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熱情

“要起牀啦,要起牀啦,可以吃早餐啦。”李旭明隱約地聽到叮噹的聲音,和一陣敲房門的聲音。

“噢,我知道了。”李旭明眼睛都沒睜開,就那麼回答道。

然後,李旭明聽到了門把轉動的聲音,從門軸旋轉的響聲大小判斷,房門好像被輕輕地推開了一點。

“DX,我爸媽都叫你旭明,不如我也叫你旭明吧?”李旭明好像聽到叮噹這樣小聲地問自己。

“噢”李旭明還沒有怎麼睡醒,眼睛還是沒有睜開,就那麼不假思索地輕聲迴應道。

李旭明好像聽到房門被完全打開了,然後叮噹提高了音量,說道。

“旭明,快點起來啦,可以吃早餐了。”

李旭明聽到這句話,立馬感覺到了一陣違和感。嚇得立即睜開了眼睛,望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到叮噹已經轉頭走回飯廳了。李旭明的心忽然跳得很厲害,覺得剛纔聽到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回事?

李旭明的爸媽平時叫李旭明都是叫姓名的全稱,也就是“李旭明”。在日常工作中,同事間叫李旭明也要麼用“小李”,或者“李旭明”或者其他綽號。從來沒有人,稱呼李旭明叫“旭明”。

叮噹的爸媽稱呼李旭明爲“旭明”,這個李旭明覺得比較自然,因爲對方是長輩嘛。但叮噹這樣叫自己,意思就不太一樣了。因爲在日本文化中,對於陌生的人稱呼就是用姓名全稱。如果是對更加陌生一點的人,還要加一個SAN字,作爲尊重。SAN字就大概是中文的“生”字一樣,比如陳生,王生。SAN的發音類似普通話的“桑”字。

在日本文化中,普通的同學關係,普通的同事關係,都稱呼爲姓加SAN。關係好一點的,就把SAN字給去掉。關係再好一點的,就稱呼爲名加SAN。關係最好的,就是直呼其名,不會加SAN字。關係更不一般的,則會稱呼自己給別人定義的各種可愛的暱稱。

叮噹非常喜歡動漫,這種日本文化,叮噹不會不懂。叮噹問自己能否讓她直呼其名,自己竟然同意了。然後叮噹也馬上這樣叫起來了,自己不過只是來這裡度假散心而已,這是什麼神展開?

李旭明一臉困惑地起了牀,洗漱完就來到飯廳的飯桌上,飯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有雞蛋炒木耳,有煎帶魚,還有一大鍋白粥。李旭明看到連早餐都那麼豐盛,真的感覺有點不太好意思。說包吃住,這也住得太好,吃得太好了吧,去香港哪能有這條件?

飯桌上只有李旭明一個人在吃,叮噹媽和叮噹已經剛剛吃完了,叮噹爸還早已經出門上班去了。李旭明一邊吃,一邊看到叮噹媽正跪在地上,對着前面一個禮壇模樣的擺設,雙手合掌,口中唸唸有詞。

李旭明看到這個情景,小心翼翼地問剛吃完早餐還坐在飯桌旁的叮噹。

“你媽,這是在...?”

“我媽在拜地藏王菩薩,我們全家都很信地藏王菩薩。”說完,叮噹也在叮噹媽拜完之後,也跟着跪在禮壇前,同樣雙手合掌,一副信女的樣子。

“地藏王菩薩很靈的,要不要你也來拜拜。”叮噹媽給李旭明提議道。

“哎...”李旭明顯得一臉難色,叮噹媽見李旭明好像沒這個意思,也笑笑地,沒有勉強李旭明。

李旭明這時才認真看了看禮壇的擺設,就是有一個水杯大小的有蓋的陶瓷杯,陶瓷杯上整齊地刻滿了文字。水杯後面還有一個小香爐,明顯看得出來早上香爐裡已經點過幾支香。香爐的一邊,放着一捆香,還有一個打火機。香爐的另一邊,供着一盤水果。就那麼簡單,也沒有其他了。

崇尚科學和篤信馬克思辯證唯物主義歷史觀和價值觀的李旭明,心想:地藏王菩薩?沒聽說過。觀音菩薩就知道,自己家裡也擺着一個陶瓷的觀音像,每年大掃除的時候,就從小酒櫃頂拿下來擦一下灰,然後又重新放上小酒櫃頂。家裡的這個觀音像在李旭明有兒時記憶的時候已經在了,期間搬過一次家,也不忘帶上,應該是用來鎮宅的吧。

李旭明見叮噹已經禮拜完了,帶着心中的疑惑去問叮噹。

“你們全家都很信佛?”

“不是,我們只信地藏王菩薩。”叮噹很快地回答道。

“菩薩不是屬於佛教的嗎?”

“我們不懂這些,我們只知道,地藏王菩薩很靈。佛教那些我們不懂。”

“地藏王菩薩怎麼個靈法?”

“我們家有什麼事情,都會祈求地藏王菩薩保佑。有重大事情要決定的時候,還會擲聖盃來看地藏王菩薩有什麼指示?”

“擲聖盃?是什麼?”

“就是兩塊有正反面的木塊,同時拋出去看結果。如果兩面都是正,就是菩薩表示笑而不語,不給意見的意思。如果兩面都是反,那麼表示菩薩反對這個決定的意思。如果一面正一面反,那麼表示菩薩贊成這個決定的意思。”

李旭明聽到叮噹這樣的解釋,覺得很稀奇。想不到貴縣真亂之外,還有那麼民風淳樸的一面,李旭明當真覺得自己漲了知識,深感讀萬卷書不如行百里路。雖然李旭明對這種用求神問卜的方法來決定大事的民風不予置評,但他尊重當地人的這種自由意志的選擇。

吃完早餐,叮噹跟李旭明說,漫畫就在你睡的牀上的旁邊的牀頭櫃裡,你把牀頭櫃拉出來轉個方向就能看到。李旭明按叮噹說的,果然看到牀頭櫃裡面藏着很多漫畫。雖然都是十多年前的女生向漫畫了,但李旭明也不挑剔了,挑了其中一個系列,拿起來就坐在牀上看了。

李旭明在房間看着漫畫,叮噹則在她自己的臥室開着電腦和其他人聊着QQ什麼的。電腦就只有一臺放在了叮噹的臥室。叮噹時不時過來問李旭明,漫畫看得怎麼樣了?覺得裡面的角色和劇情如何?李旭明也很樂意地把自己的見解拿出來和叮噹交流。

中午11點多,叮噹爸也回來了,說要全部四個人一起去酒樓吃頓飯給李旭明接風。李旭明覺得這也有點太誇張了吧,但也不好推辭,只好換上外衣,跟着一起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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