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366.不翼而飛
隨着接觸的深入，李諾感覺到暗殺天使對他的來歷有了更多的猜測。
暗殺天使身爲至高星宮的天使，卻因爲被困在主腦控制器當中，而無法在內星空裡感應到聖迪蘭之火。
再看看李諾呢。
他也沒法感應到聖迪蘭之火，更不可能汲取聖火的光芒。
將他與暗殺天使進行簡單的類比後，不難得出結論：
李諾的本體似乎也被封印在外星空的某個容器當中了，而他進入內星空的，也只是一小部分意識而已，就像暗殺天使那樣。
這個推測在暗殺天使眼中，具有一定的可信度。
但在李諾的視角里，這就有點令他難以置信了。
暗殺天使清楚知道自己的本體在哪，祂處於何種狀態，而李諾呢，他一個在穿越前老老實實上班，踏踏實實生活的人，有哪一點和“天使”、“神祇”之類的東西沾邊了嗎？
沒有吧…
所以在李諾看來，將他的穿越事件歸結到神祇、天使頭上，在很大程度上說不通。
「逃脫」位面之核曾和李諾說過，李諾背後的位面之核肯定有自己的佈局，李諾可能無需藉助它的幫助，就能離開內星空。
考慮到這一點，李諾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穿越事件，是由幕後位面之核精心策劃的。
他，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這就是李諾爲什麼說真相對於他而言可能過於沉重的原因。
至於暗殺天使從這句話中讀懂了什麼，這就不在李諾考慮的範圍之中了。
…
…
兩小時後，點金島南部某地。
這裡是點金島的南海岸，距離復甦城的直線距離爲3.0公里，接近黛娜絲的極限傳送範圍。
復甦城所在的復甦之地，是刀鋒山脈以南的一片平原，而相比較於點金島南邊的海平面，復甦之地就是海拔超過二百米的高地了。
在南海岸線這裡，隨處可見斷崖以及斷崖下的巖灘和海面。
這地方由於地勢落差大，常年狂風暴雨，岸邊又全都是棱角鋒利的岩石，而沒有被塔蒂斯拿來建造海港。
李諾在岸邊找了一面懸崖，用岩土法術開鑿出洞穴，供黛娜絲落腳。
他將黛娜絲安頓在其中，以附魔了幻術魔法的械靈掩蓋洞口，派出諾琳操控械靈守衛黛娜絲。
一整套穩固大後方的方位體系成型之後，李諾這才獨自返回復甦城，在城外的一間酒館內落腳。
眼下這個時候，傑·斯派德和派思·丁達已經進城。
二人和其他淨光巫師，一起擠在珠寶工坊內。
派思·丁達是掠光長老派來的，他會在傑·斯派德幫助下，進入死靈教派，爲對方修好靈魂工廠。
原本這是一個極其艱鉅的任務，難點集中在如何取得死靈教派信任上。
但現在，一切的問題都隨着那個巨大的珠寶箱的到來而煙消雲散了。
沒有人會拒絕一大筆財富的，死靈也是如此。
傑·斯派德在回到據點的第一時間，將整整6000顆靈魂寶石鎖進了據點的貴重品倉庫。
這是一股巨大的助力，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傑·斯派德得想個辦法，又快又好又安全地，用這箱寶石買來死靈教派的信任。
“拉蒙特，我需要你帶上兩名淨光巫師，僞裝成灰巫師，前去與死靈教派接觸。”
傑·斯派德將包括拉蒙特在內的三名淨光巫師，叫進自己的辦公室。
他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期望着有好幾次交易經驗的拉蒙特，能夠圓滿完成任務。
拉蒙特知道這是自己的機會。
他能不能向上進步一下，從六環晉升到七環，就看這次的任務了。
在專注地思索過後，拉蒙特說道：
“以淨光之名起誓，我誓必與我的同伴們完成任務！”
“嗯！我相信你們的能力。”傑·斯派德目光一掃坐在對面的三名淨光巫師說道：
“關於僞裝的對象，你們有什麼好建議嗎？”
這句話主要是問拉蒙特，只有他知道死靈教派更願意相信什麼樣的灰巫師。
拉蒙特沉思一下說道：
“大人，我們可以僞裝成盜屍鬼…”
拉蒙特將僞裝盜屍鬼的難點和好處一一述說。
時間在雙方的交談中快速度過，轉眼間已是深夜時分。
淨光巫師值班的值班，休息的休息。
作爲重要客人的派思·丁達在自己的屋內冥想。
他的臥室就在存放寶石箱的貴重物品倉庫的隔壁。
以他的聽力和能量感知能力，倉庫的任何動靜都無法逃過他的關注。
“咔咔咔…”
十分微弱的機械聲，有人用鑰匙解除了倉庫的附魔機械鎖。
派思·丁達合攏雙眼，仰面躺在牀上，保持着冥想的姿勢，注意力卻從冥想轉移到了倉庫。
在他的感知中，本應開啓今日冥想的傑·斯派德，正緩緩推開倉庫的大門，暫時關閉了守護法陣和警報法陣，走向寶石箱。
傑·斯派德的眼中閃爍着些微貪婪和迷戀，就像是在夜晚與情人偷情的色老頭。
他擡起手，神情癡迷地用手掌拂過寶石箱的棱邊，輕輕磨蹭箱子的表面，如同觸摸情人的肌膚。
這動作與神情被派思·丁達看得一清二楚，派思·丁達也知道自己觀察傑·斯派德舉動會被對方察覺到。
二者互相都處於對方的感知範圍內。
即便是這樣，傑·斯派德對寶石的迷戀仍舊止不住地在倉庫內激盪，這足以見得他心中對於財寶的渴求。
派思·丁達眉頭一皺，不太清楚身爲八環淨光巫師的傑·斯派德爲何要這麼做。
像這樣在別人的感知範圍內展露出自己內心慾望的行爲，實在是上不了檯面，更何況傑·斯派德還是這裡的管理者。
“咳咳。”派思·丁達輕咳一聲，適當地提高了一些嗓音，確保隔壁的傑·斯派德能聽見。
傑·斯派德身體微微一抖，雙眼變得清澈一些，如同大夢初醒。
他收回手掌，略顯緊張地瞥了眼牆面，目光從派思·丁達的位置上一掃而過，然後轉身就走，不做停留，活像是個被抓了正着的竊賊。
在他走了之後，倉庫內的守護法陣、警報法陣再次啓動，將倉庫中央的寶石箱保護起來。
“咔咔咔…”
機械轉動聲從倉庫的門內傳出，附了魔的魔法機械鎖封住了房門。
房門內外兩側的空間，由此隔絕開來。
傑·斯派德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雙眼驟然變得猙獰，額頭青筋直冒，神情扭曲。
他咬牙切齒，從齒縫間蹦出滿含怒火的聲音，怒罵道：
“滾出來，雜碎，你控制我的身體幹了什麼？！！”
完全透明的人影就站在傑·斯派德的面前，可他完全無從察覺。
這道人影擡起手臂，從傑·斯派德的腰間抹過，帶走了一件價值連城的事物，隨後咻溜一聲化爲微風，從窗戶縫隙中鑽過。
傑·斯派德隱約察覺到自己身邊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他的神情愈發扭曲。
就在大約一分鐘前，他剛想開始今天的冥想，隨即便發現自己的身體被未知的存在控制住了。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走出辦公室，去往隔壁，打開了倉庫的大門，解除了警報，像個色鬼一樣撫摸金屬寶石箱。
一直到他聽到派思·丁達的咳嗽聲，控制他的力量纔有所減弱，他才得以在返回辦公室後喝罵躲躲藏藏的入侵者。
直覺正在警告他，不管那個入侵者的目的爲何，對方都已經成功得手。
但是，傑·斯派德的身體仍舊不能動彈。
最讓傑·斯派德感到畏懼的，還不是這個，而是他自始至終都沒能發現入侵者的存在。
無論是屋內的防衛法陣，魔法警報器，魔法能量檢測儀，還是他本人的精神海洋，均沒有向他發出警示。
這究竟是怎樣的敵人？！
什麼層級的巫師，什麼領域的魔法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而這樣的存在，他又在這間屋子裡，利用自己的身體做了什麼？！
就在傑·斯派德努力爭奪身體的控制權之時，躺在牀上的派思·丁達猛地睜開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唰的一下坐起來，眼神無比凝重。
他以最快的速度給自己套上了外衣，緊接着拉開房門，來到隔壁的倉庫門前，面沉似水。
“傑·斯派德！！你做了什麼！！寶石箱去哪了！！”
派思·丁達憤怒咆哮，轉身衝向傑·斯派德的辦公室，揮舞拳頭，砰砰砰地敲響對方的房門。
“叮鈴鈴————”
派思·丁達的舉動，成功激發了據點裡的警報法陣。
好幾十個體內充斥着淨光魔力的魔法僕役，朝着派思·丁達撲了過來，卻被對方召喚出來的金屬牆面攔了下來。
那些守夜班的淨光巫師們，也在第一時間趕來，目瞪口呆地看着上司房門前的金屬系巫師。
對方的拳頭已然變成了迸射寒光的金屬鑽頭，此時正以極高的轉速和震動頻率瘋狂地在門板上鑽洞。
“閣下！冷靜一下！”
“冷靜！閣下！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冷靜！閣下！”
淨光巫師們大呼小叫地衝上前，想要將派思·丁達攔住。
就在這時，咣噹一聲，辦公室的房門從內打開，門板猛烈撞擊牆面。
傑·斯派德的面部表情猙獰到了極點，雙眼血絲直冒，扯着喉嚨喊道：
“有入侵者！！有人控制了我！！！”
派思·丁達和周圍的淨光巫師齊齊一愣。
傑·斯派德化爲一道光芒，穿過人羣，來到倉庫門前，伸手摸向腰間的鑰匙串，想要將門打開。
可他摸了個空。
原本掛在腰間的鑰匙全都不翼而飛了。
和鑰匙一起消失的，還有倉庫裡的寶石箱。
那個被守衛法陣、警報法陣層層看守起來的加密寶石箱，赫然失去了蹤影，沒有在傑·斯派德、派思·丁達和一票淨光巫師的感知中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這裡發生了什麼？”拉蒙特姍姍來遲。
他困惑地看向呆在貴重品倉庫區的上司，又瞧了瞧被淨光巫師包圍，且憤怒中帶着困惑的派思·丁達。
迴應拉蒙特的，只是淨光巫師們不解的目光。
一時間，現場鴉雀無聲，除了當事人以外，所有人都想弄清楚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傑·斯派德哆哆嗦嗦地拿出紙和筆，現場書寫信件，向掠光長老討要倉庫的備用鑰匙。
過了兩分鐘，備用鑰匙來了。
所有人齊聚到倉庫前，注視傑·斯派德打開房門。
當空蕩蕩的倉庫呈現在眼前，那些精神海洋不夠發達，無法穿透防護法陣感知寶石箱的淨光巫師們，都狠狠地，長長地吸了口涼氣。
“嘶————”
吸氣聲整齊劃一。
傑·斯派德睚眥欲裂，緊咬牙關。
他擡起雙手揮舞，大聲說道：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快去搜查整個據點！！快！！”
“是，大人！”
淨光巫師們不敢面對暴跳如雷的上司，飛一般地離開現場。
傑·斯派德轉身尋找派思·丁達，想跟對方解釋一下自己之前反常的舉動。
但是，派思·丁達不見了。
不知在何時，這個金屬系巫師離開了據點。
處於憤怒狀態的傑·斯派德失神片刻，努力回想了半天，都沒能回憶起金屬系巫師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
…
復甦城上空，距離地面數千米高處。
從這裡俯瞰城市，燈火搖曳，人影幢幢，喧囂隨風破碎，有一種與塵世相隔的冷意。
派思·丁達飄浮在空中，雙眼不再是人類的眼白與瞳孔，取而代之的是閃爍金屬色澤的金屬眼球。
這雙純粹由金屬構成的眼睛，透露着極致的冰冷和無情。
他淡淡地注視着腳下的城市，沒有絲毫的情感波動。
“死靈教派裡失蹤的助祭和蛛母修士，果然不是偶然。”
派思·丁達嗓音沙啞，不似人類，反倒像是蒼老的巨龍匍匐於地面時發出的慵懶音調。
金屬始祖龍通過派思·丁達體內的合成人主控芯片，控制住了這個合成人巫師，成爲了這具身軀的主人。
它舉目遙望遠方，目光穿過夜幕與海面，直指遙遠的飛旋大陸，低聲說道：
“涅雷法爾，你在針對我，你在阻攔我。”
涅雷法爾便是白色始祖龍的真名。
它便是金屬始祖龍·塔爾薩利深入內星空的首要目標。
作爲一頭掌握了命運領域非凡能力的巨龍，白色始祖龍哪怕身在飛旋大陸，也能通過「枷鎖感知」、「天命規避」、「命運抗爭」、「自由撰命」這些非凡能力，干涉金屬始祖龍。
在金屬始祖龍看來，眼下發生的寶石箱失竊事件，絕對是白色始祖龍一手策劃的。
“你以爲光憑几個小魚小蝦，就能動搖我的計劃嗎？”
金屬始祖龍向城市伸出雙手：
“看着吧，仔細感受吧，由你書寫的命運必將在我的手中改寫。”
“嗡嗡嗡嗡————”
低沉的震動聲，從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傳出來，彷彿有無數的金屬猛獸在響應金屬始祖龍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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