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後,岑紫箏將臉深深埋在雙腿之間,手機從手中滑落都渾然不知……
夜半時分,一切都安靜得很不真實,四周連個聲響都沒有,死一般寧靜。/////
牀上的人兒翻來覆去,早已疲倦的身體現在卻失去了睏意。
岑紫箏下了牀,將落地窗簾緩緩拉開後,月光如水般傾瀉下來,剛過十二點,她卻感到像是過了一個世紀般,再也睡不着,於是便決定到樓下花園走走。
夜風很是清涼,絲絲如水般鑽入了她的心中,岑紫箏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風輕輕揚起,揚起了她白色的睡裙,在皎潔的月光下,她如一抹黯淡的幽魂,在百花間一遍遍遊走,不經意間,雪白的肌膚被花枝劃傷,也渾然不知……
沒有流下淚水,她的表情和眼睛一樣似乎已經枯竭,眼中的哀默大不過深深的楚痛。
岑紫箏很想大哭、很想大叫、很想馬上就想對着電話另一端的龔季颺說上一千遍一萬遍的我愛你……
但,她能做的只是這樣,在這樣的月光下、在暗香肆意的花園中留下自己深深哀痛的腳印,一遍又一遍……
當花瓣離開花朵,暗香殘留
香消在風起雨後,無人來嗅
如果愛告訴我走下去
我會拼到愛盡頭
心若在燦爛中死去
愛會在灰燼裡重生
難忘纏綿細語時
用你笑容爲我祭奠……
不知疲倦,心卻是累得不能再累,當她坐在一棵丁香樹下,眼神悠遠地看向遠處,那曾經的一幕又一幕不斷在她腦海中閃現——
漸漸地,岑紫箏笑了,因爲她看到在不遠處的花叢中、在明亮的月光下,龔季颺正揚着一貫的笑容靜靜地看着她、看着她,就好像他從來不曾離去,一直在自己身邊一樣——
她站起身來,笑着朝他走過去,美麗的笑靨更似嬌豔的花兒般,也如清晨的露珠般輕輕盈盈,走過去,投入他的懷抱,在夜半無人時,與他相擁……
風兒在哭……
月兒在哭……
映着早已經倒在花叢中昏迷不醒的人兒……
當岑紫箏再次清醒過來時,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白色的牀單、白色的被子,以及她身上象徵着患者身份的病服,而自己的手揹着正掛着吊瓶。///////
她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昨晚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不過——這裡應該是醫院了!
“囡囡,你醒來了?”
兩道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揚起,再一看正是媽媽和弟弟,兩人看樣子也是守了一夜,眼睛裡全然都是倦怠,而當他們看到岑紫箏清醒後,頓時激動萬分。
“媽——”岑紫箏輕喚了一聲,“我這是怎麼了?怎麼住進醫院了?”
“囡囡啊,你可真是要嚇死媽媽了,昨晚上你昏倒在花園中了,一點知覺都沒有,你說你這個孩子,究竟有什麼心事不能跟媽媽說呢,爲什麼大半夜的跑到花園中——”
岑媽媽情緒有些激動,一臉擔憂地看着自己的女兒。
“是啊,姐,你到底怎麼了?”弟弟也關心地問道。
岑紫箏終於想起來了昨晚的一切事情,滿臉內疚地說道:
“媽,對不起啊,我——我昨天只是覺得心裡很悶,沒有什麼……”
“你這個丫頭真是令我擔心吶,你知道嗎,多虧了那位姓姜的律師,否則你真要在花園中昏迷一晚呢!”岑媽媽拭了拭眼中的淚水說道。
“姓姜的律師?”岑紫箏一陣驚愕——姜御擎?
跟他有什麼關係?
岑媽媽嘆了一口氣道:“昨晚上你的手機響個不停,看你不在房間我怕對方掛斷就幫你接通了,誰知怎麼找你也找不到,姜律師十分擔憂,大晚上地開車來到咱們家,最後我們終於在花園中找到你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被姜律師送到醫院的嗎?”岑紫箏還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嗯,他見你昏倒後,二話沒說便把你抱起來送到醫院了!醫生說你嚴重着涼不說,而且營養也跟不上,身體很差,你說,媽媽就跟你住在同一個城市,爲什麼平時不回家呢……”岑媽媽心疼地說道。
岑紫箏早就愣在那裡,她的頭昏昏沉沉的,但是肯定自己沒有聽錯。
“媽——我又沒有什麼大病,養養就好了,弟,把媽送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這個丫頭啊……”
岑媽媽哪裡肯捨得離開呢,片刻後,她看着女兒欲言又止——
“囡囡啊,媽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媽媽!”
岑紫箏勉強着撐着清醒的意識看着媽媽,不知道她想問什麼。
“囡囡啊,你和季颺昨晚上是不是吵架了?還有——”
岑媽媽一臉不自然地看着她,深嘆一口氣問道:“你和那位姜律師到底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