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降傘兵 18費朗德的一課
當費朗德指揮的火星艦隊返回位於小行星帶的太空基地時,整個火星已經收到了自己人戰勝地球特遣艦隊的消息,以艾弗森議長爲首的火星議會對費朗德指揮官的功績給予了高度評價,同時無數的火星人也對自己艦隊兵在這次會戰中英勇的表現給予了高度的讚揚,一時間好像是“自由戰士”“火星捍衛者”“紅色星球上最可愛的人”等等等等稱號紛紛落在了艦隊兵的頭上。
看着通訊頻道中密密麻麻的聯絡和信息費朗德第一次感到到一種嚴重的厭煩感覺,他看着這些不知道自己還有火星艦隊在那恐怖的12小時中到底經歷了什麼的人們,他就有一種自己也難於描繪出來的複雜心態,總是現在的費朗德已經不是出征之前的那個男人了!
“指揮官,艾弗森議長還有火星一些重要人士想要馬上前來基地爲本次戰鬥中的功勳士兵授勳,應該怎麼答覆他們?”聯絡官這個時候問道。
“就告訴議長先生,戰鬥遠沒有結束,地球艦隊的主力尚在,現在就慶祝還太早了一些,再說艦隊內部也有一些嚴重的問題需要優先處理一下。”費朗德想了想還是拒絕了艾弗森的建議,因爲他不想讓自己艦隊的士兵也跟着盲目的樂觀起來。
“是,指揮官。”聯絡官毫不猶豫的回答着就對火星議會進行了答覆,經過這一次鐵血考驗之後,費朗德已經在艦隊中確立了無上的權威。再也不會有人來輕易的質疑費朗德的決定了。
“通知艦隊馬上進行維修和補給,對於損失的空間戰鬥機、制導武器務必要在6個小時之內補齊。我們不能確定地球艦隊什麼時候會再一次進攻,必須要時刻做好準備。”費朗德看着不遠處停泊的一艘船體上露出一個大洞的大型星艦說道。
“是指揮官,醫療部門還有後勤部門已經全面運轉了起來,每一分鐘我們的艦隊都在恢復戰鬥力。”一邊的聯絡官很自豪的回答。不過聯絡官沒有想到他提到醫療部門這個字眼時卻嚴重的刺激到了費朗德的神經,使他馬上又下達了一條命令。
“通知各星艦的艦長,軍法處的軍官還有醫療部門的軍官到主船塢集合,還有當醫療船、救援船返回時馬上通知我。”
“是指揮官。”
十幾分鍾之後,但凡是還能走動的艦隊艦長就全部集中在了費朗德的面前。他們整齊站成三排,用一種崇敬的目光望着自己這位年紀輕輕就成功重挫強敵的指揮官。
“召集大家到這裡來主要有兩個目的,第一個就是問一問大家現在究竟看見了什麼?”費朗德說完就幾步讓開了發言的位置,使自己的下屬能夠清晰的看見主船塢窗外那一排排的巨大星艦。
仔細的觀看了幾分鐘一個艦長回答道:“我看到了一支頑強的艦隊,我們打敗了囂張的地球人。”
費朗德慢慢的點了點頭,不予置否反到是追問道:“還有其他人有什麼不同的見解嗎?”
“我們艦隊的損失一樣很嚴重。”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從人羣中傳了出來。
“誰在發言,站出來說話!”費朗德猛地一回身大聲的說道。接着一個高挑苗條的身影從人羣中走了出來。她站在全部艦長的面前,目光直視着前往大聲的回答:“鸚鵡號小型星艦第二指揮官安吉拉少校。”
“我沒有見過你,你的艦長那?”費朗德眉頭一皺問道。
“馬基艦長已經迴歸了戰神的懷抱,我現在是鸚鵡號的指揮官。”安吉拉少校大聲的回答。
“好吧,不管你是誰,但是我能夠肯定你現在就是這羣軍官中頭腦最冷靜的一個。”費朗德隨意的掃了掃這個美女少校的側面臉孔之後。忽然用手指着其他的艦長大聲的呼喝了起來:“你們是不是以爲這一仗地球艦隊受到了很多的削弱,我們卻能夠在進行休整補充之後繼續戰勝他們,告訴你們敵人的主力沒有任何的損傷,反到是我們損失了四分之一的大型星艦,接下來的戰鬥將更加的困難與艱苦。要是你們當中誰還心存妄想,最好現在就滾出這個隊列。我不需要生活在虛幻中的軍官。”
嚴厲的斥責之後費朗德幾步衝到了主船塢的跟前,他用手指着不遠處的火星繼續說道:“大型星艦短時間之內是建造不出來的,而我們的空間戰鬥機想要徹底的摧毀一艘敵人的母艦起碼需要數十架的數量圍攻纔有可能實現,在這樣的前提下我們能夠保護這顆星球的每一寸空間嗎?告訴你們不可能,咱們接下來將會像野狗一樣的疲於奔命,在各個戰場之間穿梭,盡力去彌補一個個的漏洞,不過最後這一些僅僅是能延緩地球艦隊的腳步,想要徹底的摧毀他們幾乎就是不可能實現的目標。”
費朗德的話就彷彿是一盆冷水將在場的艦長們全部都澆了一個透心涼,在剛剛艱難的取得一個勝利之後,大家才略微鬆了一口氣費朗德就馬上就他們拖回到了嚴酷的現實當中,於是艦長們臉上的自豪和笑容逐漸的消失不見了,但是他們的目光卻一個個的更加堅定了起來。
“站在這裡看着倖存的星艦,好好的回憶不久前那場戰鬥中發生了一切,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時段都發生了什麼,你們做了什麼決定,這些決定的產生的後果是什麼,有什麼決定是錯誤的,有什麼決定是愚蠢的,有什麼決定晚了一步,有什麼決定導致了手下艦隊兵、空間戰鬥機飛行員的犧牲,我和你們一起好好的總結這場戰鬥。”說完費朗德自己就首先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的時間當中,這些火星上最優秀的軍官們好像一個個都變成了神經病。各種各樣懊惱、惋惜、憤怒、哀傷、追悔、慶幸、恐懼的表情開始在他們的臉上不停的變換,這些平均年齡不過28-30歲的年輕軍官們在第一次踏上星際戰場時是不可能不犯錯誤的。而現在費朗德就是在強迫他們回憶起這些錯誤,並且深深的刻在每一個的腦子裡面。
幾個小時之後,差不多每個艦長的眼角都掛着眼淚的痕跡,但是經過這一洗禮之後他們全部都成長了,他們已經不再了那些稚嫩的菜鳥,他們已經經歷了最初的鐵血考驗。
“現在大家都跟我一起去看一看,發瘋的人究竟有多麼的可怕吧!”滿意的點了點頭之後,費朗德突然接到了內置頻道中的聯絡。然後他臉色一變就看到了一艘正在緩慢入港的醫療船,跟着費朗德就無比沉重的說出了這句話。
當醫療船上的傷員還有火星人全部離開之後,費朗德帶隊首先踏上了這艘飛船,他一邊慢慢的往前走一邊用手撫摸着金屬艙壁上留下的一點點射線步槍痕跡,這些痕跡都在無聲的訴說着這艘船經歷過的混亂戰鬥。
爲了解釋部下的疑惑費朗德慢慢的解釋道:“這艘醫療船在主力艦隊的戰鬥結束之後,受命進入戰場進行搜救和收容的工作,不過因爲艦長的一個狹隘決定導致了地球艦隊兵的武力奪船舉動。”
聽到費朗德的解釋之後。身後的艦長們雖然明白了幾分但是他們還是弄不懂一艘發生了內部激戰的飛船到底有什麼好看的。不顧當費朗德轉過一個走廊的轉角突然停下腳步時,其他的艦長才好奇的一個個伸直了脖子,但是他們看見的卻是那條走廊上已經變成一灘灘爛肉的屍體。
“你們知道一個人究竟要中多少槍才能夠變成這個樣子嗎?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現在只能從他們軍服的款式中才能夠確定他們的身份陣營,既然已經放下了武器還有必要這樣的殘殺嗎?”費朗德說着狠了狠心擡起腳對着腥臭的血跡踩了上去,開始跨越這片由爛肉鋪成的走廊。
接着其他艦長也強壓下喉嚨中涌上來的嘔吐物。跟隨着費朗德穿過了這條走廊,接着他們就來到了那個空曠的包紮分類大廳。
因爲空氣逃逸時的真空抽取作用,現在的大廳中是空蕩蕩的,幾乎沒有任何的東西留下來,就是那十幾個電子手術檯還靜靜的杵在原地。
“播放記錄畫面。”費朗德對着內置頻道命令道。隨後從大廳中幾個全息投影設備中,曾經發生在這裡的戰鬥就被瞬間還原了。在那些火星艦隊艦長的身邊無數猙獰的地球士兵、火星士兵彷彿是幽靈一樣的再現了那場慘烈的拼殺。
身在全息投影當中,這些艦長好像一下就親身經歷了那張戰鬥,他們看見了身邊的地球士兵拖着自己的戰友往後爬;看到了火星士兵狠狠的跳到他們的背上發生一樣的捶打。他們看見了火星士兵對着地球士兵的射線步槍捨身衝了上去,然後瞬間就從肚子上飛竄出一道道光束,接着這些光束再把後面的火星士兵、地球士兵統統的擊倒。他們看見了雙眼被對手挖出來的一個地球士兵發狂的對着一一具屍體不停的穿刺,最後才用手上的格鬥刺結束了自己的痛苦。他們看見了懸浮在半空中的無數血珠、不停碰撞的死亡士兵屍體。
當一個地球士兵對着安吉拉少校揮動一根斷臂猛撲時,這個堅強的軍官終於是忍不住大叫一聲:“夠了!不要在放了!”
費朗德揮了揮手,全息投影的畫面瞬間消失,但是站在大廳中的艦長們每一個人都在不停的喘着粗氣,好像他們自己剛剛經歷了那樣的慘烈拼殺一樣。
“不管是什麼人,只要被逼進了絕境其瘋狂的程度都是十分可怕的,你們有沒有想到爲什麼地球士兵和火星士兵能夠相互仇恨到這個地步,一個個全部化身爲了嗜血的野獸?難道這一切都是不能避免的嗎?”費朗德說完再一次往前走去,而這回艦長們好像領悟到了一些什麼。
最後費朗德帶着大家來到了醫療船艦長對着地球艦隊兵俘虜打開殺戒的地方,實現因爲費朗德的吩咐那些死去士兵的士兵並沒有移動,他們還保持着生命最後一顆的樣子。
“永遠記住眼前這一切吧,他們是敵人,但是他們也和你我一樣是同樣的人類,當我們失去憐憫之心時,我們一樣也會成爲恐怖的怪獸。”費朗德語重心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