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已經在荒無人煙的公路上開了三天,蕭陌注意了一下時間大概再有三十分鐘左右,巴士便會駛進新一次的事件執行地。
經過一天多的適應,吳遠之也漸漸從進入詛咒中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同蕭陌幾人大概聊聊有關詛咒的事情。吳遠之願意問自然是好事,蕭陌也不像張天一和老高那樣藏藏掖掖,但凡是他知道的都爲吳遠之解答了一番。
但嚴格說來並沒有起到好的作用,反而更激起了吳遠之對於詛咒的恐懼。
“那麼多人都死了,我這個什麼都不懂的新人能活下來嗎?”
在聽完蕭陌對他講的幾次事件後,吳遠之絕望的抓着頭髮,情緒很是不平靜。
通過與吳遠之的短暫接觸,蕭陌發覺吳遠之的心理素質非常差,這或許也與他最近在現實中接二連三被打擊有關,總之在情緒上波動的很大,給人一種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死定了的感覺。
對於吳遠之的這種表現,蕭陌在鼓勵他之餘心中更多的則是失望。他和張天一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並不覺得有新人加入是一件壞事,相反,他更覺得這是一件能夠注入新鮮血液的好事。
畢竟多一個人就代表多一雙洞察細節的眼睛,多一顆分析事件的大腦,同時更是多了一份依託。
再者新人加入也不會有太多的弊端,因爲新人和老人本身也不存在什麼差距,同他們這些半舊不新的老人相比,新人缺乏的不過是些經歷事件的經驗,以及一顆能夠適應這種殘酷環境的心臟罷了。而這些東西,只要給予他們時間,經歷過一到兩次事件便都會得到彌補。
除非是進來那種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亦或是腦袋斷路完全不聽勸告的白癡,不然是決計不會扯他們大腿的。
關於上述那兩類人,蕭陌也已經想到了對付之法,那則是自行編一個規則出來,讓規則去約束那些新人。
他告訴吳遠之,他們這是一個由逃脫者組成的團隊,使命便是前往各個發生靈異事件的地點,並將這些事件一一解決。每解決一起事件,詛咒則會隨即發放獎勵,獎勵便是開啓禁地的鑰匙,只要湊齊鑰匙進入禁地便可以擺脫這種命運,回到現實中開啓新生。
至於他則是他們這個團隊的隊長,這個並非是由他們選舉出來的,而是詛咒的規則賦予的,除非他在事件中死去否則是沒法變更的。而在隊伍裡,只有隊長存有生殺大權,其他隊員之間是不允許拼命鬥狠的,倘若有一方在隊中殺人,那麼另外一方同樣要付出死亡的代價,除非是隊長特殊指定讓他動手。
蕭陌把以前他看過得一本小說中的套路拿了出來,再加上他自己的一些想法,稀裡糊塗的就給吳遠之灌輸了進去。吳遠之本就是張什麼情況都不瞭解的白紙,所以完全是蕭陌說什麼他就信什麼的節奏,因爲就算是他想懷疑也無從下手。
現在巴士上的情況就是這樣,最開始的那批知情者死的死走的走,而他們這幾個人又是同穿一條褲子的,自然不會白癡到去揭彼此的底。
至於由誰來坐這個假隊長,則是他們共同商討後的結果,說是商討也就是蕭陌走過去問他們當不當,結果沒人願意便只好他來了。
吳遠之因爲不知道情況,所以在得知蕭陌這個假身份後,便張嘴隊長,閉嘴隊長的,直叫的蕭陌心裡發慌。
但不管怎麼說,他的這一做法徹底改變了老高等人在時的那種現狀,目前雖然就他們這幾個半人,改不改革意義不大,但卻爲日後的再有新人加入開了個好頭,不會再出現都各自爲政,誰也不服誰的情況。
蕭陌雖然說了一大堆,可吳遠之卻仍是對自己沒信心,這可真應了那句話,還沒等打起來人就都跑了。
蕭陌心中暗罵吳遠之不像個男人,不過嘴上卻仍在安撫說:
“和你說了這麼多,我說的累了,料想你也聽的煩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現在是留給你自己思考的時間,仔細的想清楚什麼是你生存的目標。是遠在家鄉的父母,是你親如手足的兄弟,還是那位將你無情拋棄的女友。
倘若你覺得自己生存的目標就是吃飽了不餓,就是單純的怕死,那你全當我剛纔對你說的是放屁。”
“生存的目標嗎……?”
吳遠之半長的頭髮被他自己抓的亂糟糟的立着,細語的呢喃許久,他才擡起頭目光黯淡的同蕭陌說道:
“隊長,我真是爛泥扶不上牆,我活了這麼大竟連目標都沒有。”說着說着,吳遠之便又自嘲的笑了出來:
“哈哈,也不怪她會跟着其他男人走,走的好,走的明智啊。”
蕭陌見吳遠之這副樣子也懶得再搭理他,李帥回過頭看了蕭陌一眼,使壞的笑了兩聲,意思像是再說:
“你看吧,早就勸過你,真是不聽帥哥言吃虧在眼前啊!”
蕭陌沒去理會李帥,倒是坐在一旁的沐雪聽不下去了,站起來指着吳遠之罵道:
“虧你還是個男人,還有臉爲女友拋棄你傷心?換成我是你女友我連遷就都不遷就你,男人若沒有目標,沒有敢於擔當的胸懷那也配叫男人?看你這窩囊樣就知道,平時費盡心力的去摳父母那點血汗錢,然後往你女友身上砸,然後一週也陪不了他幾天,不是想辦法去騙就是累死累活的幹兼職,以此來滿足你女友的物質需求。
不曾想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錢花了不少,但臉上卻捱了一記響亮的耳光!估計你自己還鬱悶着呢,我這麼盡心盡力的對你,你卻揹着我在外面勾搭別的男人,我就差把心挖出來給你了!”
沐雪說的吳遠之啞口無言,只是一個勁的在點頭,蕭陌看得一臉驚愕,不知道這些事情沐雪是怎麼看出來的。
沐雪沒好氣的說了吳遠之一通,之後她激烈的語氣漸漸歸爲平緩:
“你的女友或許是個王八蛋,但你也不是什麼好鳥。兩個人在一起是要過一輩子的,當前的滿足並不是真正的滿足,你自己雖然認爲付出的很多,但說起來你只是不願意承認自己家窮罷了。你現在給她物質,她或許能夠和你在一起,可一旦到了結婚那天你兩手空空,屁都沒有一個,你覺得她還會跟你嗎?
你連這些都沒搞懂,就學着電視劇裡那樣傷心,難過,你怎麼不去死啊!
現在不幸降臨了被拉進詛咒裡了,不去想着拼了命的活下去好好贍養父母,竟還舔着臉說沒有生存目標。你是沒有父母啊,還是說你是吃三鹿奶粉長大的!”
沐雪氣的憤憤的喘着,她嘴看不起的就是吳遠之這種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說,還總是想找客觀因素。
吳遠之或許被沐雪說到了痛處,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也終於不情願的掉了出來:
“對,我就是抱怨我父母,就是抱怨他們沒有給我一個富裕的家!怎麼了,這有錯嗎!是,現在是女的不需要物質,只要看得上眼,爲人老實就好,但這種女的有多少?又有幾個能讓我碰上?
眼看着我就要畢業了,可是工作還沒有着落,是,我承認我學的也不夠努力,但你問問那些老師們真的用心交嗎!身邊的同學們都回父母身邊,或是子承父業,或是家裡拿錢做點什麼。而我呢,畢業後就只能在外面漂泊,興許四五十歲了還是這副德行,沒房沒車又TM幾個願意跟我的!
你是女人當然不用考慮那麼多,但我是男人,一些壓力是生來就扣在你頭上的!我爲什麼不抱怨他們,既然沒能力讓我過好,當初就不該生下我!”
沐雪彷彿聽到了這個世上最好的笑話,就聽她冷冷的說道:
“這世上有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過的好過的幸福?可是條件有限,世上終有窮富之分,每個人只能說盡最大的努力去爲孩子爭取一個好的環境,他們難道沒有爲了你去努力嗎?這些年是少了你吃還是少了你穿了?含辛茹苦的將你喂大,拼了命的供你讀書,到頭來卻換了你這麼一嘴的埋怨,我都爲你的父母感到寒心,真應該你一生出來就給你掐死!
還以爲自己是小孩子呢,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了,不想着靠自己的努力去奮鬥,總抱怨父母如何如何,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一無所成。別人的父母是厲害,可關鍵是你不是他們的孩子,關鍵是你已經長這麼大了,抱怨有個屁用!”
說到這兒,沐雪不耐的衝着吳遠之擺了擺手:
“我懶得再和你廢話,你趕緊去死吧!”
沐雪的父母走的早,所以他從小的夢想就是能和父母親,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是這對她來說卻是奢望的。
蕭陌和李帥透過後車鏡面面相覷,原本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卻不曾想話題一轉再轉。不過想想吳遠之剛纔說的那些話確實是挺氣人的,也難怪沐雪會發火,自己不想着努力總幻想着能夠坐享其成,不然就抱怨父母沒用,這真是十分的可笑。
吳遠之被沐雪接二連三的潑了好幾頭冷水,這時候也冷靜了下來,便見他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中。
這場簡短的口水仗過去,沐雪沒過多久就睡着了,至於欣研從頭至尾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就彷彿她剛纔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時間就這樣又走過了三十分鐘,終於,前方的公路出現了盡頭,一座城市的虛影漸漸浮了出來。
見狀,蕭陌搓了搓手心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可見這一次的事件執行地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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