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你敢不敢收
周成一口一口的抽菸,就像沒聽見,忽道:“我前一陣子來過一次,沒找你。我聽說劉平安正在找你麻煩。”
李易道:“你認識他?”
周成卻回答的相當奇怪,道:“我懷疑他。”
李易心中一動,道:“周成,有件事我本來想跟你說,不過估計你已經知道了。那也是一個朋友和我提起的,關於……,關於段愷東,海州當年的傳聞說是劉平安做的手腳,你一直在東古和海州之間來回的查,現在有什麼眉目沒?”
周成似乎並沒有感到驚奇,淡淡的道:“當年就聽說了,傳聞……,有時可信,有時不可信。”
李易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周成不答,閉目養神,煙都抽到根兒了,卻也不怕燙。
李易道:“如果你查明瞭,真的是劉平安乾的,你有什麼打算?做了他?我知道,你絕對能做出這種事來。”
周成道:“他後來纔出道,當時沒這個本事,憑他?不配。”
李易道:“照這麼說,你是懷疑劉允文了?”
周成又不答,似乎睡着了。
李易知道問也沒用,過了一會兒,又把自己跟柳芝士的事簡單說了說。
周成認真的聽着,隔了半晌才道:“柳芝士做事很絕,欣蓉聽說你從他手裡買下酒吧後就一直不放心。”
李易知道十有八九是談欣蓉叫周成過來看看自己,或許能幫的上什麼忙。而周成本人說不定也打算藉機再查查當年的事,這才和姐夫一起來了。
李易對談欣蓉對自己出手幫忙始終有一種排斥的心態,表面上看似乎是不想欠談欣蓉什麼人情,可實際上。李易是想在創業之初,白手起家,以體現自己的才幹和能力。
李易道:“這個死胖子雖然陰險狠辣,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家人,但是惡人自有惡人磨,他現在估計已經死在苗吉手裡了。”
周成正閉着眼睛想着心想,聽李易這樣說,不由得一聲冷笑。道:“你不過是幸運罷了。”
李易:“……”
到了機場,離下午兩點還有一段時間,周成一副死樣子,就在那裝睡。李易也沒下車,索性玩起了貪吃蛇。
自從到了海州以後,李易已經很久沒玩這遊戲了,不禁有些陌生感,一連玩了幾次。成績都大不如前,正在拼命遊戲中,忽然宋春雷打來電話,道:“靠。老大,你不說來機場接我嗎。人哪?”
李易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一直在玩遊戲。竟然忘了看時間,忙開門出車,到了裡面一看,宋春雷正在那四處尋找。
李易過去道:“抱歉,抱歉,我早來了,在車裡睡過頭兒了。靠,杆子,今天打扮的很帥呀。於樂也來了。”
宋春雷今天穿着跟平時比,確實得體,就是頭髮模仿許文強向後背了過去,還塗滿了油亮亮的東西,有點狗血了。
於樂今天穿着打扮走的是小清新路線,見了李易大方的打了打招呼。
李易年前回家的時候,知道這兩個人之間有些不愉快,不過現在看樣子關係似乎又恢復正常了,只不過在這種場合下不方便問。
宋春雷道:“大少,哦不不不,該叫李老闆,我總算是沒給我們宋家丟臉,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哦,叫幸不辱命,你託我辦的事我給你辦了,人我帶來了,你看看。”
不用宋春雷說,李易也早就看見了,宋春雷身後站着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不過十歲左右,男的不知多大年齡。
只見這男的一頭“秀髮”,長可及肩,長的可不大好看,相貌十分兇悍,滿臉又疙疙瘩瘩,臉上的肌肉一條一條的,李易一見才知道原來世上真有“橫肉”這一說。
這男的面相上有點拼命十三郎的意思,叫人第一印象以爲是從號子裡跑出來的。
這人不太高,也就一米七五左右,可是周身十分均停,肌肉和脂肪的比例剛剛好,如果不是長的難看,李易覺着這人當個男性人體模特都夠了。
這人穿着一身夾克裝,腳上是旅遊鞋,褲子只有半截,露出毛絨絨的小腿,卻是肌肉虯結,叫人望而生畏。
從氣勢上看,這人絕對是外放型的,主動型的,似乎周身的精力用都用不完,站在那就叫人以爲他是在跳動,你的一顆心都在跟着他不住的發抖。
李易打量了半晌,什麼都看出來了,就是看不出年齡。
宋春雷笑咪咪的道:“大飛,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青春舞帶的新老闆李易,是我發小,他家原來也是東古的,現在可是大學生了,到了海州發展。
他比你小大概十五歲吧,功夫也好的很,這段時間又學什麼新功夫我就不知道了,你先在海州呆一段時間,日後的事你再定,放心,李易這人不財黑,不會虧待你的。
你在黃老闆手下的時候,一個月是四千,那是白菜價,李老闆給你的肯定比黃老闆的多。另外,小花也好有個地方呆,叫李易給她準備個地方住,她也該穩穩當當的上學了,總不能就這麼着吧。是吧,小花?”
宋春雷顯然是向大飛旁邊那個小女孩說話,沒想到小姑娘理都沒理,把頭偏到一邊,向大飛身後躲了躲。
宋春雷也沒在意,似乎習慣了,向李易道:“大少,你趕鴨子上架,叫我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給你特色一個高手,哥哥我可是費盡了千辛萬苦,上南山下北海,踩東谷逛南林,到處求朋友託關係,這纔給你找了一個真正的高手,高手。再高手中的絕對高手,周飛!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是周飛。道上兄弟都管他叫大飛,這可是北方道上的傳奇人物,年齡不詳,估計是三十五六歲,我可是從別人那裡挖來的,你可不能虧……”
沒等宋春雷說完,周飛搶話道:“挖什麼挖,我就是個沒人要的。就這麼個貨扔馬路上了,撿都沒人撿,還用你來挖?
你就是李易吧,我叫周飛。你不用管我,我該嘛幹嘛,這是我妹妹路小花兒,我來不是爲別的,我妹妹正在上小學。不能中途綴學,我天天折騰可以,不能叫我妹妹上不了學。
你幫我給她在海州落個戶口,我就在你身邊幹一段時間。不過你先做好思想準備,可別跟其他人一樣。最後反悔,要是那樣。我現在就走,不伺候你。”
雖然宋春雷知道周飛十有八九要蹦出這麼一通唬話,可是冷不丁聽到的時候,還是有些尷尬,宋春雷臉一紅,道:“這個,大飛……,嘿嘿,性情中人,性情中人。”
李易忽然對這個大飛很感興趣,有意想抻量抻量他,當下道:“大飛,我要找的是個保鏢,不是大爺,你對老闆有要求,我對保鏢也有要求,你身手怎麼樣,學過什麼功夫?”
周飛一撇嘴,道:“你懂麼?”
宋春雷想勸兩句,卻不知從何勸起,李易向宋春雷打了個手勢,叫他不要急,笑道:“我學的也不多,不過挺雜,咱們找個地兒,一會兒再談,我要是發現你功夫不行,我可不要你。”
周飛一拉路小花兒,當先便走。
宋春雷訕笑兩聲,道:“這哥們……,那就看你能不能降的住了,往往野馬就是千里馬,看你的了。”
李易道:“這人靠不靠譜,你從哪找來的?”
宋春雷嘆了一口氣,道:“李老闆哪李老闆,你可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呀,說實話,我找他倒沒費多少時間,我給我那幫哥們一打招呼,大夥兒立刻風起雲涌一樣,幫我去找。
你猜怎麼着?就這大飛,人家是武術世家,他爺當年那是給國家領袖當過保鏢的,大飛從四歲開始學武,學的什麼反正我也弄不清楚,總之就是厲害。
十三歲就把別人打的重傷害,後來送工讀學校,又送勞教所,出來以後很不巧,正趕上家裡出事,父母出車禍死了,結果就剩下他這麼一個。
打那以後,周飛帶着家產直接上少林寺,在少林寺還當了幾年真和尚,不過後來被趕下山被迫還俗了,主要是因爲這是個花和尚,女色倒是不沾,就是愛喝酒。
後來大飛又拜了好幾個師傅,學的東西聽說有真有假,不過不管真假,他家裡留下的那點家產是全叫他花光了。
周飛後來無路可走,就託道上的朋友幫忙,看看有沒有哪個當老闆的招保鏢,以他的身手當個什麼破保鏢那是輕而易舉。”
李易道:“那很好啊,不過看他的樣子有點落魄,那是什麼原因?”
宋春雷道:“咳,周飛本來乾的好好的,不過聽說他二十歲那年,遇到一個據說是黃河以北最神的神算子卜先生,這姓卜的不知道是真會算還是假會算,反正北邊江湖上的大佬們都信他的。
聽說他還真算準過很多次,說誰命裡註定橫死,後來真就橫死,比如當年東北的辣黃瓜胡立姚,這老孃們稱霸東北大半個色情業,是最大的媽媽桑,結果正在事業最火的時候,咔嚓一聲,被爆炸的微波爐炸死了,你說邪門兒不?
還有那個笑面虎周小波,四十歲出道,囂張無比,得罪了那麼多人,不管是黑白兩道上的誰,他都不放在眼裡,做事太絕,一點也不給人留後路。
可是他的勢力卻不是最大的,有不下十幾個大佬要幹掉他,但是卜神算說他能活到八十歲才病死,果然周小波在道上橫衝直撞了四十年,遇到了暗殺二十多次,可是連皮兒都沒破,最後是在醫院裡腦溢血死的,正好過完八十歲生日。
就是這個卜神算,見了周飛,給他看了看面相,算了一卦,結果說什麼周飛腦後有反骨,跟誰反誰。就像那個什麼魏延來着,反覆無常,跟哪個老大,最後就反哪個老大。
道上的大佬們一聽這個消息。誰還敢找他當保鏢,結果周飛的第一個老闆當時就把他炒了,周飛一連換了十來個老闆,全都是一個結果,根本沒人重用他。
後來周飛沒辦法,只好出力氣賺點錢花,你到不了老闆的身邊,得不到重用。那就賺不了幾個錢。
這一次大夥看我着急要找個高手,有人認識他,就把他介紹給我了,我心想。人這東西要是從北方到了南方,說不定水土一變化,就沒什麼反骨了,這才把他領來。”
宋春雷說到這本來已經說完,結果又補充一句:“那……。你敢不敢收?”
李易一笑,道:“你在我這還用激將法,我當然敢,有什麼不敢。我姓李的命硬,專門克這些腦後有反骨的。我還能怕他反的了我?”
三人說說笑笑間已經到了外面,見周飛正領着路小花站在路邊等。李易便招呼衆人到了自己的保時捷前。
宋春雷和於樂什麼車沒見過,不過開家裡的車,和自己見賺錢買車畢竟是兩個概念,見李易一當上老闆,就來了這麼一輛酷酷的跑車,宋春雷笑道:“你這是直接上炮了,連鳥槍的階段都不用啊。”
李易當然不會用一百多萬的跑車在這些人面前炫耀什麼,只是才發現個問題,現在有六個人,可是這車裡卻坐不下,當初沒以爲宋春雷就能一下子找來一個大飛,又帶着一個路小花,這一下根本沒地方坐。
保時捷是跑車,後置後驅,又不是出租,本來後排就擠,這一下六個人更沒法坐了。
李易也稍微感到有些尷尬,不過今天真是他的幸運日,就在他剛感到那麼一點點尷尬的時候,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嗨!李老哥,這是你的新車啊,不錯嘛!”
原來是馮倫。
李易道:“真是太巧了,你怎麼來這了?”
馮倫下了車,在李易的車旁帶着一種極爲羨慕的表情,一邊咽口水一邊輕輕的摸索車身,回答道:“我平時也常來機場拉活兒,我剛來,一眼就看見你這車了,再一眼就看見你了。
靠,靠,這車,絕了。哎,等等,這個角度好像不是最佳狀態,在海州的這種路面上,不能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加速到上限,要是能改一改就好了。”
李易一拍馮倫的肩膀,道:“想開嗎?想改嗎?我正要找你呢,還記不記得那天我跟說過的話?我是真的想請你做我的司機,別開出租了,以你的技術,開出租簡直是種污辱。”
馮倫起身道:“老大,你不是開玩笑吧,真想聘我?”
李易道:“你說是聘也成,不過我是真的喜歡的車技,很佩服,錢不是問題,我做人絕對對的起朋友。我拿你當朋友纔跟你這麼說的,可沒把你只當個司機。
跟我吧,這車以後就是你的了,你把車拉回去,隨便改,只要你開着順手就行,改裝費由我來出。”
馮倫戀戀不捨的在車身上又摸了摸了,又看看李易,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隔了半晌才道:“嘿嘿,我喜歡是喜歡,不過……,我看還是算了吧,算了,咱們不提這個了,你今天要去哪?這車是跑車,不是拉客用的,就像千里馬不能去拉車一樣,可坐不下這麼多人,叫他們上我的車吧,我保證用出租車開出保時捷的感覺來。”
李易見馮倫推脫,當下也不勉強,道:“好吧,你再想想,這是我電話,想通了就打給我,我真是把你當朋友看。這樣吧,我帶幾個朋友坐你的車,把人數勻一勻。”
李易和宋春雷他們商量,周成對坐什麼車根本沒什麼看法,一聲不出的從保時捷上下來,冷冷的從周飛旁邊走過,拉開出租車的車門坐到了後座。
兩人擦肩而過時,李易似乎看到兩人之間有些電火花閃過,李易眨眨眼睛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再看時就什麼也沒有了。
周飛對好車破車不大感興趣,沒什麼挑剔,對路小花道:“小花,你坐這個漂亮的車,我去坐出租。”
哪知路小花十分不捨,拉着周飛的手不放,一個勁向後躲,周飛只好帶着路小花坐到了保時捷上。
周飛不會開車,宋春雷笑道:“大老闆,看來只能我來開了。”
李易道:“好啊,可別把我的車刮花了,回頭拿於樂賠。”
三人哈哈大笑。
就這樣李易和周成坐着馮倫的出租,宋春雷開保時捷,兩輛車一齊上了路,先回青春舞帶。
李易向馮倫道:“小馮,你和你那些朋友之間的事解決的怎麼樣了?”
馮倫道:“哼,我在海州看來也呆不了多久了。”
李易奇怪,道:“怎麼?”
馮倫道:“我上次和你說過了,我現在只想過安安靜靜的生活,我想靠自己的本事賺點錢,再回老家娶老婆。
不過現在他們來找我麻煩,我看我是呆不長了。我在海州沒什麼朋友,今天能在離開海州之前見你一面,也算咱們有緣了。”
說罷語音竟有些嗚咽。
李易心裡也不是滋味,道:“以你的技術和年紀,應該不會這麼消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