離死不遠了。”
顧非煙又忍不住看了下屏幕，這次看得更用心，也覺得更傷眼睛了。
嘖……顧明珠情願流落風塵，也不願意做乞丐，就這麼吃不得苦？
可看看她的下場，這比做乞丐要恐怖多了吧？
得了嚴重的婦科病不說，還得了艾滋……以現在的醫學來說，艾滋幾乎就是絕症了，難怪照片上的顧明珠這麼的消瘦，不成人形。
顧非煙，“……”
她真是不理解顧明珠的選擇。
剛剛送走朱琴仙從陵園回來，現在看到顧明珠這個被朱琴仙無限寵愛，之後卻又翻臉成仇的人變成這種下場，這心裡還真是有點五味雜陳。
感慨啊……
就在顧非煙感嘆的時候，突然的戰墨辰的手機響了起來。
轉眸掃了一眼屏幕，戰墨辰又看了顧非煙一眼。
顧非煙敏銳的感覺到不對，連忙問道，“怎麼了？”
“是看守顧明珠的人。”
“那你接電話。”顧非煙做了一個給嘴拉上拉鍊的動作，老老實實的等在一邊。
“……”戰墨辰接了電話。
這本來也沒有什麼好迴避顧非煙的，他自然不會多此一舉，之所以跟她解釋一句，是看她好奇。
這個電話時間並不長，掛了電話，戰墨辰的眼中也罕見的浮現幾分怔忪的神色。
“怎麼了？”顧非煙問道。
“顧明珠死了。”
“啊？”顧非煙驚訝的瞪大眼睛，“顧明珠……死了？”
“嗯，自殺了。”
受不了病痛的折磨，也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得知自己得了艾滋只能捱日子之後，顧明珠便心存死意。這次看守她的人一個疏忽，她便找着機會把自己給弄死了。
因爲她手腳都不能動，她是直接用腦袋砸牀頭櫃，牀頭櫃的尖角砸中了太陽穴，直接致死的。
從戰墨辰口中得知這些，顧非煙更是瞠目結舌。
死了……
還是這樣的死法。
“墨辰……”顧非煙忽然開口，“我記得我給朱琴仙買的是雙人墓，另外一半原本是打算留給顧建國的，可顧建國現在還沒有確定好什麼時候行刑，要不然……”
“你想把顧明珠葬進去？”
“嗯。”顧非煙點頭。
朱琴仙生前對顧明珠這個養女愛得不行，雖然後來反目成仇，誰說那不是因愛生恨呢？
既然緣分那麼深，那麼讓她們死後也多多交流吧。
顧非煙不會承認，自己也有點惡趣味。
……
顧明珠的屍體是火化了之後再送到京城的。
顧非煙沒有去看看的意思，只是讓陵園的人安排了各項事宜，在下葬的那一天去了一趟陵園。等顧非煙到陵園的時候，顧明珠的墓碑已經封好了，豎了起來。
前後相隔不過四天，再一次來到陵園，顧非煙其實已經明白了各種流程，不過她不願意爲顧明珠這人再走一遍而已。
所以她纔會趕着最後的時刻到來。
站在兩塊墓碑前，顧非煙細細打量着，在心裡點頭。
朱琴仙的墓碑上寫着她的名字，親緣關係，比如父母子女等信息，最上方還嵌着她的彩色照片。
而朱琴仙旁邊的墓碑則明顯簡陋很多，上面只有一張黑色照片，不僅不是彩色的，還模糊得看不清死者的臉。
墓碑上，名字的確也有名字，不過沒有親緣關係，那個名字便因此而顯得光禿禿的。
沈明珠。
這是顧非煙的授意。
顧明珠生前一直佔着“顧”這個姓，可她卻一直覺得“沈”比“顧”要更適合顧明珠。
雖然顧家也沒有什麼好人，可顧非煙就莫名的不想讓顧明珠這個更惡毒的人玷污這個姓。至少顧家還有她，還有顧明軒，不是嗎？
看着顧明珠那張黑白照片，顧非煙也覺得唏噓。
曾經顧明珠肆意抹黑她，說她私生活混亂，不知道跟京城多少的男人鬼混過，因此染上了嚴重的婦科病……現在，這卻成了顧明珠的死因之一。
這是不是天道好輪迴？
彎腰將一盆仙人掌放在顧明珠的墓碑前，顧非煙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脣角揚開一抹意味深長的嘲笑。
仙人掌看着就很堅強，應該能治顧明珠。
走出陵園，上了車，顧非煙還是沒有見到顧明軒。
有關顧明珠的事情，顧非煙告訴了他，讓他自己決定要不要過來送顧明珠，但顧明軒沒有過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顧非煙也不會說什麼。
……
從陵園回來，顧非煙狠狠休息了兩天。
什麼事情都不幹，什麼事情不想的那種。
先是朱琴仙的葬禮，又是顧明珠的事情需要處理，堆積而來的事情想要一一處理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雖然並不需要顧非煙事事親力親爲，可畢竟懷着孕，身體也不是很好，顧非煙還是覺得有些疲憊。
坐在沙發上，想着過兩天顧明軒便要開始動手術，顧非煙又忍不住擔心起來。
雖然姐弟親情被顧明軒那一耳光扇去不少，但如果說要一下子就老死不相往來，其實顧非煙也做不到那麼決絕。
更何況，陵園那天遇見的時候，顧非煙從顧明軒眼中看到了窘迫和抱歉。
就是那一眼的歉意，她心裡的氣都消了很多。
顧明珠下葬，顧明軒沒有到場，一開始她還沒有什麼感覺，後來想想，這其實是顧明軒在表明自己的態度，說明他不承認顧明珠，也是在對她示好。
既然這樣，那她也不能太小氣。
該操心的，還是得操心。
揉了揉太陽穴，顧非煙正想着顧明軒手術之後的安排，突然感覺身邊的沙發一沉。
下意識的轉眸，她倏地對上一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眸。
俞琰烽……
“你……有什麼事嗎？”下意識的，顧非煙朝一邊挪了挪，想要離俞琰烽遠一點兒，保持距離。
在同一個空間中相處了很久，可俞琰烽一直都很恪守界限，甚至相比之前沒有住進一號別墅的時候還要謹慎，幾乎沒有主動跟她說過話，可現在……
這是什麼節奏？
顧非煙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