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奇的心思,凌霄清楚,師傅這麼做可以說已經給了自己很多顏面,否則如果按照李鳳奇極其護短的性子,此時此刻怕是早就翻臉了。凝神七子之一的孟南柯厲害吧?當年惹惱了師傅還不是一樣被狠狠修理了一頓!所以趕忙輕聲謝過。
“帶這二人去四處走走,說完話便早些送他們下山去吧。”
待的白凝回房之後,李鳳奇淡淡說道,隨後也不在理會幾人便向着住所款款行去,隨之而去的,自然還有幾人身邊那淡淡的壓抑感。李鳳奇自然會給自己的徒弟討回個公道,雖然權衡利弊之下並不當場發怒,但最後依然還是不溫不火的隱隱下了逐客令,其態度便不言而喻了。
凌霄點頭應承。
直到再也看不見李鳳奇那一身紅裝,陳杰和杜子桐幾人才長舒口氣,隨後陳杰眉頭一擰,對着杜子桐便好一通破口大罵,而凌霄此刻也只是滿臉無奈的看着他,那意思明顯也有責怪杜子桐的意味在其中。杜子桐自知理虧,當然不好硬着頭破去反駁,只好象徵性的表達了兩句抗議後,便漸漸沒聲了。
“好了,師兄,別責怪杜師兄了。”凌霄看着沉頭喪氣的杜子桐心中一陣苦笑,終於出來做了和事老,雖然經過這麼一鬧讓幾人都有着尷尬,但畢竟多年的乾淨擺在那裡,可不好讓這件小事攪了心情。
兄弟見面,心中自然有很多話要說,凌霄想了想,露出一絲笑容:“不如兩位師兄隨我去這山中走走吧。”
.........
才下山,又上山,凌霄暗歎自己果然是個勞碌不得安寧的命,不多時,三人便站在了山頂的靜心崖之上。站在崖便遠眺天際,漫看雲捲雲舒,山風徐徐,宛若一隻輕盈的玉手拂過三人面龐,在依依不捨的離去之際,終是將三人心中的不愉快帶走了大半。
“這個名字好啊,靜心靜意,果然名副其實。”說起來陳杰算是第一次來這裡,再得知此地取名‘靜心崖’後,不禁讚歎了一句,大有贊同之感,隨後又抱怨:“想我青湖山雖然也坐落山腰處,卻是難覓這樣一個清靜的好去處,師弟你到是會享福,偏尋了個如此清修之所,可是羨慕到我這個當師兄的了。”
凌霄啞然失笑,連忙解釋這也是無意中所獲。
嘴上解釋着,心中不禁想起了這處地方,想當時,自己無意中發現了此地,只感覺對此地的清逸頗爲喜愛,便偶爾過來走走,之後,自己命運中的轉折點彷彿也是在此地....那天自己上山來只爲了開葷罷了,隨後...隨後....隨後的事情便再也記不起來,只知道自己無端的昏迷之中,困擾自己的天鎖靈根便糊里糊塗的被破除。
這其中到底發生過什麼?
“師弟,你怎麼了,有心事?”看到凌霄說着說着突然沉默下來,陳杰還以爲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眉毛一揚問道。凌霄回神,連到沒什麼:“想着想着不知不覺就想到了當初我們師兄弟三人在外門的時光。”凌霄感嘆着,彷彿又回到了當初的青蔥歲月中去。
杜子桐一直被陳杰刻意冷落着,如今聽到這話終於忍不住精神一震,開始插起話來:“喂,我說凌小子,跟你杜...師兄說說,這兩年在在內門過的如何?你可不知道,我在外門可是時常記掛着你小子呢,哼哼!”話語之中雖然總帶着
輕浮的語風,但說出這句話之時罕見的帶着一股暖意。
“這兩年....”凌霄回想起着兩年之間的點點滴滴,有驚險,有溫馨,有喜悅,有悲痛,然而這些喜怒哀樂卻化作嘴角的一絲微微上翹:“還不錯吧。”
“得了,崩和杜爺我含糊着說。”杜子桐眼睛誇張的一番:“我聽陳杰說,一年前宗門的盛會玄嵐劍典中,你可是兇...這個,威名鵲起啊,殺的那個柳暮的叫苦不迭,最終還被廢了一身的高深修爲,可是如此?”
凌霄一怔,不過對此話卻並不感到意外,畢竟要說自己在宗門中的‘光輝事蹟’可着實不多,其中最出名的便要首推玄嵐劍典,之所以一怔,是因爲凌霄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句話了,半晌,才尷尬道:“咳咳,不過是僥倖,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當然不願意提了,這事在凌霄心中可着實稱不上是什麼好事,其他的不說,當時衍神發威,大殺四方,搞得掌門真人和幾位峰主也是頭疼不迭,最終不得以使得劍典中途停止,再也沒有進行下去,從某些方面說起來,自己罪人的成分更多一些。
陳杰似乎看出凌霄臉上的一抹窘迫,揮手打斷了正要喋喋不休的杜子桐,瞪了他一眼:“知道你話多,早之前就不應該和你提起,這事休要多提了。”說道最後還給了其一個眼神示意。
哪知道杜子桐卻並不買陳杰這廝的賬:“怎麼着?杜爺我關心關心凌師弟,也輪得到你這老小子指手畫腳的,我就是感覺這事挺出氣,嘿,師弟,你還記得外門那個替柳暮收好處的吳明春嗎?跟你說,別看這老狗腿子當年在外門作威作福,自從那柳暮修爲被廢之後,可是被以前時常遭他壓迫的修士狠狠收拾了一番,現在在外門連做人都小心翼翼的,有一次見了我,這條癩皮狗直接繞道躲了,哼,這是沒叫我碰到,否則杜爺我也決不輕饒。”
杜子桐耀武揚威的說道,一邊說還假意的摩拳擦掌,彷彿那個在劍典上打倒了柳暮的人是他一般,臉上明顯帶着一絲快意。也難怪杜子桐對那個吳明春恨之入骨,大家都知道外門有個自稱杜爺的猥瑣修士,運氣奇佳,屢屢得到些好東西,所以可想而知當初杜子桐屬於被壓榨最狠的那類人,如今奴隸翻身做了主人,自然大快人心。
凌霄回想起了吳明春這人,想當年自己和陳杰爲了去踏仙閣看收徒儀式前,還和此人兌換過中品靈石,隨後在踏仙閣才真正的和柳暮交惡,以至於最後弄到了如此地步,沒想到柳暮修爲被自己,或者說被衍神廢了之後,那吳明春也跟着他倒了黴。這讓凌霄不禁感嘆造物弄人,昔年自己還只是一個聚氣境界的小修,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而如今.....
“對了,師兄,劍典之後我一直在山下,卻是不知道柳暮最後如何了,可有這方面的消息?”感嘆中,凌霄回首看向陳杰,竟然詢問起了昔日的死敵的情況來。
聽完杜子桐的話,陳杰便沉默了,沒有再阻止,像是這些話也勾起了他的某種回憶,聽到凌霄發問纔回過神來,感嘆道:“我聽說,幾月前,被送下山了。”
很簡單的幾句話,卻說盡了柳暮的結果。變成廢人之後,自然無法再溶於山門之中,雖然說柳暮此人最後保住了性命,但今後的歲月,怕是要在平凡中了此餘生了,不過
想到此人之前的種種作爲,又在兩年中經歷了諸多事情的凌霄,只是深吸口氣,將心底最後一絲不忍的感覺驅逐了出去。
此人對自己動了殺心,那便是敵人。
敵人,不值得同情。
凌霄點點頭,便將此事掠過,不再提及,隨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只是杜子桐及時打破了凌霄的沉默,只見其突然臉上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盯着凌霄嘿嘿笑着,隨後猥瑣的伸出一隻手來:“怎麼,師弟還不拿出來給師兄過過眼?”
凌霄一愣,起初被杜子桐這番動作搞得糊塗,但隨後彷彿想到之前貌似也出現過這種情況,轉念一想突然想到了杜子桐的意思,沉吟片刻這纔有些不放心的手中一番,將當年迫使玄嵐劍典中途停止的罪魁禍首給拿了出來,不過如今的凌霄可不敢大大咧咧的交給杜子桐隨便把玩,方今衍神劍靈已經甦醒,誰知道杜子桐會不會做出什麼舉動惹惱了衍神,被一劍給宰了。
“就這把破爛?”杜子桐本就不大的眼睛一瞪,明顯感覺意外,傳說中大顯神威的利器就是這幅長滿鏽跡的破敗賣相?本來還隱隱興奮的杜子桐猶如被現實潑了一盆冷水,興趣立減了大半,看了兩眼發現沒有任何出奇後,終於收回了目光。
這樣最好,凌霄心中暗鬆口氣,將劍收起,隨後之間其雙眼一轉,突然含笑道:“對了,杜師兄,我到是還沒恭喜你終於打到了御物境界,進入了內門修行,恭喜恭喜。”凌霄抱着拳,又道:“看師兄剛纔御劍之際動作流暢,看來根基已經很紮實了,邁入心動境只怕也是時間問題,而且,觀師兄剛纔所祭出的佩劍.....”凌霄就此打住,不過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恭喜只是其次,真正的目的是對那柄看起來品質不低的仙劍來了興趣。
杜子桐會意,聽到凌霄突然問起自己的佩劍,臉上紅光頓顯,聲音也提高了三分,說不出的得意:“哼哼,還是你有眼光,不像有些人,吃不到好葡萄,硬說葡萄是酸的!”杜子桐暗瞥了陳杰一眼,也不廢話,手中一番,取出了自己的佩劍,許是爲了炫耀一番,杜子桐暗送了一股真氣到劍中,頓時一股墨綠色熒芒閃耀,顯得着實不凡。
“哼,走了狗屎運還成了你賣弄的本錢了。”陳杰冷哼,話音中透出一股子酸意,杜子桐也不理會他,自顧自炫耀道:“此劍名爲‘墨血’得自劍冢之中,便在當時也是經過了護劍閣劍癡師伯的認可,說此劍品質屬於上等,即使在宗門中也極其少見的,師弟,你看這劍身,你看這劍刃.....”
說杜子桐胖,他還就真喘上了,這便開始喋喋不休的對着凌霄好一陣誇耀,簡直把自己這佩劍誇上了天,不禁惹的陳杰白眼連連,卻不好反駁,杜子桐修爲雖不如陳杰,但要論起這佩劍的品質....哎!
凌霄接過此劍,觀察之餘也不禁連連暗歎,此劍品質之好,怕是比之師姐的青霜還要高上半分,尤其還被劍癡師伯主動品過劍,實屬不可多得的利器,隨後又不禁腹誹道,這杜師兄人雖然猥瑣吝嗇,可是運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遂忍不住讚歎一聲:“好劍,好劍!”
哪成想,陳杰聽到凌霄這番讚歎,卻好似發現了什麼報仇的機會,突然用一種戲謔的聲音怪叫道:“師弟你是說的是劍呢?還是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