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深夜,全家除了明珠外,全部在場,守着曉兒,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奇怪的感覺,總覺得這應該是見曉兒的最後一面了。
曉兒回家後就一直閉着眼睛,似乎很累很困,她甚至不知道家裡爲了她又吵了一架,她太小,她還不懂得大人之間的矛盾,她的世界裡還是非常純潔善良的。
知曉終於睡了一個下午,晚上又守坐在曉兒的牀沿上,低着頭,握着曉兒胖胖的小手,將她的小手貼住自己的臉,滿含深情地望着她,凝視着她。
大家都沒有哭,就只是守着,坐着,望着。
曉兒的臉色突然現出一股難得的紅潤,她睜開眼睛,看着大家,像個大人一樣地勉強笑笑。
“困,想睡”曉兒口中吐出三個含糊不清的字。
“曉兒!”知曉附到她耳邊,輕輕地說:“姐姐愛你,姐姐最愛你!”
曉兒輕輕嗯了一聲,便緩緩閉上眼睛,一句話也沒說,面帶微笑着離開了大家。
“曉兒呀!曉兒,你就這樣離開爸爸媽媽了呀,你這個不孝的孩子,我真應該打醒你,打醒你!”媽媽號啕大哭,撲倒在曉兒身上。
“曉兒,爸爸活了一大把年紀,活夠了,我願意替你去受這些苦,可是老天對你不公平,不公平呀!”老父親也哭。
知曉呆了許久,然後平靜地擡起頭,將曉兒的手放進小被子裡,順手拿起枕邊一塊白布,蓋住了曉兒的臉,這個孩子來了,就這樣去了,再與世界無關。
事情處理完之後,知曉提出要回家,“我很累了,想好好睡覺。”
媽媽心疼地說:“媽媽陪着你好嗎?”
“媽,你和爸爸也好好休息,不需要管我。”知曉平靜地說。
朱子彬扶着知曉,說:“放心吧,我會照顧她。”
回到家中,知曉去陽臺上望了望,多日不修理的花草,居然開滿了花。
“洗個澡再睡吧!”朱子彬在身後說。
“嗯,好,放心,我會很好的活下去。”知曉笑了一笑,“生活如常。”
“我不放心
,我陪你睡。”朱子彬說。
“你睡沙發吧,我想自己好好睡一覺,你睡好了自己去公司,不要叫我。”她去了浴室。
朱子彬只要轉向沙發。
“老公!”知曉卻又叫住他,“謝謝你!”
朱子彬轉頭看了她一眼,麻木地躺到沙發上。這一切如同做夢般,卻又清晰地如同電影一樣在眼前一幕一幕出現。
曉兒從此不同,就像她從未來過一般。
朱子彬聽見知曉在夢中喚曉兒的名字。
曉兒的財產又歸知曉所有,知曉從此便無更多擔心和牽掛,她決心過一些時間接父母過來同住。
只是她比往日要沉默許多,整日守着陽臺上的花草,她對這些品種沒有半點研究,甚至叫不出它們的名字,只是沒事就去胡亂地修剪,心情不好了又需要它們來作伴。
朱子彬說不出的擔心,想在家裡陪伴她,卻被她拒絕。
她說:“我很好,我會自我調節,你不需要把我當成小孩子來照顧。”
只是有好幾次一同吃飯,知曉都明顯的沒有胃口,甚至反胃,嘔吐,朱子彬擔心她這段時間累壞了,週末硬是帶她去了醫院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了,兩人居然目瞪口呆,不知道是憂是喜,知曉又懷孕了。
“肯定是個女兒了。”知曉說。
“老天厚愛,我中年得女。”朱子彬緊握知曉的手,他的心裡無比的激動。
朱子彬立刻變成一個標準的好男人,將房間收拾好將知曉父母接了過來照顧知曉,自己一下班就立刻回家,每天陪她說話散步,立志生下一個健康漂亮性格開朗的女寶寶。
朱家還特意請了箇中年廚師,伺候一家人的胃,又請了兩個保姆做家務,以前家的冷清都不復存在,家裡熱鬧又喜慶,這一切都源於這個未出世的小嬰兒。
知曉與龍志文私奔一夜的事情,朱子彬已經完全淡忘了,他原計劃問個一清二楚,到了現在這個階段,也只好作罷。
只是明珠卻在辦公室裡時不時地暗示一兩回,她總是心不死,心
不甘。
朱子彬將她調換了到另一幢去辦公,只是開會的時候可以見面。
寶寶四個半月的時候,知曉露出微鼓的肚皮,躺在朱子彬身邊,讓他也伸手來摸,他將寬大的手掌放在知曉隆起的肚皮上,靜靜地耐心感受着。
突然,他的手彈開,驚叫,“哇!她在動,她在動,從我手上滑過去了,哈哈!”
知曉被他的神情逗樂,要把他推開,說:“看你,別嚇到寶寶!”
朱子彬又把手放過來,輕輕地靠着:“寶貝呀!好神奇呀!爸爸好愛你好期待你哦!”
知曉“咯咯”的笑。
此刻的知曉纔是人生中最美麗的時刻,她已經從容淡定,面對現實。
而且她已然成爲家中的女皇,受人尊重和疼愛甚至保護,也因此讓她突然對飲食發生了莫大的興趣,她不再挑食,什麼都吃,而且精心精心準備的孕婦餐她能全部吃下去。然後站起來打個嗝,四處走走,轉轉,附後有小公園,她偶爾也會回到濱湖公司去吹風,每天日子過得充實又快樂。
不過懶散和飲食沒有節制很快帶來一個可怕的數字,她的體重由原來的96漲到126,才四個多月而已,胖了三十斤,這不稱不知道,一稱嚇一跳。
朱子彬也忍不住笑她,說她生女兒的時候搞不好要突破二百大關,沒辦法,她這幾個月剛好把胃口練好,而且在這關鍵的時刻,她怎麼節食呢?只好咬着牙繼續吃下去,胖下去,等寶貝出生了,再進行魔鬼訓練了。
朱子彬也順從地將房間裡所有的鏡子撤走,以免準媽媽看見又會黯然神傷,所有人在她面前都不敢提胖字,儘量地讓她心寬體胖,吃飽了也找着各理由陪她散步做運動。同同週末也會過來,他的英語一直由知曉輔導,有好幾次,倆人一起在看教材,知曉就邊解說邊吃了一塊蛋糕,一個雞蛋,一杯牛奶,把同同也嚇壞了。
“媽,你吃太多了吧!你看看你的臉,和漢堡一樣圓了,我猜妹妹和我一樣不喜歡胖媽媽。”同同誠實的說,知曉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臉,立刻閉嘴不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