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230.指甲盒子
“賈維斯，我們準備進入藍洞了。”
海德威拽了拽腰上的繩索，確保自己和李諾牢牢地連接在一塊：
“別忘了我說的暗流。藍洞內的道路錯綜複雜，暗流無處不在。如果遇到了暗流，你一定要緊緊地拽住繩索，千萬不要被沖走。”
海德威說着說着，一拍腦袋：
“哦，對了，你會「深海遊動」這門法術，那你正好可以在藍洞當中練習一下。越早熟悉這門法術，伱遇到暗流的危險性就越低。”
“好，我來試試。”李諾在腦海中勾勒「深海遊動」的法術藍圖。
他的身上浮現一層深藍色的法術光芒。
光芒的亮度由強轉弱，隨後變爲薄薄的藍色水膜貼在他的身體表面。
「深海遊動」施放成功。
李諾擡起手臂，在水中揮舞幾下，眼中有些欣喜：
“這門法術真是不錯，海德威，難怪是每個深海系巫師必學的。我感覺動作流暢多了，水的阻力變得十分微弱。”
海德威看着李諾施法自如的樣子，搖晃腦袋感慨一句：
“你的魔法天賦真令人羨慕。不過還是得小心些，「深海遊動」這門法術不能完全抵消暗流的衝擊力，頂多讓你有更大的周旋餘地而已，不至於一下子被暗流沖走。”
他一招手說道：
“好了，咱們進入藍洞吧。現在差不多是上午九點，我們能在藍洞當中待到下午五點。這八個小時的時間，足夠我們在洞窟內尋寶了。”
海德威從後背噴射一股水流，拖着李諾朝洞口游去。
這個擁有五環實力的深海巫師，自始至終都沒察覺到暗中窺視的暗潮間諜。
下方的藍洞入口是個不規則的圓形，直徑超過十米，邊緣參差不齊，有點像是海底怪獸的巨嘴。
越靠近洞口，這一海底景觀帶來的壓迫感越強，足以讓擁有深海巨物恐懼症的人發作。
李諾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適。
他沒有巨物恐懼症，這是其一。
其二，洞口裡充斥藍色光亮，那些半米多高的苔蘚照亮整個地洞。從洞口往裡深入一百多米，都是亮堂堂的，不存在黑暗地帶。
有如此光照條件在，自然沒什麼好怕的了。
海德威朝洞窟內丟出「次級深海探測」，探尋前方道路上可能存在的危險。
「深海探測」是高階法術，能全方位探測周圍的海水。
「次級深海探測」是常規法術，只能探測特定方向上的海水。
李諾掌握的是「深海探測」，而非海德威的「次級深海探測」。
他見海德威小心敬慎的樣子，便知道自己無需爲前路的安全問題擔心了。
反倒是那個躲藏在洞外的暗潮間諜，需要自己多費些心神。
李諾在洞口丟出「心靈信標」，開啓了「心靈視界」。
魔法視野在李諾眼前展開，遊在前方的海德威毫無反應。
李諾暗自點頭，確認自己的心靈魔法不會被海德威察覺到。
他在魔法視野中，再度丟出幾枚「心靈信標」，藉助「心靈視界」的「視野跳轉」特性，找到了潛伏在暗處的暗潮間諜。
就在李諾跟隨海德威遊進洞口的這一刻，暗潮間諜以無聲無息的方式跟了上來。
他身上的鱗片帶有很好的迷彩效果，似乎能跟隨環境自動改變顏色。
若不是李諾開啓了「感知強化」，又有解構術在手，他幾乎沒有可能發現這個與環境融爲一體的暗潮間諜。
李諾見這傢伙尾隨自己二人，意圖不軌，便懶得和對方周旋，直接發動了「心靈轟炸」。
隱形狀態下的暗潮間諜毫無徵兆地停在原地。他的身體劇烈抽搐，將海水攪亂，捲起了一陣陣白色細沙。
“咕嚕咕嚕咕嚕…”海水翻涌。
“噗~”暗潮間諜脫離隱形狀態，頭顱炸裂，紅白之物隨海水遊蕩。
海德威困惑地停了下來，警惕地看向身後：
“誒？奇怪，我好像聽到了不尋常的海水波動。”
“什麼波動？”李諾故作懵逼狀，和對方一起看向洞口外面。
海德威撓了撓頭：
“可能是有大魚經過吧，咱們不去管它。”
海德威繼續噴射水流，牽引李諾深入洞窟，將注意力放在前方的地道上。
李諾看向腦海中的魔法視野，朝着正在上浮的無首屍骸丟出「役亡術」。
失去腦袋的暗潮間諜在海水中抽動幾下，以僵硬的姿態向遠處遊動，留下一溜煙的血色水霧。
待到暗潮間諜遠離自己二人所在的洞窟後，李諾調出法術列表，將「邪爆術」點到5級。
如此一來，他就能對暗潮間諜的5級屍骸發動「邪爆術」了。
“砰~~”暗潮間諜的無首屍骸被李諾引爆。
爆炸掀起的海水波動，傳播到數千米開外的地方，轉變爲了嗡嗡嗡的沉悶震動。
海德威此刻已經進入藍洞，距離洞口有20米左右的垂直距離。
他隱約察覺到了屍骸自爆造成的海水波動，回頭看了一眼，問道：
“賈維斯，剛纔外面是不是發生爆炸了？你有沒有感受到一股不太明顯的能量波動？”
李諾搖搖頭：
“沒有啊。”
海德威抓了抓變成液態的鬍子：
“好吧。那看來是我第一次帶人進入藍洞，有點過於緊張了。”
海德威維持身後的水流，帶領李諾在洞窟內穿梭。
他倆的身影很快就被茂密的藍光苔蘚遮蔽，消失在了第一個拐角後方。
李諾回頭看了眼被洞窟牆壁遮住的洞口，心中暗笑一下，自己算是摸清楚五環深海巫師在海水中的感知範圍了。
提升「精神」屬性值，確實可以提高能量感知範圍，這沒有錯。
但在海水中，所有巫師都會因爲能量傳播介質發生改變，而讓能量感知範圍大打折扣。
海德威就是典型的例子。
解構結果顯示，他的「精神」是160點，在陸地上的能量感知範圍爲1550米。
到了水下，如不借助「次級深海探測」，他的感知範圍會被縮減到兩百米的樣子。
李諾剛纔引發的「邪爆術」，距離海德威的直線距離差不多兩百米，正好處於海德威的感知範圍極限位置。
海德威纔會因此產生了，剛纔是否有爆炸發生的錯覺。
“我的能量感知範圍，也被深海環境削弱了，但我有「心靈信標」和「心靈視界」在，依舊可以用魔法視野來精準鎖定施法目標。這麼看來，「深海探測」這門高階法術比我預想得更有價值。只有擁有這門法術的深海巫師，才能在水下擁有與水上相媲美的能量感知範圍。”
李諾在心中給「深海探測」點了個贊。
他在魔法視野中搜索一番，沒有見到其他暗潮間諜的身影。
也對，按照從暗潮間諜·瓦斯達岡身上解構得來的《監視計劃書》，白天的時候，有且只有瓦斯達岡這一名暗潮間諜，在漫苔藍洞這兒守着。
等到了傍晚的時候，會有另一名暗潮間諜前來交接班，代替瓦斯達岡監視漫苔藍洞。
恐帆海盜國目前只知道漫苔藍洞附近有一羣鮫人，但不清楚這羣鮫人的聚落在哪。
兩名暗潮間諜在藍洞這兒兩班倒，24小時監視洞口，就是爲了把那羣鮫人給揪出來。
大概在一週前，也就是李諾把迪克拉·費根的貼身管家宰掉的那一天，查納爾家族的海上巡邏巫師，在例行檢查海底狀況的時候，於漫苔藍洞發現了鮫人的蹤跡。
當時是夜晚，光照條件不好，查納爾家族的巫師不能確定情報是否準確，但依然上報給了家族的主理人。
這個消息最終被潛伏在查納爾家族裡的暗潮間諜竊聽到，因此纔有了現在監視行動
僅從李諾的解構結果來看…
這查納爾家族裡的暗潮間諜數量，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但是查納爾家族的情況，卻和龐古拉家族不太一樣。
迪克拉·費根·龐古拉，是主動與恐帆海盜國尋求合作的。
查納爾家族作爲一個以貿易起家的巫師家族，極爲憎恨海盜、間諜這些非法職業，對恐帆海盜國只有殺之後快這一個念頭。
恐帆海盜國往查納爾家族裡安插間諜，爲的就是掌握第一手貿易情報，精準擄掠深海上的貿易船隊。
李諾此前以極高效率處理賞金任務的時候，就曾幫查納爾家族揪出不少間諜，受到了查納爾家族的熱情歡迎。
後來，因爲李諾在破壞迪克拉·費根的晚宴時，表現得過於狂野與不羈，查納爾家族的本地主理人謹慎起見，延後了與李諾的會面時間。
時至今日，李諾尚未與查納爾家族的本地主理人會面。
那名主理人名叫拉佩·查納爾，是查納爾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也是家族的家主，親自管理深海貿易最重要的交通樞紐——蘇曼羣島。
和拉佩·查納爾交好，是李諾掌控蘇曼羣島計劃中的一環。
在已經做掉一個監視藍洞的暗潮間諜的情況下，李諾準備順着這條線索，參考《監視計劃書》，將與藍洞有關的暗潮間諜全部清理一遍。
這番操作，權當做是未來與拉佩·查納爾見面時，送給對方的一份大禮了。
李諾在腦海中制定好了行動方案，隨即定住心神，關閉「心靈視界」，散去了觀察藍洞外的魔法視野。
他將注意力放到了當下所處的洞窟上。
海德威帶着他連續轉過了好幾道彎，從垂直向下深入洞窟，轉變爲沿着崎嶇的地道水平遊動。
地道的地面參差不齊，滑膩膩的石塊上佈滿了藍光苔蘚。
李諾在這裡的苔蘚中，見到了許多被海水泡到發黑的龍族遺物。
由於品相太差，而且不能提供多少精力值，李諾沒有招呼海德威停下來，讓自己仔細查看地上的東西。
在地道兩側的牆壁上，每隔幾米就會有一個黑漆漆的狹窄洞口，或是一條扭曲的縫隙。
李諾激活「生死追蹤」，朝這些黑暗地帶掃了眼。
他看到了一些棲息在其中的幼小海底蛇類，沒有見到體型較大的海蛇。
這有點奇怪。
李諾問了下海德威，對方也說不清楚緣由，只提到自己二人只要不進入黑暗地帶，就不會遭到海蛇攻擊。
見海德威對黑暗地帶只有幼小海蛇的情況不太在意，李諾就將這一古怪的現象拋擲腦後了。
兩人抵達一處岔路口的時候，湍急的暗流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於李諾身邊擦過，衝向岔路口另一側的通道。
海德威的腳下噴射兩根水柱，帶着李諾從暗流中衝出來，將攪動的海水拋在身後。
“還好你也會「深海遊動」這門法術，暗流的阻力被你降到了最低，不然我想把你從暗流裡拖出來，得花上不少魔力了。”
海德威回頭和李諾嘀咕幾句，繼續在前面遊動。
越往前走，地面上散落的龍族遺物越多。
兩人再度經歷了幾次暗流的“偷襲”後，終於抵達了傳聞中有很多龍族藏品的巨大洞窟。
就和海德威描述的那樣，這地方佔地廣闊，目測寬度超過五百米，高度達到了二十多米，是當之無愧的大型洞窟。
地面上有好幾座五六米高的矮山，全是被暗流帶到這兒的龍族藏品。
李諾抵達這裡的時候，剛好有一股強悍的暗流從洞窟中經過。
這股暗流將地面上的矮山捲起來大半，讓龍族藏品像天女散花一般四處飄動。
足足三分鐘過去，在水中飄蕩的龍族藏品才緩緩落下，重新形成幾座矮山和覆蓋地面的地毯。
“我們到地方了，賈維斯。”海德威從魔法口袋裡拿出幾根碗口粗的金屬釘：
“我先把這些釘子扎進洞窟的巖壁，它們是我們對抗暗流的重要保險。你在搜索藏品的時候，一定要保證自己腰上的繩索和金屬釘連在一塊，免得被這裡的暗流沖走。你剛纔也看到了吧，這地方的暗流比我們之前遇到的兇狠太多太多了，而且誰也不知道它的出現規律。”
海德威叮囑幾句，掏出錘子，開始將金屬釘固定到牆壁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
李諾閒來無事，觀察四周。
剛纔那股暗流，是從洞窟深處的洞口衝進來的。
那個洞口內沒有苔蘚的藍色光芒，一片漆黑，有些瘮人。
洞窟內其它地方的光線條件也不是很好，只有少數幾個地方有散發藍光的苔蘚。
解構術跟隨李諾的目光灑出去，掃過整個洞窟。
【系統消息：】
【你即將對“生鏽的船錨”發動解構術。】
【你即將對“發綠的銀器”發動解構術。】
【你即將對“腐爛的金屬物件”發動解構術。】
【你即將對“不明意義的龍族工具”發動解構術】
…
一行行系統文字在腦海中刷新出來。
總的來說，大概每四件東西中，就會有一件東西與龍族直接相關。
李諾爲了這趟旅程，準備了五個大容量的水下專用魔法口袋。
這種魔法口袋可以在水下使用，不用擔心海水在存放物品的過程中灌入口袋。
這五個口袋，會被李諾用來攜帶體積小，精力值儲備量高的東西。
如果某件東西體積比較大的話，李諾打算現場破壞它，用被動解構的方式，將精力值獎勵拿到手。
就比如那個像是金屬櫥櫃一樣的東西。
解構術給它按的名字是“不明用途的龍族物件”，解構消耗量爲10萬點精力值。
它的體積比較大，足有兩米高，一米寬，擁有厚重的金屬門板，是少數沒被洋流捲動的沉重事物。
這樣的東西又老又重，不太方便放入魔法口袋。
將其現場破壞掉，是李諾最佳的選擇。
李諾的目光落在這個形似櫥櫃一樣的東西上，記住了它的方位，打算一會兒就去把它砸了。
“咚…”
輕微的碰撞聲從李諾注視的櫥櫃上傳出來。
這一聲音夾雜在海德威敲打金屬釘的動靜中，不太明顯，但被開啓「強化感知」的李諾察覺到了。
李諾不由得一愣。
“咚，咚咚，咚咚咚…”
一連串的碰撞聲在洞窟裡響起。
海德威停下手裡的活，疑惑地掃視洞窟，最後和李諾一起看向寬大的金屬“櫥櫃”。
“呃，賈維斯，你聽到咚咚咚的聲音了嗎？好像是從那個龍族指甲盒裡發出來的。”海德威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指甲盒？”李諾問。
海德威指了指“櫥櫃”：
“喏，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那個金屬櫃子。那對於我們人來說有點像櫥櫃，但在龍之紀元，那是龍族用來存放指甲的東西，裡面一般會有從龍爪上剪下來的指甲屑。”
“咚咚咚…”
指甲盒裡的東西聽到二人的交流聲後，用更快的頻率敲擊金屬蓋，似乎想從裡面出來。
李諾和海德威對視一眼，微微搖頭說道：
“我的「生死追蹤」告訴我，指甲盒裡沒有活人、死屍或者亡靈，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敲打盒蓋。”
海德威剛想說話，李諾卻一擡手，緊盯着指甲盒，打斷了他的話語。
“等等，海德威。我看到盒子裡的東西了。那是一隻鮫人。它解除了某種能屏蔽偵測的魔法，我直到現在纔在魔法視野裡發現它的身影…它好像在向我們求救。”
“鮫人？？”海德威眼睛瞪大：
“你確定嗎？會不會是海妖？海妖和鮫人都有尾巴，一個像蛇尾，一個像魚尾。”
“確定。我不會看錯的，那是擁有魚尾的鮫人，而不是海妖。”李諾沉穩地點了點頭。
他在魔法視野裡，看到了一個擁有魚尾的小巧鮫人。
解構術反饋的信息，也證明李諾沒有看走眼。
【系統消息：】
【你即將對“未知名稱的女鮫人”發動解構術。】
【預計消耗7萬點精力值，可使解構完成度達到100%】
7萬點解構消耗量，這和解構四環巫師相當。
李諾暫時將被關在指甲盒裡的女鮫人，看作是四環深海巫師的實力。
海德威見李諾如此篤定，便朝着咚咚作響的指甲盒伸出右手。
他的手掌向外伸長，變爲幾股水流，隔着數十米遠的距離，摸到了指甲盒的頂蓋。
在頂蓋兩側摸索了幾下後，海德威依靠自己對龍族藏品的研究，成功解除了蓋子外的機械鎖。
“啪嗒。”鎖釦打開。
粉色的嬌小身影從裡面撞了出來，盯着淚汪汪的眼睛看向李諾二人。
“還真的是鮫人啊。她的皮膚和鱗片是粉色的，而且體型很小。”海德威思索一下說道：
“這應該是還沒成年的女性鮫人，相當於我們人類十四五歲的少女。她怎麼會獨自出現在這兒，而且還被關在指甲盒裡？…真是讓我摸不着頭腦。”
“呀呀呀~呀呀~”女鮫人朝着海德威叫了幾聲，竟然毫不畏縮地遊了過來。
李諾側頭看向身邊的大個說道：
“我怎麼感覺這隻女鮫人認識你啊？”
海德威抓了抓變成液態的鬍子：
“我也有這種感覺。可我沒什麼鮫人朋友，她怎麼會認識我呢…”
海德威不知想起了什麼，錘了下手掌，看向女鮫人說道：
“哦~~我想起來了，你該不會是兩個月前被那支鮫人隊伍放在貝殼裡的鮫人寶寶吧？”
女鮫人可能聽得懂人類的語言，又或許是讀懂了海德威的語氣和神情。
總之，在海德威發出驚歎之後，她連連點頭，“呀呀呀”地說了一大段話。
這就輪到海德威犯難了，他不會鮫人的語言，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
李諾沉思一下，對女鮫人發動了全方位的常規解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