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國的覆滅並沒有太久時間，而且他們是被徹底消滅，而不是毀滅重生，所以楚冬能查到關於聖王的記錄很少。
可一般來說，一個強大的國家該有一個完整的運轉極致，沒有甚麼國家是依賴某個人而存在的，這是國家，而不是家庭。
就像是冬都，就算是楚冬和智腦同時消失，冬都依然會繼續運轉着，一個國家也該如此，聖王被山心給殺了也好，封印也罷，都不該影響到一個龐大國家運轉，所以說哪怕聖王沒了，這個國家的戰鬥力依然還在。
一個國家正常的消亡方式該是內亂、分裂，而不是被消滅，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國家內亂分裂，是因爲內部衝突，這個國家的大部分東西還在，可被外族消滅，那會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這說明對方的實力會數倍於這個國家。
當時的聖國什麼情況，聖王踏平四方，收攏一切人才，百姓苦不堪言，這樣的叛軍估計連裝備都湊不齊，他們憑什麼覆滅聖國，這根本不可能。
那樣一個備受壓制的國家，哪裡憑空冒出一股數倍於聖國的勢力？要知道就算是楚冬，有智腦的協助，都不敢說讓那麼一個盤根錯節的國家消失。
同時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聖國似乎並沒有內訌，若是聖王真的昏庸無能，在皇都破城之時，城內該有人投敵，甚至是大部分人反過來對抗聖王纔是，可是從姜蒙雨的敘述和這城中的痕跡來看，這種情況似乎並沒有發生。
這說明大部分人是認可聖王的，這是爲什麼？一邊罵着暴君，一邊還爲他賣命，毫不猶豫。
二人來到了一處偏殿，倒是還挺僻靜，而且少有的這裡竟然有幾個盆景，就是這幾座盆景有些邪門，竟然是顱骨改造的，比正常人顱骨大上近六倍。
楚冬走到那盆景旁邊摸了一下，不是工藝品，是真正的骨頭。
“這個骨頭是怎麼回事？說起來，我在外邊也看到一座骨塔，那座骨塔用的骨頭也和人類差別很大，放大了很多倍。”
姜蒙雨看着那幾顆顱骨露出幾分懷念之色，她摸着骨頭笑着說道：“這是父王的戰利品，他喜歡收集一些戰利品，擺在自己經常能看到的地方。
至於你說的那座塔，我還真知道，邪塔禁妖，是父王主持建造的地方，看來你知道父王的一些事情，但知道的不多，那是凝練精金的地方。
最開始父王確實很殘暴，最煉製精金也確實讓他衆叛親離，但後來父王的煉製手段越來越完善，那骨塔有三十多座，用它可以輕易煉製出精金，一人便可出一塊碎金，消耗足足小了萬倍。”
楚冬眉頭一皺，萬倍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那就說明曾經要消耗幾萬人才能製造的一個精金戰士，現在只需要幾個人，如果只是幾個人，那聖王足以製造出一批精金軍隊，畢竟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聖王啊。
“所以，這些骨頭到底怎麼回事？某種被改造的人類嗎？”
“我說了啊，這是父王的戰利品，但具體來自於哪裡，我也不知道，他也不會跟我說這些。”
楚冬沒在繼續追問，直接推門進了書房，房間內的一切已經被毀滅一空，基本上看不到任何東西，很顯然那些人把這些搬空了。
姜蒙雨走到牆角敲了兩下，正當楚冬以爲她會觸發什麼機關的時候，姜蒙雨一拳砸進了牆壁裡，然後在牆壁裡擰了一下什麼，而後整扇牆壁突然一震，而後整面牆都倒了下來，那後邊的石門正緩緩打開。
“這個機關，應該是這樣開的嗎？”
姜蒙雨嗯了一聲，有些無奈的說道：“父王很多疑，他覺得重要的地方，必須要謹慎，想要打開這個機關，必須砸碎牆壁，爲了隱藏這個機關，他還專門學了一些泥瓦匠的手藝，就是爲了每次將機關徹底隱藏。”
聖王見山心的頻率並不高，這種法子倒是可行。
被封死的牆壁有一掌厚，與其說是機關不如說是被徹底封死了，來這裡的人要不是有透視眼，怕是很難發現背後易隱藏的機關，因爲那牆壁很厚實，哪怕用力敲都察覺不到異常。
兩人順着石門走下了臺階，來到了那間書房的地下室，在這裡碼放着大量的書簡，保存的非常完好。
“你一直沒進來？”
“沒有，我對這些沒有什麼興趣，而且這裡邊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你看看吧，看完了，應該就能知道大部分事情了。”
楚冬點了點頭，然後便點起了蠟燭，智腦不在楚冬的信息處理能力也就和正常人差不太多了，邊看邊思考。
聖王做的記錄非常規整，上邊甚至標有時間。
聖歷一年，第一本記錄。
“聖王果然並非凡人，竟然僅僅用了三年時間便踏平了四方部族，甚至還建立了國家。”
“這多虧了上使的幫助。”
“就是聖王這名聲算是臭了，你不怕他們反你嗎？”
“怕？怕我便不會開始了，如你所說，危險正在臨近，我必須儘快統一四部族，方可抵擋北方之危。上使之前應允我的能力，何時給我？”
“現在就可以給你，這本精金替骨，我費盡心思所寫，正好適合你。”
“荒唐！世上怎會有如此荒唐手段，這豈不是讓拿人命做嫁衣？”
“普通人想逆天，自然難上加難，做與不做聖王自己做決定便好。”
如此對話便結束了，只是潦草的幾句對話，不過這裡邊能看出的信息量倒是很大，聖歷一年也就是聖國建立第一年，這個對話的發生也就證明，在聖王建國之前，他與山心便認識了。
四方部族估計就是現在四國的前身，那個時候估計還沒建國呢，這段歷史楚冬還真是沒什麼印象。
如此看來，四國與雲上國都是建立在聖王之後，這片大陸從最開始的部落信封神明，分而居之，到後來的統一爲四方打部落，而後聖王橫空出世統一四方部族，建成聖國，也就是說聖國該是五個國家的統一。
後來聖國被滅，部分人在覈心之地成立了雲上國，原始的四方部族又分別成立了四國，分分合合倒也是常態。
聽聖王說話的語氣，似乎是山心先告訴了他，北方會有一些危險，所以聖王纔會如此強勢，來迅速獲得統一，至於精金替骨，根本就是山心主動交給聖王的。
聖歷十年
“聖王日漸憔悴啊，才五年怎成了這般模樣？”
“生老病死，人皆有之。”
“可聖王覺得這天下有幾人能繼承你的王位呢？你那些兒子，看起來都不太爭氣啊，這些年你籠絡武者，尊崇術士，可北方不還是越來越壓不住了嗎？”
“你不用多說了，那法子我不會用的，就是戰至最後一兵一卒，我也不會後退半步，禁妖只是身體大一些罷了，日後我國力強盛，未嘗不可反推。”
“看來聖王還是不需要我，那便是我多心了。”
聖歷二十五年
“你又來了。”
“對，故友將死，總該來看上最後一眼，聖王當真對得起這個稱號，你竟用人力改天換地，修凜冬山脈以拒禁妖，拘禁武者爲苦力，給術士帶上手銬腳鐐爲你工作，當真好手段。”
“小道爾，吾，不過暴君而已，若是、若是能再活百年、該有多好。”
“你一死，你所修築的凜冬山脈必定會功虧一簣，而現在沒人可以繼承你的位置，你覺得那些普通人，他們夠資格嗎？你若一死，這片土地，還能有活人嗎？還是考慮考慮我的建議吧。”
“滾！”
聖歷二十七年
“故友，一路走好吧，這個國家用不了多久，也會爲你陪葬。”
“救我。”
“想通了是嗎，那便活過來吧。”
“身體、變年輕了，你、到底是什麼人？”
“某個想幫你的人。”
“爲什麼一定是我？爲什麼，一定要讓我做這個決定，以你的能力，明明可以創造出更多的我，我、我不想當這個劊子手！！！”
“有些事情你不懂，當一片大地被壓抑許久之後，它必然會誕生一名王者，氣運之談，真實存在，在你之前我也引導過一些人，但都無疾而終，必須順勢而爲，而你便是那應運而生，拯救這片大地之人。”
“我該如何做？”
“煉製精金之法你也研究了二十來年了，還有什麼不懂的嗎？”
“當真必須如此殘忍？你就不能，稍做改進？”
“還是那句話，逆天而行，本就不是易事，你的命還有一年，之後如何看你自己的選擇。”
聖歷二十八年
“聖王日漸年輕啊。”
“你又來了，人我煉了，暴君之名此世無法摘除，如你所願了，這具身體該當如何？”
“那當然爲你續命，我從未騙過你，精金之軀能讓你永生。”
聖歷三十五年
“你又來了。”
“那是該來看看的，禁妖繁衍速度愈發加快，這天下也有了幾分反對之聲，聖王估計有些困難，我是來給聖王送武器的，這兩件東西，能幫你平這天下，讓你有足夠的時間施展自己的宏圖抱負。”
“武器？什麼武器能立刻解我燃眉之急？”
“九曲貫日弓，你只需在這大殿里拉弓，想着你要殺之人，它便會幫你去殺，就是代價會消耗一點精金，不過對於聖王你來說，不算什麼大問題。”
“雖然你一直在幫我，但總感覺.唉，說不上來。”
“我只是一個比你們強一些人類，就算我站的高看得遠，能做到的也微乎其微，只有你纔可以把這天下擰成一股繩。”
“我現在也沒得選擇，只能繼續下去不是嗎？”
“那便好，這第二件武器，便是造夢箏，你可以用製造任何你所需要的東西，甚至是、軍隊，一夢千軍並非玩笑，有了他，你便有了源源不絕的物資與士兵，不過這東西造出來的人，可煉不了精金。”
聖歷五十年
“你在想什麼，爲什麼要造那種東西？”
“怎麼？我改進精金之法，難道還有錯嗎？我竟不知道，禁妖的骨頭竟有如此強烈的致幻效果，輕易的便能達到煉製精金的條件。”
“那你爲什麼，要造那種軍隊？”
“凜冬山脈還不夠，禁妖的繁殖能力太強，它們只需要成年，便可擁有宗師級別的戰力，天賦稍好一些，便能虐殺宗師，這種種族，不該存在，是人族之大敵。
我既有暴君之名，又有暴君之實，爲何不多做一些？把它們殺光呢？在我死之前。”
“你、會死？”
“這天下沒幾個人不希望我死，而且我本該爲這一切謝罪，你爲何反應如此之大？”
“你這是在玩火，玩火者必自焚！”
聖歷九十年
“精金戰士，你造了多少？”
“數不清了，幾十萬得有吧，上使何必如此焦急？”
“讓他們回來，冰原不可隨意踏入，會招引危險。”
“不入冰原，如果屠盡禁妖？這戰事何時能了，你知道這些年死了多少人嗎？你當真是想幫我嗎？”
“我再強調一遍，這是爲你好，若你一意孤行，你對冰原發兵之日，便是你命喪之時，這個國家也會爲你陪葬，能造一個聖王，我便能造第二個。”
“其實我早就發現了，你根本不想保護人類，你想着的只有如何讓我、多少人，雖然不知道殺人對你有什麼好處，但我確實不能繼續這樣錯下去了，這些事情從我開始，也該在我這結束。”
“好自爲之！”
聖歷九十年的對話便是最後一封了，下次兩人對話估計就兵戎相見了，通篇對話看下來大致就能看出，山心對於聖王制造精金軍隊去冰原這件事非常氣憤。
讓人類儘可能多的死亡，的確是山心需要乾的事，無論是精金替骨或者造夢箏，亦或者九曲弓，可都是一個消耗人命的大傢伙了。
而聖王卻利用這幾樣東西越來越強，逐漸脫離了山心的掌控，他想要一勞永逸，而不是無止境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