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流離很想說好,可是,她知道這種想法不現實。如果她和葉安在一起,那唐靜姝怎麼辦?這樣曖昧不明的身份,又讓她情何以堪?
“葉安,放手吧。”流離咬咬牙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動作麻利地鎖上門,拎着行李往下走。
葉安被她決絕的神情刺痛,一個閃神,流離已經走到樓下。
而那裡,有一輛黑色路虎,霸氣的車子旁邊,立着一個英姿颯爽卻面色溫潤的男人。
流離離開不久,花清越就發現了,之所以現在纔來找她,是因爲他覺得既然她那麼執着地想要見葉安一面,他應該成全。但是,心裡還是惦念,忍不住早早地過來看,卻想不到跟她一起下來的,還有後面的葉安。
流離沒想到花清越會來,但既然他來了,她也就順勢準備上車藉機離開。在走向路虎的那一刻,流離覺得,她和葉安也許再也不會有任何瓜葛了。
可是,手還沒觸碰到車門,葉安就已經擋了上來。“你,要跟他走?”葉安目光灼灼,嗓音卻有些難聽的沙啞。他想過流離這段時間是被花清越藏在什麼地方了,可是,他沒想到流離對花清越已經依賴到這種程度,以至於連離開都由他安排。
流離的手腕上還有剛纔葉安留下的紅痕,猙獰的顏色,有些觸目驚心。葉安眼底掠過深深的疼痛,對自己之前的行爲後悔至極。努力壓了壓自己的火氣,葉安低沉地開口,聽不清是命令還是懇求,“琉璃,告訴我,你不會跟他走。”
“葉安,你有什麼資格讓她留下?”流離還在怔愣,花清越已經將葉安的胳膊扭到一邊,憤憤地開口。
從婚禮那天,花清越就想教訓這個自我的男人了,只因顧及流離,沒對他動手。可是,在看到流離手腕上的傷痕的那一刻,在看到葉安眼底深切的佔有的這一刻,他恨不得將這個人拆骨。明明已經有了妻子,明明這樣深地傷了流離,還這樣糾纏招惹,他怎能不爲流離泄憤?
葉安身手也不是個弱的,片刻就從花清越手上掙脫,反腿給花清越一掃。兩個平時沉穩冷靜的男人像兩個毛頭小子,竟然就這麼在流離樓下打在一起。
知道這兩個人在社會上的影響力,不想事情鬧得太大,流離只得上前阻止。她可不想明天報紙上出現類似“葉氏總裁新婚卻爲小姨子與人大打出手”“花清越新官上任,兩次衝冠爲紅顏”這種狗血的新聞。
“清越,你先回去吧。”好不容易將兩個人穩住,流離有些無奈地安排。
花清越爲她做的已經夠多了,她不能再讓他因爲自己和葉安鬧僵了關係,更不能讓他再因爲她受到處分。他有能力有家世,前途一片大好,她不能耽誤了他。況情債難償,流離給不了他什麼,也就不希望他再付出什麼,即便這種付出是不要回報的。
預料之中的結果,可在聽到流離讓自己走的那一刻,花清越臉上還是有着難以掩飾的落寞。流離也許是爲他好,但她卻不知道,在這種時候,他寧願被她信任依賴而不是支開。
“好。”花清越終究沒再堅持,僵硬地點頭。
車子快速滑出視線,流離有些失神地轉身上樓。葉安也有些失神,剛纔流離看花清越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她對花清越,覺得虧欠。而虧欠,往往是一段感情的開端。
“你到底想要怎樣?”一進門,流離就有些自暴自棄地將自己仍進沙發裡,閉着眼問隨後跟着進來的葉安。
到底想要怎麼樣?葉安看着流離那張蒼白瘦削的臉,心裡漫過一波波的疼。這些日子,他的時間幾乎都用來尋找和想念了,以至於都忘了想會和她見面,現在流離突然這麼問,他纔想起來,這個問題自己好像一直都沒認真想。確切的說,是他潛意識裡避開去想。
寧靜的沉默,流離甚至聽得到外面風吹樹葉的聲音,很久,她聽到葉安說,“留在我身邊。”
不提唐靜姝怎麼辦,不管以後或從前,只說留在我身邊。流離苦笑,葉安,這就是你想要的嗎?不管以怎樣一種身份,只要我留下來嗎?
“地下情人麼?”流離哧的笑出聲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故作天真地擡頭問。
葉安臉色一白,心裡寒涼一片。他是想要把她留在身邊,但他也想着日後一定還她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可是即便這樣,在外人看來,流離可不就是他的情人嗎?葉安突然覺得自己卑鄙,卑劣至極。他竟然將自己心愛的女子,置於這種難堪的境地。
流離坐在葉安對面,將他的所有表情盡收眼底,一個月不見,他也憔悴了很多。心裡有些不忍,想着他也有自己的不得已,流離微微嘆氣,儘量平靜下自己,流離開口,“我已經決定出國了。”
葉安有些恍惚,反應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什麼時候回來?”
其實葉安想說,“什麼時候回來?我等你,不管多久都等。”
什麼時候回來呢?流離低頭,想得很認真,這次離開,她也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回來。有什麼東西從眼角滑落,涼涼的,有些鹹澀,流離等臉上的痕跡幹掉才擡頭,努力想綻開一個好看的笑,卻其實笑得難看之極。
“我若離開, 永不回來。”流離故意用了一句網絡上很紅很火的話,本來想製造點兒歡快的氣氛,卻意外說得有點兒心酸。
葉安臉上的表情更難看,不僅沒被逗笑,反而都要哭了。流離嘆氣,覺得自己到底不如花火有幽默細胞。
“到我那裡去。”許久,葉安突然站起來,左手拎起行李,右手拉着流離往外走。他捨不得她,他知道。
“葉安,我說的你到底明不明白!”流離被葉安突然的動作嚇到,剛纔看他靜默着還以爲他想通了呢,誰知道他突然來這麼一出,流離有些措手不及,聲音也焦慮起來。
“我很明白!”葉安的聲音沉靜如水,眸底的情緒卻是滔天的洶涌。他很明白自己想要她留着身邊,很明白自己會一輩子陪在她身邊,很明白自己會將現在虧欠她的百倍千倍地償還,所以,即便是互相折磨,他也要將她囚禁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