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珀菲科特來說,解決邪神教派只能說是順帶的。
她雖然確實這一次返回朗頓的根本目的是解決邪神教派的問題,甚至乾脆就是要試一試弒神是否能夠做到,但這一切依舊不是她的根本目的。
歸根結底,從一開始她的目的就是拯救這個世界,拯救人類,讓更多的人活下去。
爲了這個目標,她可以捨棄帝國本土,捨棄帝國的殖民地,捨棄整個舊世界,甚至是捨棄除了被她拯救的人類之外的其他所有人。
而她自己也爲了這個目標摒棄了一些不必要的同情心和感情,甚至強迫自己變成了一個鐵腕而又冷血的統治者。
但這一路走來,她所做的事情依舊是爲了拯救人類這個大目標在服務。
捨棄帝國本土是因爲帝國本土保不住,建設北境是爲了在一張白紙上作畫好摒除一切干擾。
在這樣的付出和努力下,如今的北境可以說欣欣向榮。
雖然民衆的生活不能和帝國本土在災難來臨之前的繁榮相比,但至少每一個北境人在不好吃懶做的情況下都是可以憑藉着自己的雙手努力勞動來換取三餐溫飽、衣食無憂的生活的。
也正因爲她做到了讓北境的民衆基本上都能活下去了,珀菲科特纔有餘力回過頭來考慮如何拯救朗頓和帝國本土。
只不過在拯救帝國本土之前,她需要先把邪神教派這些阻礙她拯救朗頓的障礙清除。
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甚至可以說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且不說末日天災本身就是舊日諸神所引發的,單單只是要解決如今在外城區猖獗活動的邪神教派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雖然珀菲科特在下城區啓動的工程讓不少人重新投向了帝國的懷抱,選擇了摒棄邪神信仰,但更多的人卻依舊沒得選擇。
他們只能選擇依靠邪神教派才能夠在如今這個世道活下去。
如果他們拒絕,那他們早在珀菲科特返回朗頓之前就已經餓死了。
珀菲科特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她對於那些信仰了邪神教派的民衆很寬容,並沒有如同某些魔怔的傢伙一般所有的異端都得死。
她只是安排了教會的裁判官進行審查,對所有的民衆進行鑑別。
那些只是爲了生存區拜邪神的,只要願意改過自新重歸正信,都還是值得拯救、並且有被拯救的價值的。
只有那些已經無可救藥的信仰邪神的,纔會被送上火刑架。
珀菲科特雖然覺得這些人多少算是無辜,但她還是毫不心慈手軟的豎起了火刑架,並且是一個火刑架燒一堆人,上一堆沒燒完就把新的柴薪扔進去。
以至於在朗頓的下城區同時有幾十個火刑架在熊熊燃燒,升起的濃煙幾乎染黑了整個朗頓的天空。
但對於民衆來說,這並非不能接受。
畢竟邪神教派都是些什麼玩意,以及他們是如何行事的,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並不是說邪神教派僞裝成善人給大家發一點救濟糧,又或者玩弄一些蠱惑人心的手段就能夠遮掩和欺騙的。
一個最顯著的事實就是,邪神教派蠱惑人心也是需要成本的,一口糧食讓人餓不死就能夠收穫一個信徒,又何必費勁巴拉的給他洗腦呢?
過去他們不能公開活動的時候,那確實需要重視每一個能夠發展的信徒,而且需要確保他們不會向教會告密。
但是現在大把的信徒等着他們挑選,只要手裡有糧食,這些信徒已經要多少有多少了,自然他們也就不會那麼的費事了。
這也就導致了其實大部分的民衆都還是救得回來的,只有少部分應該上火刑架。
所以當火刑架升起來的時候,大量的民衆圍在周圍,除了是藉着火刑架在取暖之外,也確實是在對火刑叫好。
說到底,邪神教派之所以叫邪神教派,而不是什麼舊神教派,最關鍵的原因還是因爲他們的‘邪’。
和並不需要用信徒的血肉和生命獻祭與祭祀的全父相比,舊日諸神可是真的要用活生生的信徒去獻祭的。
而且根據舊日諸神的不同,他們對祭品還有着別樣的要求。
有的要未滿十八歲的純潔處女,有的要三朝未滿的嬰兒,有的則喜歡強壯的戰士……等等不一而足。
像死神教派這樣不挑的,反而是其中的極個別現象。
所以可想而知,邪神教派對待那些投入了他們懷抱的民衆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態度。
他們並沒有把那些民衆當成人,而是當成他們所圈養的牲畜,在有需要的時候就從他們當中挑選出符合條件的進行獻祭。
並且隨着白星降臨的日期臨近,他們獻祭的規模也越來越大,對祭品的需求自然也隨之水漲船高。
如果不是生死操於他人之手,這些民衆恐怕早就掀起反抗了。
但一個血淋淋的現實就是,人在爲了一口能夠讓自己或者他人活下去的食物的時候,是什麼都可以出賣的。
姐姐爲了弟弟而走上祭壇,母親爲了孩子甘願被剖出心髒,父親爲了一家人而甘願如同野獸一般廝殺……
邪神教派在外城區實在是造了太多的孽。
而民衆則早已經失去了希望,甚至陷入了絕望。
他們已經不希冀還有人來拯救他們了。
可是當珀菲科特重新回到朗頓,開始嘗試拯救這座城市的時候,這些民衆還是迸發出了強烈的求生意志。
他們在渴望活下去。
畢竟沒有任何一個母親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人送上祭壇,然後在巨大的絞肉機裡發出瀕死的痛苦哀嚎,然後被碾碎成血肉模糊的一團,還被人當成餐點吃掉。
更不用說還有人被活剝了皮膚、切掉了肢體,又或者是被挖掉了眼睛。
活不下去那是沒有辦法,而現在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他們自然不願意放手,甚至願意爲了保護這一切而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
所以當火刑架燃起來的時候,也同樣點燃了這些民衆心中的火焰。
那是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