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將近,岳雲起接到哥哥嶽憑風的電話,他說自己準備再婚,要他回家做伴郎。
正好這段時間喬蓉總是打電話給他糾纏得緊,岳雲起乾脆將兩年的年休假並在一起,連年終總結會都懶得參加,回老家去忙他哥的婚禮去了。
其實嶽憑風的婚禮也不要他幫什麼忙,只要他幫着看看兒子嶽炯炯。
炯炯現在放在嶽爸和嶽媽那邊帶着,嶽爸是個不管事的,嶽媽整天要忙家務,所以小傢伙的事情全丟給了他。
炯炯這小鬼跟他還投緣,以前就沒少打過視頻電話,兩人混了幾天,就熟得不得了。
嶽憑風再婚的事情炯炯也知道,他還在爸爸婚禮充當花童一職,雲起則是當然是伴郎。
那天去試伴郎服和花童服的時候,看着鏡子裡的伴郎裝的自己,雲起有些迷茫,剛剛炯炯就在問他:“叔叔,我爸爸結婚了,你什麼時候結婚啦?”
岳雲起一邊幫他整理領結一邊不經意地回答道:“還早着呢!”
炯炯卻撓撓頭苦笑着說:“叔,你快點吧!你這老拖着,都快愁死我了。”
岳雲起笑了,他捏了一把炯炯的圓臉蛋說:“我結不結婚,你發什麼愁?”
“當然愁了,你再不結婚,我這花童都要變成伴郎了!”炯炯噘着嘴說道。
聽了這話,岳雲起無話可說了,他知道自己這次回來,家裡催婚可催得有些急。
嶽媽前兩日還在說,“你看看你哥都二婚了,你還沒成個家。”
“媽——,這不還沒喜歡的嘛,要是有喜歡的我立馬給你領回家。再說,你現在帶一個炯炯不累嗎?這眼看哥他第二個孩子也會有了,到時你會忙死去,我就不給你添亂了。”
雲起這話可沒說錯,老哥這二婚這麼着急,如果不是因爲新娘子身上有了,他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會這樣趕。
“媽不是逼你,其實有炯炯,咱們老岳家也算有後了。只是媽媽不想你總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也想你身邊有個人陪着你。早知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這麼多年習慣了,媽,你放心,我不會孤獨終老的,我只是想找個喜歡的。等找到了會帶來給你看。”岳雲起彷彿知道嶽媽要說什麼話,連忙打斷她的話。
最近因爲帶炯炯,晚上都沒有時間上線打遊戲。
白天炯炯上幼兒園去了,倒是有的是時間打遊戲,但是他最想在遊戲中見得那個人白天要上班。
雖然他也有她的微信號,但是他不敢隨便給她發消息,最多發一句玩遊戲的邀請,但是多半覃寶寶都沒時間的。
覃寶寶這段時間偶爾也會上線打遊戲,但是晚上岳雲起的名字幾乎沒亮起過,她來了兩次沒碰到人,自己去打又有些吃力,這本來興致就不大,因此也上得就越來越少了。
轉眼間就近年關了,覃寶寶準備回老家一趟,前兩年她都沒回去,但今年覃爸打了電話過來叫她回家。
回到家覃寶寶才發現家裡多了一個陌生女人和陌生小孩,她瞬間懂了,覃爸這是要再婚了。
“寶寶,我們也不是要辦酒,就是兩家人親戚一起吃個飯。”覃爸小心翼翼的樣子讓覃寶寶有些難受。
要說她對覃爸再婚的沒有一點不滿是不可能的。
正是因爲不是不在乎,所以她想起早已過世的覃媽,他們兩個當年雖然沒有離婚,卻和離婚沒什麼區別,一直都是兩個人在一個屋檐下卻各自單身生活到互相折磨。
覃寶寶突然站起來,覃爸擡頭期待着看着她,可是她的眼神裡卻還是有種憤怒和悲哀。
覃爸難受,其實她又何嘗不是,覃寶寶說不清,總之她心裡一陣陣難受。
覃寶寶回到自己房間,這個家房間足夠多,就算多了兩個人,她的房間依然還保持着和原來一樣。
她躺在牀上,滿腦子都是小時候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畫面。
她感覺自己好像過了一輩子一樣,前半輩子觀看父母的生活,說實話,這父母的婚姻真的沒什麼給她留下什麼好印象。
覃媽年輕時是遠近聞名的大美女,寶寶那時也很漂亮,可是初二升初三那年她得了肝炎,當時覃爸出國去了,覃媽一個人又要上班還要照顧覃寶寶,最後自己也病了。
覃寶寶肝炎好了後就開始大把大把的掉頭髮,到醫院開了很多藥吃了,但是那些生髮的藥可能含激素,吃了以後,覃寶寶就像吹皮球一樣開始長胖。
原來覃寶寶的成績很好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病痛耽誤了學習,那年中考她沒有考上彬州市一中,最後只能到彬州市二流高中——八中就讀。
覃爸回國時都差點沒認出自己的這個家。
他看着自己出國這一年裡,老婆病懨懨的,女兒胖成球,而且還讀了個二流學校,自責透了。
開始覃爸可能出於補償的情緒吧,對她們母女倆還挺好的,後來不知道爲什麼,父母兩個開始躲着覃寶寶吵架,可吵什麼她並不知道,因爲兩個人在她面前總是默契地保持着沒事的樣子。
但是隨着覃爸越發頻繁的出差,而覃媽眼見的憔悴,覃寶寶知道父母的婚姻生活還是出了問題。
覃寶寶看着原來相親相愛的兩個人變得陌生,她曾經一度以爲他們兩個會離婚,可是始終沒有,一直到覃媽後來得了癌症,兩人名存實亡的婚姻關係還依舊保持着。
她知道爸媽這種婚姻是不健康的,聽說有個名詞是形容這種婚姻的——“婚姻內冷暴力”,最早她以爲是因爲覃媽容顏不再,覃爸移情別戀,可是時間久了又不像。
剛剛她不是沒看出來覃爸還有許多話想跟她說,覃寶寶這麼些年也始終是單身,沒有結婚的她是覃爸的一塊心病,她以爲這次回來又會被他催婚,可是沒想到……
覃媽走了這麼些年,他都是一個人,覃寶寶還以爲覃爸會繼續這樣一個人生活下去,誰知道他居然比她還先結婚。
覃寶寶現在想來,她不知道父母各自想要些什麼,或許那已經都不重要了,畢竟一個已經故去,另一個又成爲別人的丈夫了。
覃爸現在的家庭已經重組了,那是她不熟悉的家庭。
覃寶寶一點都不恨覃爸新找的阿姨,因爲她是陌生人,你對她沒有期望。
但她對覃爸還是會感到心寒和悲哀,因爲你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