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內無秘密。
蘇哲在春晚彩排的言行，像風一般傳遍了圈內。
有人嘲笑：
“蘇哲太不理智了，四處受敵，遇到事情一定會被落井下石。”
“他雖然成爲老闆了，但還是太年輕，太不理智，這種順手人情都不會做，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演員，有用嗎？”
“這麼囂張，早晚倒黴。”
但在圈內底層，不知道多少人聽到以後，感到無比敬佩：
“蘇總從底層翻紅，能看到我們的辛苦啊。”
“他就是圈內最值得尊敬的大佬。”
“真羨慕丁新平，遇到了蘇哲，否則角色一定會被換掉。”
圈內的想法比較複雜，如果讓沒有利益關係的網友們來評判的話，或許會更加支持蘇哲。
但很可惜，這件事只限於圈內，根本不會流傳到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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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哲也沒放在心上，去參加《華夏歌舞》的決賽。
決賽上，戚新燕練習多日的成果沒有白費，轉音雖然比不上蘇哲，但也十分出色，發揮出《卷珠簾》的仙氣。
這讓她衆望所歸，一舉奪冠，成爲了首屆《華夏歌舞》的冠軍。
而在節目播出後，《卷珠簾》也引起了一定關注，熱度不小：
【蘇哲第一次爲其他人寫歌，戚新燕運氣也太好了吧！】
【蘇哲發揮穩定，歌詞寫得太美了。他的作詞水平吊打同行。】
【要麼叫他樂壇詩人呢？】
這也就是蘇哲，否則詞曲作者很難擁有這麼高的關注。
別看平時曲爹、詞爹的叫，詞曲作者的粉絲和收益，遠遠比不過歌手。
比如戚新燕，靠着《卷珠簾》，又吸引了大量粉絲：
【太好聽了！新燕清於老鳳聲！】
【音樂圈又出現了一個有望天后的歌手。】
【戚新燕音色太棒了，像《卷珠簾》這麼仙氣的歌曲，沒有人能比她唱得更好聽。】
戚新燕看到這些評價，都感覺不好意思：
“導師唱得比我好多了。”
瑪麗蘇爲她挑選的經紀人，笑眯眯地說：
“現在要捧你，老闆肯定不會給你拆臺，他也不缺這點歌迷了。”
瑪麗蘇當然要趁機不斷捧戚新燕，按照規律，選秀節目剛剛結束時，就是選手們熱度最高的時候。
對很多選手來說，這就是他們一輩子的巔峰，以後的每一天都在走下坡路。
瑪麗蘇對戚新燕的期盼當然不止於此，但也要趁機不斷炒熱，爲她多圈些粉絲。
但就在這個關鍵時刻，橙子視頻的虛擬偶像天穹，突然出了一首單曲——《卷珠簾》，並且大肆炒作——
《超越原唱的虛擬偶像：天穹》
《天空纔是他的極限，虛擬偶像代表着未來》
《人的嗓子永遠無法超越機器，天穹就是歌手的未來》
這也引起了爭論：
【戚新燕唱得有破音，有失誤，和她比起來，天穹唱得完美無缺，強多了。】
【呵呵，一點感情都沒有，你們在聽音準，還是音樂？明明戚新燕的版本更有感覺。】
【感情太虛了，聽唱功，天穹毫無疑問就是最牛的。】
兩邊爭論不休，而橙子又一舉將參賽選手們的原創歌曲，全都讓天穹“翻唱”一遍。
這一下，天穹便有了幾十首歌曲，還有幾首質量極佳的歌曲，比如戚新燕的《卷珠簾》和原創歌曲《倩影》。
再加上“完美無缺”的唱功，橙子強大的營銷能力，和虛擬偶像話題的討論度，天穹瞬間火爆，成爲了知名“歌手”。
但這也影響了《華夏歌舞》的所有選手，他們的名氣被吸走了，作品被拿走了，還要被天穹的粉絲們嘲笑：
【天穹唱得比你好多了。】
就連最火的戚新燕微博下，都有人說：
【天穹纔是未來，他唱得比你強多了！】
這引起了蘇哲的注意，他看了看《華夏歌舞》的演出合同，立即發現了端倪：
音綜必須擁有歌曲的播放權，否則節目還怎麼播出？
但版權還在原創者手裡，綜藝節目無權給其他歌手唱，按理說不能空手套白狼，騙選手的原創歌曲培養自己的偶像。
問題在於——天穹不是人啊！他本質上就是一段電腦程序而已。
橙子視頻通過合同（允許甲方對歌曲後期處理後再播出），使得天穹使用ai合成音“翻唱”的行爲，類似於給歌手做後期調音，原則上不違背法律。
但在實際宣傳中，他們又將天穹作爲擬人的虛擬偶像，宣傳翻唱，還踩原唱。
蘇哲都很佩服：
“他們是古希臘掌管鑽空子的神嗎？”
而且從手腕上講，橙子視頻這種操作比前世某蠢企鵝捧虛擬偶像聰明多了。
蠢企鵝讓虛擬偶像和真人選手同臺競技，歌曲稀爛還硬保，根本沒圈到多少粉絲，還成爲所有其他粉絲敵視的反派。
反觀橙子，讓天穹成爲導師，從音準等方面進行打分，不僅身份高了一等，不會被選手粉絲們敵視；
更牛的是，他在音準打分中，逐漸讓觀衆們接受，所有人類歌手都有失誤，只有他這種ai，才能唱得完美無缺；
最後，他又利用合同，“翻唱”所有選手的歌曲，成功擁有了作品。
而對於一個虛擬偶像來說，作品纔是最重要的。畢竟形象可以調整，背景故事可以改，性格可以設定，這都很簡單。
唯有作品是虛擬偶像的命門。
“真聰明啊。”蘇哲想明白後，也不由感嘆，“怪不得在選手上這麼大氣，冠軍都送給瑪麗蘇簽約。”
他問了杜康，這些事情，《華夏歌舞》節目組都不清楚，是橙子視頻負責【元宇宙】的子公司橙宇宙的騷操作。
杜康也很氣憤：
“我才知道，原來這個節目，還有所有的選手，都只是天穹的血包和犧牲品而已！他們的目的還是虛擬偶像，這是一個比音綜更大的市場，據說還與什麼元宇宙概念有關。”
蘇哲聽說過元宇宙，前世也流行過，其實就是虛擬現實，和網文中的虛擬艙網遊差不多——從這方面看，華夏網文領先世界。
元宇宙的概念大爆，連谷歌、臉書之類的大型互聯網公司都深度參與，甚至作爲企業未來的發展方向。
還和數字藏品、數字貨幣之類的玩意聯動起來，而衆所周知這方面的市場有多麼恐怖（比如最出名的比特幣）。
這導致元宇宙概念成爲投資熱門，沾邊都能圈錢，恨不得賣炸串的都談論元宇宙，目標將炸串店開到虛擬世界中。
後來因爲ai的巨大發展，這幫科技公司們又都去趕ai的新熱點了，元宇宙概念才稍稍冷卻，卻沒有完全消失。
畢竟ai和元宇宙又不衝突，甚至後者的概念更大，只不過前者的進度更加可喜而已。以上都是蘇哲一知半解的記憶，他不是專業人士，不確定自己所知是否正確，但他很確定，元宇宙就是當前世界的熱點，關係到巨大的利益。
在這種龐大利益面前，橙宇宙纔不在乎蘇哲，也不會在乎《華夏歌舞》，更不在乎戚新燕。
可戚新燕在乎。
她很崩潰，這輩子最讓她驕傲的原創歌曲《倩影》，偶像蘇哲送給她的歌曲《卷珠簾》，都是她人生最寶貴的記憶之一。
卻統統被天穹用合法的手段，硬生生地奪走，成爲了對方的代表作！
隨着天穹越來越火，她這個原唱就越來越沒人記得。
——就像《童話鎮》《你是我的眼》，你知道這些歌的原唱嗎？
這把戚新燕氣哭了，在準備新專輯時，都忍不住在錄音棚裡哭。
比起前世的毛毛，她感到更加絕望——
比貪婪資本更可怕的，是貪婪又聰明的資本。
可她能怎麼辦呢？無論愚笨還是聰明，資本的力量都是她無法抗衡的。
但她簽約了瑪麗蘇。
沒有任何人和她說，網上就出現了——
《請記住原創歌手：戚新燕！》
《比起“從不出錯”的虛擬偶像，我們更愛真實而可貴的人》
瑪麗蘇的資本沒有橙子視頻雄厚，但在水軍、宣傳領域，他們卻一點都不差。
畢竟是經紀公司嘛，這是他們的本職工作之一。
既然有合同，瑪麗蘇沒可能從天穹手中收回版權，卻可以不斷提醒觀衆們，不讓他們忘記原唱。
這也就夠了，蘇哲沒打算徹底打倒天穹——虛擬偶像又沒法塌房，怎麼反黑？黴運符也沒用，難道讓他服務器斷電嗎？
他只需要讓觀衆們記住戚新燕，記住這是她的代表作，別被鵲巢鳩佔，就足夠了。
而有了這股力量後，天穹的圈粉自然受阻。
橙子視頻再度拿出老辦法——
對比ai和真人，用翻唱踩原唱！
既然沒辦法丟掉翻唱的帽子，就徹底壓倒原唱吧！
網上出現了視頻，詳細對比了戚新燕版和天穹版的《卷珠簾》，將戚新燕的唱功貶得一文不值。
還有各種盤點神級翻唱中，說天穹的翻唱碾壓戚新燕，造勢虛擬偶像纔是未來。
而戚新燕的粉絲，也在努力反駁：
【那些破音和喘息，蘊含着戚新燕的感情，才讓我們喜歡上這首歌；而天穹毫無感情的唱法，再完美也沒有絲毫感情。】
【沒錯，不僅戚新燕，還有很多歌曲，哪怕是同一個歌手所唱，最受歡迎的卻不是錄音棚裡完美無缺的版本，而是感情更充沛的現場版。】
還是感情VS唱功的辯論。
兩邊爭論得很厲害，但感情上的討論往往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技術上的討論卻有明確的數據，十分客觀。
所以在實際聽歌時，大部分人其實都是感情派；但在辯論中，贏的往往是唱功派。
這一次，戚新燕又落下風了。
天穹的粉絲們，甚至宣佈：
【虛擬偶像纔是未來，天穹秒殺圈內所有歌手！】
【天穹沒有針對誰，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粉絲們本來就容易上頭，說些大話十分正常，哪怕是甘蔗，也有人整天炫耀蘇哲的成就，似乎當成了自己的一般，與有榮焉。
但正主一般不接這種話，否則就成了黑點，但橙宇宙不混偶像圈，不懂這些，竟然用官微點贊“秒殺論”。
這針對的可就是音樂圈內所有人了。
包括現在圈內最如日中天，穩坐第一的蘇哲。
戚新燕看到以後，終於忍不住了，氣呼呼地將她珍藏的，蘇哲演唱《卷珠簾》的錄音，上傳到網上：
【秒殺？聽聽導師的原唱吧！這是導師在決賽前，爲了給我示範，隨意演唱的版本，我只不過邯鄲學步而已。】
蘇哲版《卷珠簾》的上傳，再次打破了平衡。
唱功派們聽了一遍，又用音準分析等手段分析了一遍，卻驚訝地發現：
【蘇哲的唱功比天穹更好！音準一致，可轉音等更加圓潤好聽。】
【雖然ai纔是未來，終有一天，沒有任何人能夠戰勝ai。但至少在現在，天穹還比不過蘇哲。】
【恭喜人工隊，戰勝了機器隊！】
【夢迴央五，蘇哲唱功太出色了吧？我知道他很厲害，但能打敗號稱唱功無敵的天穹，這也太誇張了。】
而感情派更加震驚：
【他感情比戚新燕更加細膩，原來我們喜歡戚新燕的那些特質，都是她模仿蘇哲的罷了。】
【百聽不厭，戚姐不好意思，以後這一版成爲我的最愛了。】
——戚新燕回覆：【也是我的最愛。】
蘇哲版本的出現，瞬間統一了唱功和感情兩派，讓他們形成了統一意見：
【什麼唱功、感情，我們成年人選擇都要！】
【原來在唱功派和感情派之上，還有蘇哲這位大魔王啊！】
衝突消弭，卻以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方式。
蘇哲作爲歌手，一直以來，【原創】和【創作才子】的標籤更加鮮明，而通常來說，歌迷對於創作歌手的唱功要求低一些。
這反而掩蓋了他同樣獨步天下的唱功和唱商，也就是他作爲純歌手的實力。
——明明擁有圈內頂尖的純實力，卻因爲創作能力太耀眼，而一直被大衆忽視，也算美好的無奈了。
而這一次，通過和唱功頂尖的天穹進行對比，粉絲們才終於認識到，哪怕僅看“唱”，蘇哲也是當之無愧的大魔王！
【哥哥，我一直自詡喜歡你，卻沒想到，也一直小瞧了伱！】
粉絲們狂呼寶藏偶像。
蘇哲也狂呼：
“【歌壇大魔王】人設？還有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