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玉衡的指路之下,李翀開着車帶着段玉衡和段母二人來到了位於打釘巷的“李記”餐廳。這個餐廳雖然不大,但是在南都市卻非常的有名,這裡以牛肉爲特色的主食可以稱得上是能夠代表南都市餐飲文化的一個標誌。
而在這家“李記”餐廳之中的衆多美食當中,又以牛肉鍋貼最爲有名。
如果從大學算起來的話,段玉衡在南都市整整生活了將近6年,南都市可以算得上是他的第二家鄉了。但就是如此,對於平時極度節儉的段玉衡來說,出去下館子的機會都非常的少,更不要說跑這麼遠來吃牛肉鍋貼了。
因此,對於在南都市生活了6年的段玉衡而言,也是第一次品嚐這家享譽全南都的美味。
不過說起來,這家店的牛肉鍋貼還真的是名不虛傳,鍋貼外焦裡嫩、餡兒大汁多,因爲南都市地處南方,因此在口味上決定了這裡的牛肉鍋貼最大的特色,那就是鹹中帶甜。
因爲這裡的牛肉鍋貼汁多的緣故,因此經常來這裡吃的客人都知道,要把用在吃湯包上的方法用在這種牛肉鍋貼之上,要先咬上一小口,將裡面的鮮美肉汁放出來,在喝完了鍋貼中的肉湯之後,再整口將鍋貼放進口中咀嚼,味美汁鮮,甚是過癮。
吃過了午飯之後,李翀開車載着段玉衡和段母來到了賓館,將東西放在賓館房間之後,段母便留在了賓館房間休息,而李翀則載着段玉衡前往火車站的售票處退票。
說起來段玉衡早在自己被捅刀子的前一天,就已經去火車站買好了過年回家的火車票,因爲春運的原因,如果不提前買好票的話,可能等到過年跟前的時候,就買不到票了。
但是段玉衡這一出事兒,立刻驚動了母親和身爲發小的李翀,李翀更是開着單位的車載着段母來南都市看他。
因爲李翀在來南都市之前就已經請好了一個月的假,所以當來到南都之後,跟段玉衡一商量,反正已經有車了,沒必要讓段玉衡再去一個人坐火車回家,於是就決定出院之後跟着段母以及李翀一起開車回家,這樣一來的話,段玉衡提前買好的火車票就要趕緊去退掉了。
當李翀開車載着段玉衡來到火車站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下午的兩點了,因爲春運的緣故,火車站外的廣場上已經是人山人海,火車站爲了在如此大人流量的情況下維持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便在站外的廣場上搭起了7、8個臨時候車區,每個候車區都有兩三個工作人員負責組織候車的乘客在候車區休息和排隊,維持着廣場臨時候車區的秩序。
李翀看着窗外的人羣,撇了撇嘴,對着坐在自己右手邊副駕駛座位上的段玉衡道:“你說大城市有什麼好?回家過個年都這麼困難!”
聽到李翀的話,段玉衡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都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無奈,但是爲什麼依然那麼多人願意背井離鄉去大城市打拼呢?那是因爲大城市所擁有的機會和條件,是自己的家鄉所沒有,或者說是不具備的,想要讓人們不離開家鄉,往大城市裡擠,唯一的方法就是讓那些小地方也擁有和大城市一樣的機會和條件。”
“行啦,這不是有些不可能,是根本不可能!”
李翀搖了搖頭,不再說什麼,一路將車開到了火車站廣場旁邊的停車場,將車停好,然後跟着段玉衡一路便朝着火車站的售票處走去。
此時,因爲距離大年三十還有兩天的時間了,所以售票處並沒有像段玉衡來買票的時候那麼多的人在排隊買票,相反,退票的窗口反倒是排起了長龍。
段玉衡看了李翀一眼,無奈地攤了攤手,然後站在了隊伍的最後面。
“按照這個趨勢,咱們今天晚上是不要想走了,估計等你退完票,就該吃晚飯了。”李翀看了看隊伍的架勢,不禁衝着段玉衡抱怨道。
“我有什麼辦法啊?”
段玉衡白了李翀一眼,其實對於段玉衡來說,他也是很無奈的,誰也沒有想到,真正到了春節跟前的時候,會有這麼多人退票。
“哎,小哥,退票啊!”
段玉衡的話音剛落,耳畔就傳來了一個尖銳卻略顯沙啞的聲音。
順着聲音的方向望去,一個看上去尖嘴猴腮的男人正搓着兩隻手掌,望着段玉衡。
這個與段玉衡說話的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皮夾克,下身穿了條已經髒得看不出顏色的西褲,一米六幾的身高配合上消瘦的身材,給人一種奸猾的感覺。
很顯然這是一個“黃牛”,對於“黃牛”這個詞,我相信很多人都不陌生,不過爲了通俗易懂,我們還是稱呼他們的官方職業名稱,那就是票販子。
段玉衡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票販子,嘴裡叼着一根插着香菸的黑色菸嘴,搓着兩隻手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心裡一動,反正退票的目的就是爲了那百十塊錢的車票錢,不如就倒給票販子拉倒了。
不過就在段玉衡打算和這個票販子談價的時候,站在段玉衡身邊的李翀從段玉衡的左手邊繞了過來,站在了票販子的面前。
“李翀是警察,肯定不會讓我將車票賣給票販子的,但是這樣的話,就要繼續在這裡冒冷排隊。”
段玉衡看到李翀的舉動,心中一涼,覺得把票賣給票販子的想法是要泡湯了。
而那個票販子在看到穿着一身警服的李翀之後,也是嚇了一跳,趕緊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就往李翀手裡遞:“那個,警察同志,您抽菸!”
李翀接過票販子遞過來的煙,叼在了嘴上,然後自己掏出警服口袋裡的打火機給自己點上:“少跟我來這套啊,說吧,到吳鎮的火車票多少錢收?”
聽到李翀的話,站在李翀背後的段玉衡和那個站在李翀面前的票販子都身子一歪,差點摔倒。一個身穿警服的警察,居然一臉正經的在和票販子談收票的價格,這種事兒也就只有李翀這樣的二貨幹得出來。
“那個,警察同志,您別開我玩笑了,我不是什麼票販子啊!”
那個票販子反應也算正常,因爲換任何人,都不會相信一個警察穿着警服來這裡,是爲了找票販子倒票的。
“少給我裝,剛你不是還問我兄弟收票呢嘛,怎麼睜着眼睛說瞎話呢?說吧,吳鎮的票多少錢收?”
李翀自己倒是絲毫不以爲意,依然和那個票販子糾纏着。
“您,您說真的?”票販子猶豫了一下,試探着問道。
“廢話,這麼冷的天,我沒事兒站這兒跟你逗樂啊!”李翀白了那個票販子一眼道。
“那,那您看多少錢合適?”那個票販子依然不敢完全相信李翀的話,依然略帶試探地問道。
“你是票販子還是我是票販子?你給個價兒,只要別讓我兄弟太吃虧,我們就賣給你!”
李翀將手中的菸蒂扔在了地上,然後擡起右腳將其捻滅。
“哎,那您把票給我看看,看是什麼座位的。”
票販子聽到李翀的話,終於打消了自己的顧慮,笑着朝李翀伸出了手。
“兄弟,你跟他談吧,我這穿着警服跟一個票販子談倒票,影響不好。”
李翀往旁邊一讓,將段玉衡讓了出來,讓段玉衡自己去跟這個票販子談價格。
段玉衡對於李翀這種大大咧咧的性格實在有些無語,心想:敢情剛纔你就不覺得影響不好啦?
不過想歸這麼想,段玉衡很清楚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將票出了手,然後早點趕回賓館,接上母親回吳鎮。離開家一年了,如果說段玉衡不想家,那絕對是假的,尤其是經歷了那與死神擦肩而過的一刀之後,強烈的思鄉之情,更是氾濫在了段玉衡的心中。
“就這張票,是硬臥,160買的!”
段玉衡從錢包裡掏出之前買好的火車票,遞給了票販子。
票販子接過票,看了一眼,眼珠子在小眼睛裡一轉,然後衝着段玉衡道:“兄弟,你這票是今天晚上的,時間太緊了,很容易砸在手裡的。”
“怎麼?你不收?”
聽到票販子的話,還沒等段玉衡做出反應,站在段玉衡身邊的李翀就急眼了,伸頭湊過來。
“不是不收,只是萬一我沒賣出去,砸在手裡就麻煩了!這樣吧,半價80塊怎麼樣?這樣我萬一沒賣出去,也不會虧太大不是?”
票販子露出一副很爲難地表情,一會看看李翀,一會看看段玉衡。
“那算了,我還是排隊退吧,你這也太……”
段玉衡伸手就打算把票拿回去,因爲他覺得如果賣給票販子要折一半的話,那還不如自己排隊等着退票呢。
不過段玉衡的話只說了一半就沒有說下去的原因是,夢璇璣居然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了段玉衡的身邊,並且對段玉衡說道:“這個傢伙嘴上叼着的菸嘴是海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